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执拗的守候，求生的意志

听了这个声音说的话，我感觉自己的心猛然收紧了一下，只是有那种感觉，但我下意识自己没有心脏了。

  这是个很沉痛的意思，这意味着我当真是死了。当然我是做好自己身死的准备的，但是此时此刻，我又怎可能面对？

  “不！我没有死！我的意识还很清醒，我本人就在这，我……我怎么会死？”

  我手扶着栏杆，剧烈摇晃着，狂吼道，这栅栏很结实，我根本晃动不了。

  那个声音冷笑一声，说道：

  “侬现在觉得清醒，只是魂魄齐全而已。但侬魂魄已经离体，肉体已经死亡。肉体死亡，侬作为人类的身份也就宣告死亡了！”

  片刻声音又说道：

  “看侬还是无法释怀。那吾就让侬看看这个场景，好让侬死心。”

  我听着这话很是吃惊，不知道这声音会让我看到何种场景。

  在我眼前那一望无际雪白的空间上方，逐渐显现出一个画面来。

  画面中蒙蒙夜色，一片石头堆积的滩头，在一块硕大的黑色石头旁边，有三五人群，围绕着一个仰面平躺的人，那人半截上身正倚躺在一个曲身坐着的女人的膝上，那女人用手臂将那人的头揽进来，小心的让他枕好。

  画面的光感有些朦胧，但那些人我还是能认清的，那个坐着的女人正是安晓怡，而她用手臂捧着头躺着的人，却正是我。

  如果这不是镜像的话，我还是第一次透过不是我的视角观看我，这情景不知该说是奇妙还是诡异。

  画面中，安晓怡面目无光，默不吭声。大个子在一旁神情复杂的看着我，我注意到祝余是站在人群以外，手杵着枪杆，痴痴发呆。

  “丫头放弃吧，咱给他做过海姆立克了。但是他死了，没救了……”大个子有些迟疑的劝说着安晓怡。

  在另一头的惠舍本也一直紧盯着我的脸，听到大个子说话急忙抬头看着大个子争辩道：

  “不可能，小生……小生是在那巨冰刚下来时就将主人救出来了……不可能死的……”

  大个子则追问说：

  “那你能保证他完全没被砸住吗？”

  惠舍被问的哑口无言，一时无解的不断说到：

  “当时……当时……”

  这时在空中悬浮着的虹云也突然大声痛哭起来，虽然她实际流不出眼泪。她边哭边大声叫道：

  “呜呜呜，小女子没有救得了大哥，是小女子害死了大哥，小女子要魂飞魄散以赎其罪！”

  就这样现场一片乱哄哄的，一直不言语的安晓怡似乎是有点不耐烦了，不由大声呵斥道：

  “好啦，王大哥你别说了，惠先生也不要否定自己，还有小虹云，你也别哭了。你们为什么就那么确信小陆他……他死了呢？”

  大个子听到安晓怡也这般问，没敢像对惠舍那般直接反将过去，而是小心说道：“丫头，不是我们想确信臭小子他……他死了，可是你看他呼吸、心跳都停了，这让我们怎么以为啊？”

  “虽然小陆他的心脏呼吸都停了，可是……”

  安晓怡注视着大个子停顿片刻才说：“可是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像正常人一样有着温度。这样子的他，如何会是死亡了？我——坚信，他还没有死。”

  是啊，我没死，我没死！看着这样的画面，我心中极其的幸福和兴奋。我蹦跳着高举双手冲他们呼喊道，即使知道他们什么也听不到。

  那个声音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赶紧终止了画面的传递。

  我在笼中不无嘲讽道：“你倒是继续放啊，让我心死啊！你这个老逼登！”

  那个声音这次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缓缓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那般惨烈的环境下，魂魄没有破散反而凝聚，身体没有僵冷反而有温度？”

  “你管我什么人，反正我是知道你是谁！”听得那声音好像没刚才那般强硬时，我心中盘算一下说，“你是柢山山神是也不是？”

  通过这个声音的语气和口吻，我觉得和招摇山山神很像，于是就大胆的猜测道，这一方面我想诈祂的身份，另一方面则是向祂表示我并非常人，希望祂能酌情通融一把。

  其实我并不知道被祂拘禁在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究竟何故，只是我明白如果没有这个声音，我即使是个灵魂一直待在这里，时间长了也会疯掉的。

  我本不畏惧死亡，那是因为没有体会过。而今亲身体会到了，而且是被限制住了，说实在的，我很害怕这样的死亡。如果能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很想争取重生。

  不过那个声音很长时间再没出现，这引起了我的恐慌。之前我在这个声音给我看画面，因为安晓怡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复，令这个声音有些难堪，甚至让我心中取笑这种弄巧成拙的行为。而不久后的我，似乎也做了弄巧成拙的事了。

  用这个声音的话说，我现在是魂魄状态，而如果按虹云描述，我现在是亡灵。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现在确实是死亡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把这个声音得罪了，整的我魂飞魄散也是无人知晓的。

  有很长时间那个声音没在出现，可是我也不敢出声，就这么耐着性子等待着。

  心中则是十分忐忑，害怕这个声音就此放弃了我，这真是一种煎熬又矛盾的时刻。

  片刻，空白空间中响起了轰轰巨响，囚禁我的笼子忽的不见了，我就看到我的双脚悬浮在空中，下方是无尽白色的深渊，没有参照物看出有多深，但似乎能感觉跌下去就会永远不停的坠落。

  我的双腿直打颤，我则不再往下看，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

  我知道笼子并没有消失，我的双手还握着栏杆，它只是化作隐形了。

  这时在我眼前，一具庞大的龙头突然浮现在我面前，我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禁不住被它吓得退后几步，坐了一个屁股墩，虽然没有感觉疼痛，但我的心早被这龙头唬得三魂七魄都在震颤。

  龙头之大，已经无法用巨硕来形容。龙头浮于我头顶斜上方，体积几乎撑下了整个空间。

  一对金黄色带着墨绿眼瞳的眼睛凝视着我，那每只眼睛都有我见过最大的月盘那般大。

  嘴角微扬，龙须如双人环抱粗细，绵延不见尽头。

  下颚大张，獠齿似山岭层叠模样，参差森森阴寒。

  龙头在我眼前，颇具威压之势。我心胆怯，却知这并不是真龙，而是山神部分本体。

  南山系山神本体晓怡姐曾提过，我也见识过，都是龙头鸟身。就是这样奇怪造型，也是绝不可小觑的存在。

  柢山山神目光不移，凝视着我，嘿嘿笑说

  “侬竟能识得吾身份，看来侬果非凡人……”

  我则换的一副轻松笑脸，对祂朗声叫道：

  “你既然能现身出来，是不是想和我好好说话？”

  我这样讲话，是当真不想把事情闹僵。

  “好好说话，”山神扬起祂那硕大的龙头，张大嘴巴哈哈狂笑道：“怕是侬还不知现在处境吧？”

  听得柢山山神这样的口气，我隐约似乎猜想到所为之事，心下有些忐忑，但仍装糊涂说道：“山神老爷，咱们这应是第一次见面，以前没得罪过你吧。”

  柢山山神凝视着我，一脸戏谑，冷哼道：“没得罪吾，侬带头在吾山域干的勾当，当吾就不知了？”

  “侬怎样用计，恣意残害吾山中生灵，将它们几乎殆尽。”

  听的柢山山神说明，我心说果然是因为这件事，也不好装糊涂，就坦言说：

  “怕是山神老爷误会，我在贵山是造成一场杀戮，有染了贵宝地，可我杀的是妖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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