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牛仔裤不配和公主裙站在一起
2008年6月7日。
高考开始！
考场内，李辉看着监考老师分发试卷，本以为真的到了高考这天，自己会紧张的不行。可是真的坐在了考场内。内心居然无比的平静。
甚至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可能因为一模二模，成绩出来后自己已经完全放开了吧。
正好！我就喜欢轻装上阵。
最后一门考完。同学们纷纷走出考场，平时拥挤的市一中门口，今天更加堵的水泄不通。
李辉拿着水笔走出教室，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考场外全是文科班的考生。李辉从人群中一路往前，环顾人群。都没找到自己班的同学。
奇怪。难不成都回家了，他们也跑的太快了吧。刚考完就全跑了。
李辉正疑惑，想着要不打个电话问问章鱼哥。摸了摸身上口袋。手机不见了。
不会吧，刚考完手机就弄丢了。
额……
不对啊，手机不是不能带进考场么。
果然又被自己蠢哭了，考之前和考试后都要回班级集合点去集合。自己手机还在集合点呢。
哎……也不知道李辉这脑子。究竟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当然了，这已经是后话了。
班级集合点里面，老师拉着几个学霸询问着考试的情况。女同学三三两两的围做好几个团，相互对着答案。有人高兴的手舞足蹈，有人垂头低头懊恼。
真是人生百态众生相啊……
李辉一个人蹲在墙边。他才不想和他们去对答案呢，作为一个悲观主义者。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与其现在徒增烦恼，倒不如什么都不闻不问来的快活自在。
外面打雷了，雨渐渐下大了。
章鱼哥也在班主任身旁。看着老师拍了拍章鱼哥的肩膀，两人还开心的笑起来。
李辉内心竟然有一丝羡慕章鱼哥。
毕竟作为优等生。章鱼哥始终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
而且这些东西，李辉高中三年都没有享受到过。
谁让他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连校长都知道。
对了，这里的名声最好加个括号，毕竟是贬义词……不是好名声。
一切还要从火鸡第一次带他们去网吧上网的时候说起。
刚进高中第一个月，宿舍里几个男生一开始还不熟，各种假惺惺还装着正经。一个月后。天天抢东西吃，互相偷沐浴露用，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内裤不够的时候，恨不得一条内裤都要几个人抢着穿。
作为男生宿舍的传统话题，永远绕不开的就是女人和游戏。
女人，刚进学校，大家还都没有，所以都没有什么经验，吹牛逼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
但游戏就不一样了，这可是陪伴男人从小到大的。可太有共同语言了。
虽说高中之前，李辉都没怎么上过网。但现在。不是有了火鸡嘛。作为网吧之神。在舍友的花式吹捧下，火鸡瞬间飘飘然，颇有带头大哥的气势。大手一挥。
兄弟们，跟我走！
说实话，上网打游戏这个东西，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还得是看悟性！
整个宿舍除了章鱼哥。其他人看起来悟性都很高，谁让章鱼哥是学霸呢。
这里在科普一个知识，2006年的时候，网吧上网一般是两种，一种是会员卡，要成年才可以办理，也就是卡面上写着互联星空的那种卡，另外一种是临时卡，通常未成年都会用这个卡。但是这种卡上网非常贵。通常网费是会员卡的双倍甚至三倍。
所以很快，李辉就身无分文了。
每周父母给的零花钱都是固定的。就一百块钱，除掉李辉在校吃饭的钱，几乎剩不下钱来。
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
李辉的办法也是简单粗暴。既然吃饭最花钱，那不吃饭不就完了。
甚至为了制止自己哪天冒出吃顿好的这种愚蠢的想法。每周日返校第一件事，就是把钱都冲网卡。
留个十块钱，一天两个一块钱面包也够了。
说实话，要是网吧老板知道了这件事，估计都会感动到泪流满面。
班长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候，走进李辉的视线的。
由于长时间干啃面包，喝自来水，李辉直接饿的瘦脱了相。走在路上，都有一种快飘起来的感觉。
如果看过电影甲方乙方，就会知道，一个人饿到一定程度，真的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先是火鸡，最近放在宿舍行李箱里的泡面和火腿肠总是不翼而飞。接着就轮到班里的同学，每当有人吃零食，李辉总会立马冲过去。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看得对方都不好意思了，只能分一点给他。
就和你养的狗，看到你吃东西的时候，眼巴巴的盯着你，直到你给它一块，它这才叼着东西摇摇尾巴转身离去。
是不是很形象。
那段时间，除了网吧老板看到他是一脸容光焕发，其他人看到他都是跟生化危机里爬出来的僵尸一样，避而不及。
两个月后，第一次分班。
照例刚分完就开始摸底考试。
分数出来的时候，李辉刚开始没有太在意，毕竟自己除了语文英语，其他根本就拿不出手。
只不过，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打破了平静。
班主任是教英语的，这次摸底考试。除去最后的英语作文。前面的题目班里只有两个同学全部答对。李辉和徐海洋。
老师用眼光扫了一眼李辉。
李辉，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和徐海洋做同桌，你单独坐。
做学问啊，先要做人……
老师慢慢悠悠的说道，其他同学也纷纷往他俩投去异样的眼光。
弦外之音毫无疑问是李辉作弊了，毕竟徐海洋是原来自己带过的学生。自己还是了解的。
徐海洋举手刚想说些什么。旁边的李辉已经噌的站了起来。
老师，敢不敢让我俩分开坐，再考一张试卷。
最惊讶的不是老师，而是班里的学生。
不得不说，李辉这一下，确实要让班里女生对他加不少分的。
一个小时后，英语老师办公室，两个人几乎同时做完。一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同学还悄悄趴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动静。其中，也有班长。
具体里面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从老师尴尬的表情中，班长就已经猜到结果了。
毕竟自己和李辉之前是一个班的。李辉的底细自己还是清楚的。
所以她直接就转身回了教室。
老师确实尴尬，这张试卷李辉分数已经超过徐海洋了。
嗯……考的不错，不过，你俩还是分开坐比较好。你也要理解老师的良苦用心，老师是想激发你们的潜力，对吧，你看，这次就考的非常好嘛，分开坐，这样也能带动周围同学的成绩……
这个台阶找的好啊！连徐海洋都差点憋笑没憋住。
等李辉走出门，后面几个女生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他刚刚真的好帅啊。
班长倚着栏杆，看着李辉走过来，挥挥手和他打了个招呼，李辉也冲她笑了笑。
挺出风头的嘛……
刚刚你在门口看到了啊～～
李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早就走啦。以前我英语都没考过你，所以不用等也知道结果啦。
班长踮起脚尖，两手扶着栏杆往操场望了望。
中午……
一起吃个饭吧。
本来李辉是拒绝的，原因也没那么复杂，就两个字
没钱！
要知道他钱早就充了网卡，兜里就剩几个钢镚了。
不过班长倒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晃晃悠悠从口袋掏出一张代金券。
我这有张豪享来双人套餐的免费代金券，日期好像快到了～～不用就过期了！
李辉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两眼都冒起了绿光。要知道自己都好久没吃荤腥了。
那还等什么，走吧。赶紧的！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李辉成绩不能算差，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历史政治地理。好的科目还是有的，语文和英语特别拔尖，最差的也就是物理和数学而已。
只不过要命的是他的数学实在是差的有一点夸张……
而且给予他致命一击的事情还是来了，现在开始。数学考试连选择题也取消了。
李辉看着数学试卷个位数的分数。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下麻烦了，家长会怎么办啊。
我会被打死的！
这里先提一下，这是李辉高一第一次家长会。高中三年一共五次，母亲只参加了前两次。后面自己亲妈也不好意思再来参加了。
因为家长会有一个环节，校长最后会在广播表扬全年级单科第一的人，也会提一下单科倒数第一的人。
当校长念出英语语文年级第一，以及物理数学倒数第一，四门学科的名字都是李辉。
校长也纳闷了，转身悄悄问教导主任。
咱们学校有几个叫李辉的？
教导主任翻了一下，看了一下学号。
校长，就一个，看学号，这都是同一个人。
以这样的方式被校长记住，李辉是头一个了。毕竟偏科偏成他这样的也不多见。
一转眼，高一的上半学期，就要过完了。
宿舍里，阿端兴奋的宣布自己有了女朋友。大家一起起哄要让阿端请客吃饭。毕竟作为105宿舍第一个脱单的男人，要好好庆祝一下！
馄饨博士里面，众人坐在餐桌前。
老板，六碗虾仁红汤，都要二两的。
好嘞！
等待的时间里，徒弟还激动的讲着第一次和女孩牵手的经过。
跟你们说啊，当时我可紧张了，先用手碰了她的小拇指，然后转过头，看她没有拒绝，再碰了一下无名指！不行不行，当时我太激动了……
听得众人不停的发出啧啧的咂嘴声。
hi，李辉。你们也在这吃饭啊
李辉回过头，看到班长一脸微笑的站在他身后。
对啊，我们宿舍一起出来吃饭呢，这不是徒弟脱单吗。我们来给他庆祝一下。
室长他们也点着头，拘谨的和班长打着招呼。
这里说一下，章鱼哥现在还不是和李辉一个班的，第三次分班两个人才分到一起。
让我们接着往下说。
班长抬起头，四周已经没有空位了，这个点，馄饨博士的生意异常的好。
要不挤一挤，和我们坐一起吧，其他地方也没有空位了。
李辉站起身，帮班长拉开身旁的椅子。
这……不大好吧。说完班长低头看了一眼众人。
都是自己人，好兄弟，他们不介意的，对吧！李辉说完看向众人。
不介意。
必须不介意啊。
欢迎欢迎。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硬是按着班长坐了下来。
等吃完。班长打招呼先行离开。
众人这才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哟哟哟，李辉，你俩啥关系啊？
普通朋友啊。李辉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
普通朋友？
众人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啧啧啧，普通朋友能这么自然的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就是，刚刚你俩聊天的时候脸都快贴到一起了！
你还帮她拿纸，她都没开口。普通朋友能这么默契，你骗鬼呢！
还有还有。普通朋友说话还要捂着手贴你耳朵边上说么，这妥妥的情侣啊。你俩要是没什么，我直播从这里裸奔回学校！
众人纷纷化身恋爱专家，群起而攻之，把李辉弄得一愣一愣的。
真不是啊，就普普通通的朋友。我发誓，我俩手都没牵过。李辉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以示清白。
这时，室长晃晃悠悠拿起筷子。
那～～你喜欢她吗？
众人一脸崇拜的看像室长，恨不得鼓起掌来。
问得好啊！室长！不愧是你！
然后大家又一脸期待的盯着李辉。
没想到李辉一点也不紧张。
真就当普通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李辉一脸真诚的表情，确实不像是在撒谎。
看来你真当她是普通朋友……没意思，没意思。负的一脸遗憾，悻悻的说道。
都说了嘛，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
李辉站起来，背对大家准备往门口走。
走啦，该回宿舍了。
众人也纷纷起身，只有室长仍坐在那。
那～～
如果那女孩喜欢你，你怎么办？
众人都愣住了。
不约而同的望向李辉。
李辉呆在原地。空气安静的可怕。久久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神经病！李辉摇了摇头。
谁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人家可是学霸。
除非她脑子中枪了！
年前，高一的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同时也是第二次分班考试。
坐在新教室的李辉看着讲台发着呆，短短的一学期已经经历了两次分班了。之前好多人都快忘了长啥样了……
也不知道新的班主任是谁。
只要不是之前的英语老师就行！除了她！其他谁都可以吧。
所以当英语班主任走进教室，李辉差点想一头撞死。
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那句英语怎么说来着，
how are you， how old are you。
怎么是你！
怎么老是你？
元旦快到了，按例高一新成立各个新班级都要组织一个自己班的元旦晚会。
为了提高同学的积极性，校长还扯着嗓子在广播里做着动员。
同学们，今年元旦我们会在更俗剧院举办一个元旦晚会，每个班推荐一个节目。
这种能在同学和老师面前展现自我的机会，同学们一定要把握住啊！
校长的尾音拖得又重又长，喇叭直接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李辉捂着耳朵，看着班里同学一脸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倒是没什么兴趣。
不过班长倒是兴致很足，还特地写了个话剧有模有样的排练起来。
晚上自习结束，李辉收拾书包准备起身回宿舍，班长悄悄走过来。
李辉，帮我个忙呗。
李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班长，学霸要我帮忙，我能帮你啥忙啊。
我这个话剧改了好几版了，还是觉得不好，你帮我改改呗！
你不是找咱语文老师改过了吗……
对啊，但感觉还是不够好。
你文笔这么好，就帮我看看嘛……到时候我节目被选上了，你就是金牌编剧了啊！
几个彩虹屁拍的李辉差点飘到天上。顿时也不困了。
好吧，我帮你看看。
说完接过剧本。
罗密欧与朱丽叶……
好老套的剧本啊，李辉皱了皱眉头。
所以你帮我看看嘛。
行吧，我拿回宿舍。明天给你啊。说完转身往宿舍走。
班长还没来得及说话，李辉已经走远了，望着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犯起了嘀咕……不会有问题吧。
第二天交到班长手中，剧本已经从八页纸变成了十二页，原来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修改过的痕迹。
这些都是你写的？
班长有些吃惊的翻着剧本。
对啊。
李辉打着哈欠回应到。
谢谢你，班长有些感动，轻声说道。
李辉摆了摆手。
不用客气，加油演吧。说完就回自己座位趴着补觉去了。
两天后，自己班里的元旦晚会。
除了班长的话剧，其他清一色的都是唱歌表演。
所以当最后选班级推荐节目的时候，班长胜出的毫无悬念。
看着一脸兴奋的班长冲着自己挥了挥手。李辉也比了一个剪刀手。
好好加油吧，李辉自言自语道。
元旦当天，校长果然兑现承诺，上午早早的就通知有节目的同学，先去更俗剧院排练，晚上五点演出开始前，各个班级学生和老师再过来看演出。
李辉拿着剧本，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看着班长和单敏杰一遍遍的排练，班主任还在一边不停的挥着手做着动作。
都好有干劲的样子……
本来自己还想着偷偷睡会懒觉，结果被班长当后勤人员硬是拉了过来。
谁让剧本是自己改的呢，哎～～
舞台上，各个班的人都在拼命抓紧最后一点排练时间不断排练着，好像除了李辉自己，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五点，演出正式开始！
班长的节目在第二个，所以李辉想着要不索性就呆在后台看完，到时候等他们演完一起去座位上。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后台，单敏杰捂着肚子从厕所出来。还没走两步，屁股又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不行了……
而此刻，第一个节目已经快结束了。
班主任一脸无奈。这个时候掉链子。但现在放弃就真的全白忙活了！
班长看着李辉。这时班主任也看向李辉。
来不及了……你，给我上！
啊……李辉一脸懵逼。
废话，你不上谁上啊！
剧本都是你改的，台词什么的至少没问题。关键时刻，就你一个人在这了。
这时第一个节目结束，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幕了。
班长回过头，拉起李辉的手。
这是李辉第一次牵女生的手，此刻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没想到第一次牵手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而且……
来不及等他继续思考，主持人已经报完幕了。
让我们有请高一八班葛琰，单敏杰，带来的节目是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掌声有请。
帷幕拉开，一束灯光打在班长的公主裙上，班长头顶的水晶皇冠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李辉瞬间有点窒息。
班长拉着他的手，走上舞台，几千名学生和老师坐在台下。
这就是站在台前的感觉么！
李辉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他转过脸看着班长，班长也看着他。李辉这才察觉班长的手一直在抖。
也许是班长的紧张激起了他的保护欲，又或者，是他看到老师把宝压在他身上那一刻，他想把握住这次机会。
这一刻，李辉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用手捏起班长的手指，然后紧紧地握在手心。
别紧张
李辉轻轻的说道。
班长笑了，灯光照在她洁白的裙摆上，华丽的像一个公主。
李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温暖的笑容，
两人深深的对台下鞠了一躬。
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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