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富察云溪被降位
富察云溪到宝华殿外,见楹春已经被侍卫押着了,心中有些没底。她属实没想到事情会闹的这样大,不过既是宫里已经有流言传开,她大可以说自己胆小害怕。
楹春办事还算利落,富察云溪身边除了楹春再没别的可心的人了,所以若是能救,她还是想救一次。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富察云溪余光瞥了一眼,这会儿只有皇上和萱嫔在。萱嫔怎么会在这?
“云贵人,你好好看看,这可是你宫里的人?”景宣帝也想看看事到如今,富察云溪还预备怎么狡辩。
“回禀皇上,这宫女是嫔妾宫里的楹春。不知她如何冲撞了皇上?”
皇上既然没明说他扣下楹春是为了何事,她也没有主动开口交代的必要。
“她在宝华殿烧东西,你可知为何?”景宣帝这会儿也算是耐着性子了。不过富察云溪见皇上问到这事儿,也没再兜圈子,直接跪下请罪。
“皇上,是这丫头听宫中有传闻说,宫里若是谁有和装诅咒怡贵人的符纸的香囊一样的料子,便会惹上晦气。嫔妾胆子小,那日在文华殿看见那个香囊的料子嫔妾宫中也有一匹相似的,便想着叫楹春拿到宝华殿烧了。谁想她这般不小心,冲撞了皇上。”
富察云溪这话将罪责都推到宫中的传言上,并未将楹春推出去顶罪,楹春心里还有些感激。可是听到富察云溪说到料子一事,她心里又打起鼓来。
“你好好看看这些料子,都是你叫她烧的吗?”景宣帝说完,魏承杰走到楹春身边,将已经被扔在地上的包袱拿了过来。
夜色虽深,但因为皇上这边有要事,宝华殿里的法师总不能叫皇上在外面站着,便出来将人都迎了进去。
殿内亮堂,富察云溪看着包袱里的布头,点了点头,刚想回禀皇上说是她让楹春烧的料子,可再往下一翻,却出现了另一种料子。
“回禀皇上,上面这些是嫔妾让楹春烧的缎子,下面的嫔妾便不知道了。”富察云溪知道,这会儿她不能扯谎,俞初在这,指不定哪里就有个坑让她往里跳呢。
云贵人话音刚落,皇后从殿外走了进来。除了皇上之外,众人都向皇后行礼问安。
“臣妾听说皇上发现有人在宫中私自点火烧东西,便赶过来瞧瞧。方才在殿外也听见云贵人说的话了。”
皇后来的路上就叫人打听了消息,知道是因着晏婉芙的事,又听说俞初也在场,便觉得今日之事只怕大有深意。
“云贵人既说上面的绸缎是你让楹春去烧的,那下面的布料又是谁的呢?”皇后见景宣帝对自己的到来并未多说什么,只能自顾地接着问下去。总不能她一个中宫皇后来了便只能在旁边坐着看热闹,未免也太没用了些。
一直站在旁边没作声的俞初,看见景宣帝投过来的眼神,朝富察云溪的方向走了两步,站到那包袱跟前,拿起最上面的那块绸缎,开口道:
“方才云贵人说,这绸缎和装符纸的香囊一样的料子?”俞初的神情很自然,富察云溪也没有多想。
她自己亲自交给楹春的香囊,难道她还不记得是哪块料子吗?
“自然。那日虽然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却也知道那料子与我这匹绸缎是一样的。”
俞初点点头,没再与她争辩,而是拿着这块料子,又蹲下拿了另外一块料子的布头,朝正座的景宣帝和皇后走去。到了二人面前,俞初又从袖口拿出了那日装着符纸的香囊。
“皇上,皇后娘娘,请过目。当日臣妾发现那符纸的时候,是呈递给皇后娘娘看了的。皇后娘娘想必可以作证,这香囊便是当日从文华殿宫墙外挖出来的那个。”
皇后略探头看了一眼,点头称是:“皇上,萱嫔说的没错,这香囊就是当日从文华殿挖出来的。”
景宣帝点点头,示意俞初接着说下去。
“当日宝华殿的法师来看过符纸和香囊,并当场将符纸拿回宝华殿焚毁,但这香囊却留了下来。臣妾想着,皇上既然要彻查此事,这香囊便是唯一有关系的物件了。那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再掌掌眼,楹春包袱里的两块布头,哪一块才是和这香囊一样的料子。”
“自然是这一块。”皇后轻点了一下那块布料。
俞初让开身子,让富察云溪能看见皇后指的是哪块料子。富察云溪伸着脖子想看清,待她看清,直接怔愣在原地。
怎么回事?那香囊怎么不是她给楹春的那个?富察云溪猛然转头看向楹春,楹春看云贵人的视线投过来,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可这时候富察云溪不能什么都不说,便马上开口:“原来是嫔妾看错了。皇上恕罪,嫔妾实在不该听信风言风语,相信诅咒之说。”
富察云溪做作地舒了口气,仿佛知道自己没有这样招惹晦气的东西,终于安了心。她可以承认自己胆小,承认自己相信诅咒鬼神之说,但只要符纸一事扯不到自己身上,皇上就不会真的处罚她,毕竟她父亲的品阶在那摆着,总要看她母家的面子。
果然,宝华殿的大殿里因为富察云溪这句话陷入了安静。这事若真如富察云溪说的,那也不过就是皇上口头训斥几句便完了。
这时,几个侍卫从殿外走了进来,朝皇上单膝跪下禀报:“启禀皇上,奴才们从长秋殿中这个叫楹春的宫女住所处搜了样东西出来。”
楹春本以为自己混过了这一关,可是听到侍卫们的话,她浑身止不住地抖起来。完了,她急着出来,却把最重要的东西忘在屋子里了。
侍卫将搜到的东西当着众人的面双手朝皇上的方向呈递上去。在等魏承杰走过来将东西拿到皇上跟前的时候,富察云溪已经看清了那侍卫手中的东西。
赫然是她让楹春装符纸的香囊!
这香囊怎么会在楹春的住所里搜出来?方才俞初拿的那个香囊她从未见过,这到底... ...呵,原来如此。
富察云溪现在跪在宝华殿大殿的地上,心中倒有些如释重负之感。事情败露,再不用提心吊胆了。怪她,并没有真正了解整日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
青竹跟在俞初身后,看着富察云溪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有些感叹。其实富察云溪此事安排的还算周密,可唯一算漏了的便是低估了楹春的贪念。
不过是个锦缎制的香囊,有什么值得掉包的呢。
景宣帝和皇后看见魏承杰拿过来的香囊,又看了看富察云溪和楹春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魏承杰,晓喻六宫。贵人富察氏,德行有失,行诅咒之术。降位答应,迁居景阳宫西配殿。皇后,即刻安排挪宫事宜,也算给后宫众人一个警醒。”
景宣帝说完旨意,不等富察云溪反应过来,已经离开了。皇后起身朝景宣帝的背影福身应了声‘是’。随后看向押着楹春的侍卫们说:
“宫女楹春,谋害妃嫔,罪不容诛,即刻赐死。”
楹春听到皇后的旨意,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待侍卫们将人带走,皇后走到富察云溪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还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人,什么都没说。
殿阁大学士的女儿又如何,还未承宠便因这样的事情降了位份,得罪的又是晏华川的女儿,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翻身了。
皇后不会在没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心思,只是给了云书一个眼神,叫她去跟内务府交代富察云溪挪宫的事情。
景阳宫可算得上是东西六宫加起来最偏僻的地方了,皇上又只让富察云溪住在西配殿。内务府即便还不知道这云答应犯了什么过错,但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俞初是最后离开宝华殿的,离开前,她还朝里面看了看。她对佛法之事,既信又不信。信,是为了心里有个寄托;不信,是因为她身为血滴子,虽然现在还没有亲手杀过谁,但日后总会染上鲜血,她不愿信什么因果循环报应。
折腾了这么一晚上,俞初已然累了,回到鸣鸾殿便叫湘染打水来洗漱。可躺到床上俞初却没什么困意了。
“小主,你说富察云溪被降位,她父亲会不会闹到皇上跟前去讨说法啊?”青竹见俞初还不想睡,便陪着她聊天。
“怎么呢?”俞初盖着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床榻上。
“她父亲可是殿阁大学士,女儿从贵人被降为答应,还住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 ...”青竹话没说完,但是俞初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闹?”俞初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即便要闹,也该是晏大人去闹。富察云溪害的可是晏华川的女儿。”
俞初虽然不知晏华川待妻女是何态度,但在官场上,他可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且锱铢必较的。
另一边,十分了解晏华川脾性的晏婉芙也在和潋月聊着这件事。皇上的旨意还没传到文华殿时,俞初就派人递了消息过来。
“小主,您说晏大人会面见皇上为您讨公道吗?”
潋月心底其实还对晏华川抱了一丝希望。小姐再恨晏大人,那也到底是亲生的血缘,总应该比和旁人亲近些。小姐若是能对老爷解开心结,也就不用成日郁郁寡欢了。
“他必然要去找皇上的。可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自己。”晏婉芙苦笑一声,“我没伤着,但他却可以以此为由头表现自己的宽宏大量,在皇上面前博个体恤圣心的名声,让皇上对他心怀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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