第72章 爱人在彼岸
沈南安的手术很复杂,对他和医护人员都是一种极致的考验,有好几次心率都逼近直线了,硬是被不服输的众人硬生生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室外的警察谁都不敢闭眼,生怕这一打盹就错过了沈南安的消息。
老所长已经抽了整整两包烟了,心里的懊恼和后悔填满了他整个胸腔,他一想到他的父亲,他的奶奶,他的未婚妻心里就直疼。
当初他来所里报到的时候他感叹虎父无犬子,当年告别仪式上抹着眼泪哭着说没爹爹的小男孩如今也长成了俊朗坚毅的小伙子。
他申请进入缉毒队的时候,他一直拒绝他的申请,缉毒太危险了,老沈就他这么一个独苗,他不想老沈断后,也不想他的奶奶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他的妈妈当年接受不了他父亲的离世,将他扶养到十八岁后就割腕自杀死在了他父亲的无字碑上。
他还记得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到他面前时是何等的出色和自信。他请求加入缉毒队伍的时候眼里是那么的坚定执着。只是他一想到他的父亲他就毫不留情的的拒绝了他。
可他一次次的找到他请求加入缉毒队的坚定让他产生了动摇,他是警校里拔尖的优秀毕业生,是很合适的卧底人选。
如今看到他这样的惨状,他的心里简直不是滋味,他缉毒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惨状他都见过了,但当打开那个纺织袋后还是将他震惊得踉跄。
那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他了,他甚至找不到言语来形容那种惨,有几个年轻没见过世面的警察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甚至被吓到跌坐在地上。
剑眉星目,俊朗坚毅的警察学院里的天之骄子到如今如今这般模样,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唏嘘落泪。
手术时间很长,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中午才算结束。
沈南安被推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被白纱布包裹着的,活像个木乃伊。
老所长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他发誓此仇不报他死不瞑目。
缅甸仰光别墅庄园内。
叶之安昨晚回到房间的时候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累的虚脱,草草收拾了一番就倒头大睡。
宋淮钦歪着身子撑着头静静的看着叶之安的睡颜,眼里全是复杂的情绪和明知是计却又不得不中的无力。
第二天的叶之安睡到大中午才起床吃午饭。
餐桌上叶之安和宋淮钦面对面坐着安静的吃着桌上的美食。
宋淮钦喝了口水,才不疾不徐的看着叶之安开口道:“按照你的性格,你不会那么莽撞的贸然出手救人,你孤身犯险为的就是逼我现身,出手救他吧?”
叶之安侧头看着他,没说话。确实,她从来不是莽撞的性格,
她昨晚这么做纯粹是因为出于私心仗着宋淮钦的爱逼着他出手救人的。
见叶之安没有反驳,宋淮钦起身来到她面前俯下身在她的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眼神极为暧昧的看着叶之安。
“你倒是知道怎么拿捏我的,跟你有关的事情你知道我是坐不住的,必须得亲自来看看。”宋淮钦留恋的目光游走在她的脸上。
“你知道的,我对于别人的利用向来厌恶得很,不过对象是你的话我甘之如饴。但你也清楚,我不是个吃闷亏的主,我得讨点利息回来。你说是吧安安!”
叶之安抿着嘴唇看着他,犹豫半晌粗暴的揪过他的脖子将嘴唇贴到他的脸颊上后迅速分开。
宋淮钦惊愕的看着叶之安方大又缩小的脸,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也太没有诚意了吧?!一个粗糙的吻就想打发我了?”
叶之安微眯着眼睛,不满的看向宋淮钦。“那你想要什么?”
宋淮钦伸出手指点了点叶之安的唇,“我现在还不想要,你先欠着,等我想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来取!”
叶之安将他的手拂开,挑挑眉一脸的得意和挑衅。
宋淮钦现在比之前学会了尊重她的感受了,她不愿意的情况下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强上了。
他不想叶之安皱眉头,也不想因为这样的蠢再将叶之安推开的很远。
宋淮钦对于叶之安的动作只笑了笑,拿过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朝着楼下走去。
叶之安疑惑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宋淮钦来到了他的私人庙宇,这是他十年之前以他的养母林宋的名义修建的。
他将林宋的骨灰放在这里,每天由庙宇里的僧侣为她念经超度。
他每年雷打不动的都会在林宋忌日这天来庙宇里祭拜林宋和庙宇的住持待上一会儿,和他讨论上一会儿。
宋淮钦祭拜完林宋以后,退出了殿门。那个身披袈裟的僧侣看到了宋淮钦的到来并不意外这么多年他总是会在这一天雷打不动的到来祭拜他的母亲。
僧侣看得出来,今天的他不同于往日那样心静如水。
今天的他格外的与众不同眼神里带着困惑和不解。周遭的戾气也不复往日那般重。
僧侣看着他和善的笑着开口道:“你今日有心事?”
宋淮钦冷冷的转过身来看着僧侣,审视他半天才点点头。
“我…找到了十年之前离开我的女人,可…十年的时间里,我和她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改变,她眼里的我依然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我…无数次的向神祈祷过,可我还是没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那僧侣超脱俗世般的眼神在听完宋淮钦讲解完他的困惑以后弯了弯眉眼。
平静又祥和的注视着宋淮钦的眼睛说道:“神爱世人,但世人皆不爱神。世人通常打着神的名义去行恶欲之事,不用虔诚的心去爱神。神自然不会理会世俗的欲望之事。”
宋淮钦垂下了眉眼,眼里闪过一丝哀伤。
“我只想她爱我一次。”
僧侣摇了摇头,似乎是对他的执着感到无奈。
“十年之前,你已经试过了不是吗?世间之事都是讲求一个因果,或许你们本是无缘呢,十年已经足够证明了许多了,不要把你和他人拖入你的欲望之海。”
宋淮钦眉头紧锁,语气有些焦急。
“如果无缘她又怎么会刚好在南苏丹遇到我?相遇的机缘又是那么的贴合,我和她本来是两不相干的人,可就是这样的机会命运将她和我捆绑在一起。你说,这样的缘分还不能算做缘分吗?”
僧侣叹了口气…“得是失,失未尝不是一种得。你真要将她拖入你不甘的执念里吗?强求得来的,终究不曾得到。”
宋淮钦不屑的笑了笑,低着头拨弄着手腕上的那串已经表面褪色的十八籽手串冷冷说道:“我说过,要么相爱,要么死,只要我活着,她就不可能独身离开。她没得选,我也没得选。”
僧侣摇着头叹着气,执念太深的人是放不下的,只有等到真正失去才会想的通的。
宋淮钦和僧侣讨论完,不再停留,和僧侣告辞以后大步流星的头也不回的的朝着庭院外走去。
僧侣看到他走了,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伟岸的身躯也不似从前那样狂傲至极,目中无人的睥睨着一切,他的眼里有愁绪,有爱而不得的忧愁,有他可望不可及的彼岸。
出了庙宇的宋淮钦坐在黑色的迈巴赫车里望着窗外的夕阳久久凝视不愿开口。
孟听没有跟着他来,只有宋一跟着他来这个地方。
宋一修长的身躯靠着车身,一件白色的圆领衬衫将他精壮有力的身躯包裹住。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被他随意挽起用一根雷劈桃木做的发簪歪歪斜斜的束着。
这是他那个可爱的爱人送给他的礼物,他身上的杀灭孽太重,他的爱人去村里寻找很久才在一个坐落在天坑里的小村庄里找到这么一截雷击桃木。
他将它制作成簪子送给了宋一,希望这个簪子能发挥一点作用保护着他的平安。
宋一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是很意外的,他不懂他为什么送自己一根木头。
宋一向来薄情,对待身边的伴侣腻了就换,可不论他怎么多情那个男的似乎一直都仿佛不知情般的对他如初。
他拿到簪子的时候不解的看着男人,他不明白,人为什么可以将自己作贱到这种地步。
他握着手里的簪子,一手捏着男人精致又有些扎手的下巴,看着他疲惫但熠熠发光的眼眸说不出话来。
很奇怪,他明明已经腻味了他了,但每次接到他发来的消息都会赶到他身边冷冷的看着他。他从没有对待哪个情人这样过。
宋一戏谑的看着他,玩味的用指腹摩擦着他下巴处冒出来的青色胡茬。
“为什么做这个?你就这么迷恋我床上的技术?”
男人听完他的话瞳孔骤缩,眼角泛着红却又一脸的平静开口道:“我爱你。”
他总喜欢说这三个字,不论是宋一在床上粗暴的对待他,还是两个人平静的相处时,他总会认真的看着他说出这三个字。
宋一皱着精致的眉头,风流又邪气的眼睛里满是戏谑和不屑。
他听过太多的人对他说这话了,不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听得太多已经对这三个字无感了,这三个字对他来说也只是如同吃饭睡觉这样平常又普通的字眼一样无聊。
宋一松开了钳制住他下巴的手,将手中的发簪递给男人。
“怎么操作,我不会,你来!”
男人宠溺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宋一坐上去。
宋一将他的手机录像打开,大大咧咧的分开他的双腿坐在地板上。
“就这样扎吧!”
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用修长干净的手指充当着梳子替他打理头发笨拙又小心翼翼的替他将头发挽起。
宋一用手腕撑着下巴歪着头靠在他的大腿上静静的等待着身后的男人给他扎头发。
身后的男人打理的很仔细,动作轻柔又认真,仿佛工匠对待手里的件稀世珍宝一样小心。
宋一等得无聊将录像结束后朝着他的身后一丢,稳稳当当的丢在了沙发上后眯着眼睛打起了盹来。
身后的男人看着宋一靠着自己的腿就睡着了,眼底是一片心疼和忧伤。
他像等待他的主人,宋一像他养的一只漂亮优雅的小猫,热爱自由但又会因为他的消息灵巧的翻窗进来与他温情片刻。
他之前不喜欢男人的,可在静安寺遇到过他以后他就被他这张脸惊艳了许久。
宋一找上他时,彼时他还是一个青涩稚嫩的理工男。
宋一年岁比他小一两岁可他的阅历和圆滑还有身上那股子狠劲让他觉得他不同于一般的男孩。
那天他兼职结束后走到一个半米宽的小巷子里,宋一就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套着一件灰色的连帽衫站在小巷子尽头处的路灯下等着他。
他刚走出小巷子就被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的宋一抓住了手腕,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时看他是个精致漂亮得不行的同龄男生,他并没有怎么警惕他,而是疑惑的问他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
宋一用他那双风情又勾人的眼眸恣意的打量着他。
漂亮的脸蛋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后,说出了一句让他僵在原地的那句话。
“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我想要你做我的情人?你开个价吧!”
被他的笑迷得晃住心神的男人听完这句话后僵化在原地,愣了半晌后才大力的甩开宋一的手,气急败坏的指着他的脸怒骂他是“变态!”
被骂的宋一不怒反笑,低低的笑声格外的悦耳动听。
“你开个价吧,我腻了我们的游戏就终止了,这期间我要你随叫随到,哦对了!你不用对我保持忠诚,我不需要,你只需要配合我的要求就好了。”
男人看他像看神经病一样,感觉到自己的菊花一阵紧以后出其不意的朝着小巷子的另外一端跑了。
宋一站在原地,阴恻恻的笑着看他跑远,男人回头看得时候差点没被宋一那个眼神吓尿。
回到宿舍的男人惊恐的喘着粗气,宿舍里的舍友都没有在,小长假大家都和各自的女朋友出门游玩去了。
坐在宿舍凳子上的男人回过神来以后,后怕得眼泪直掉,可怜巴巴的用手背抹着眼泪。
从那以后男人再也没有为了抄近道走过那条小巷子,也再也没有宋一的出现。
男人以为他应该是遇到了神经病,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他兼职回校的路上被人用药迷晕以后醒来再次看到了宋一。
男人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奢华无比的房间里醒来的,头顶上亮闪闪的水晶灯和用乌木打造的家具无不显示着这个房间的奢靡。
宋一推开门走了进来,不同于小巷子里的青春洋溢,今天的宋一身着一件黑色金属扣的中式西装,手腕上是几圈顶级小叶紫檀木的手串。柔软乌黑的头发被他随意的扎在脑后。脖子上的刺青让他看起来阴鹜又危险。
宋一走过来冷冷的看着他。“醒了?”
男人心里生气,愤怒的跳起身来就要一拳挥到宋一的身上。
宋一一个灵巧的闪身,一招就将男人反手扣在床上。
宋一一手狠辣的钳制着男人的后脖子,一手反手捏住男人的手腕。
男人跪趴在床上呈现屈辱的动作背对着宋一。
宋一笑得极为轻佻,俯下身在男人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我的提议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开个价吧!”
男人痛得眼泪直流,咬着牙红着脸怒吼道:“你踏马是变态啊!老子喜欢女人,我踏马对娘娘腔没兴趣!你踏马最好放开老子!!!要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宋一加重了钳制他后脖子上的力度,笑得阴柔又诡谲。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价!随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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