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离京


在冀州府一处驿站,穿深色圆领袍的人戴着帷帽,正在饮马。

  看着是个旅途赶路的人。

  进了看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女扮男装,容貌清绝的美丽女子。

  不是凌岫还能是谁?

  可怜她差点跑断腿,跟马儿一样累的脚打颤。

  不过付出是值得的。

  凌岫不着痕迹地打量前面一队人马,那可不就是朝廷运送辎重的队伍?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谢天谢地终于赶上了,跟着他们走,可以慢一点。

  凌岫给自己打气,等她去找到姜闲逸,如果受了重伤,她就……不要跟阮玉瑶说话了!

  骗劳资,一个个的。

  至于姜宴,小命都不要了,还在乎其他?

  不要结婚了!下辈子去吧。

  老子是不会守寡的。

  咬牙切齿啃着馒头,凌岫心想,这踏马古代赶路就不是人干的事。

  太累人了。

  和马儿一起吃饱喝足,对面的运输车队也要上路了。

  凌岫假装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转头跟马兄说话:“坚持住,等我到了地方,喊姜宴伺候你。”

  见他们走的快没影了,然后利落上马,慢慢跟上去。

  催马慢悠悠地跟着队伍走,凌岫摸摸琵琶袖中的小左轮。

  这玩意儿,费了她那么大力气,也不为别的,主打有种安全感。

  ……

  那厢阮玉瑶以为凌岫跟她真生气,想着等她气消了再说,等到第二天在凌岫的妆台抽屉发现她留下的书信。

  还是粉荷给凌岫收拾东西才看见。

  阮玉瑶看完信才知道凌岫离家出走了。

  脸一白,提着裙摆就往御书房跑,找到赵穹就哭唧唧地说,都怪他和姜闲逸。

  赵穹懵然地听了半天,才知道凌岫离京前往宁北了。

  一边安慰阮玉瑶,一边琢磨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出了冀州了。

  “我安排人追上去,护送她去宁北。”赵穹拍拍阮玉瑶,“放心吧,凌姑娘那么聪明,特意挑时间快马加鞭,说不定就是为了追着辎重队。”

  *

  凌岫一路跟着队伍,顺利到达晋州府。

  她知道,这个时候大概阮玉瑶已经发现她的书信了,希望不要吓到才好。

  凌岫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人,摇摇头,随便吧,看来赵穹果然派人追来了。

  没有干扰她,就不管了。

  凌岫是快到晋州时被追上的,一众人马同行两天了。

  辎重就是慢啊。

  “呼。”轻吐一口气。

  这日路过晋州府西北地区,此处离宁州很近,时不时看见有避难的百姓,还有衣衫褴褛的孤儿。

  无论王朝兴不兴盛,总有百姓受苦。

  更何况战争,就算夺回宁北三县,但是失去生命的人永远回不来了。

  把带的干粮分给几个小孩子,他们神情木讷,抵不过腹中饥饿,慢慢接过馒头。

  凌岫等他们吃完,又给他们喂了水,看他们精神些,才说话:“我们朝廷一定会打赢北狄,为你们的亲人报仇。”

  看着几个小孩恍惚,麻木的样子,她轻叹口气:“假如没有地方去,就到京城去吧,那里很大。”

  她只能帮到这里,关键还是靠他们自己啊。

  凌岫想了想,书信一封寄往京城,让阮玉瑶办一个济孤院,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孩。

  顺便附着培养模式,小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啊。

  几天后凌岫等人顺利抵达宁北。

  有皇帝派的人,凌岫顺利混进军营,这下倒方便,原本打算跟运输官套近乎,看能不能用军备顾问的身份进去呢。

  凌岫摸摸鼻子,好吧,她确实脑子发热,谁知道军营规矩如此严格,不好进去。

  更别说她是女子。

  不提也罢,反正赵穹派的人带着皇帝手书,顶着门卫怀疑的目光,凌岫镇定地走进去。

  幸好有皇帝手书。

  那运输官是兵部郎中,听说凌岫的大名,最近时日同行,他们已经混熟了,虽然一开始他也很震惊。

  众人都以为德嘉郡主是专门为了武器装备而来。

  不由心生佩服,千里迢迢,难为凌岫一个女子跟了一路。

  听介绍才知道凌岫是军备顾问,士兵们顿时惊奇地看凌岫,“见过郡主。”

  啥都不能跟武器过不去啊。

  原本轻视的态度瞬间肃然起敬,获得士兵尊敬的凌岫,得到关照。

  分了一个单独小帐篷。

  凌岫心心念念来看看姜宴是不是受伤严重。难为老侯爷年纪大了,姜宴不跟他们说实情也能理解。

  但是那货就跟她写了一句话!

  她心脏很好的。

  完全不用顾忌。

  然而……并没有见到姜宴。

  凌岫不着痕迹地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们还没有回营。

  “原来如此。”

  凌岫表示明白,按住心情,耐心等待。

  混了几天日子,凌岫旁敲侧击探听消息,竟然得知,姜宴前些时间斩杀了敌人小头目,又立一功。

  想不到姜宴在新兵中表现优异,当初先锋营挑人的时候,以一当十,直接成先锋营副尉。

  凌岫挑了下眉,还挺厉害,于是乖乖又等了几天。

  她有理由怀疑姜闲逸平等的隐瞒了所有人。

  不然赵穹那么肯定?

  凌岫闲了就自己练习格斗,锻炼拳脚。

  不然要发霉。

  营地生活很枯燥。

  她还经常去跟着军医官照看伤员,最近包扎手法倒是越发熟练。

  掐指一算,凌岫已经等了九天了。

  这日在自己的帐篷里,远远听到士兵们嘈杂喧哗,凌岫不解地跑出去。

  没有想到还能见到熟人,她愣了一下:“李院判,想不到你也在这里。”

  “德嘉郡主!你怎么会来?”李雨时差点惊掉下巴。

  凌岫摇摇头,心思一转,知道李雨时可能是随军上战场了。

  她眼一眯,问:“李院判,可有见到姜闲逸?”

  这一问,把李雨时问住了,支支吾吾半天,凌岫一见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懂的,于是一把推开他。

  自己往伤员区走,面上很淡定,心中却一沉。

  “……郡主等等!”

  凌岫脚步很快,不理会后面李雨时追着她喊。

  还没走近,就看见医官们忙忙碌碌,看来今日新增了不少伤员。

  空气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凌岫一把打开帘子,心中一惊。终于看到了姜宴。

  可是,

  “他怎么回事?”凌岫轻声开口,并没有回头看李雨时。

  姜宴躺在榻上,已经昏迷,脸色苍白。

  “先锋营遭遇了敌军,闲逸不慎受伤。”李雨时看看凌岫又看看姜宴,声音无奈:

  “已经处理过了,现在只是流血过多加上疲乏陷入深眠,没有生命危险。”

  凌岫只是点头,不多说什么,李雨时医术精湛,略微放下心。

  “那你看着他,我去看看其他人。”李雨时见她这样子,打个招呼,转身出去。

  “好,你去忙吧。”等李雨时离开,凌岫看着帘子微晃,收回视线,打量姜宴。

  几个月不见,这人皮肤都变成小麦色了,整个人变得粗糙,难怪很多贵族子弟都吃不了军营的苦。

  这才多久啊,好好的如玉公子成了顽石样。

  虽然战损版姜宴也很好看,凌岫却有点不忍心。

  姜宴静静沉眠,赤身打着绷带,除了小伤,左肩的箭伤最严重,隐隐渗血。

  心中“嘶”一声。

  不敢想得有多疼。

  凌岫试过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安静地看了半晌,其实这人本没有必要来冒险的。

  该说不说,男人都有上战场的心!

  视线落在右手胳膊的绷带上,那就是信中说的小伤。

  顿时不信这是他说的没有大碍的擦伤。

  好家伙,就知道避重就轻。

  分明为了挡住砍向杨鸣的敌人,被刮了一道大口子。

  不用拆开,凌岫也知道这伤轻不了。

  难怪他和杨鸣关系好,可真是过命的交情。

  上战场啊多逞强。

  勇士姜宴躺板板。

  凌岫决定等他醒了把这首歌送给他。

  啧!

  等到天色渐晚杨鸣来看望姜宴。

  “想不到郡主竟然亲自来了。”杨鸣右手挂在脖子上,用左手握拳朝凌岫一礼。

  看着有点滑稽,凌岫心中撇嘴,“不要多礼了,你们怎么都受伤了?”

  “害,突然遭遇一股敌军,幸亏姜兄一箭射杀敌人头目,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本来以为敌人溃败,没想到还有人偷袭放冷箭,姜兄只来得及避开要害……我等惭愧。”

  凌岫点点头,战场上刀剑无眼,打生打死,“我知道了,杨都尉去休息吧。”

  凌岫一礼,突然想到魏湘瑜,末了又说句:“务必保重,杨夫人还在等你。”

  杨鸣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嗯,多谢郡主。”

  凌岫看他远去,抬头看看天色,渐渐暗淡。

  刚想转身,这厢李雨时又来了,“天晚了,怕病人夜里发热,郡主多注意些。”

  “我知道。”

  凌岫点头,照顾病人,她已经很有经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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