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羞辱
“呀，被发现了。”谢才人嘟哝一句。
她转身看向苏云怜，满脸的不情愿。
苏云怜内心也很悲伤。
她也十分的不情愿。
她只是觉得无聊，便想陪谢才人一起来散散心，谁能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德妃和贤妃？
竟然还有聂皇后也在这里。
可真是奇了怪了。
二人心中再不情愿，却也不敢耽误。
连忙朝着石桌的方向走去。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德妃娘娘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
苏云怜和谢才人行礼道。
“哟，原来是二位妹妹呀。”贤妃语气不善，“怎么？二位妹妹何时关系这么好了？竟然能好到同游御花园？”
苏云怜还未回话，谢才人便道，“回贤妃娘娘，嫔妾和婉才人不过是见春日景色正好，便想着来散散心。”
贤妃端起手边的茶盏，微抿一口，忽然嗤笑出声，她淡淡道，“只有心中烦闷之人，才会想着来御花园散心疏解，婉才人颇得恩宠，竟然也会心烦意乱？”
贤妃早已知晓了刺啦国进贡班林格桑一事。
而且根据那些宫女们的传言来看，班林格桑的相貌生的极好。
贤妃内心以为，苏云怜恐怕是觉得自己要失宠了，才会觉得烦闷，才会想着散心。
可是……
苏云怜其实真的只是无聊……才想着来散散心。
但是这话她可不能明说。
苏云怜道，“娘娘言重了，嫔妾不过是见春色正好，来欣赏一番罢了。”
贤妃不阴不阳的笑了笑，“那不知，婉才人觉得这御花园的景色如何啊？”
欣赏风景？
自己的恩宠都要被人夺走了，还有心情欣赏风景？
谁信啊！
贤妃内心对苏云怜这番说辞颇为不屑。
苏云怜不欲与贤妃多生口舌是非，只道，“御花园景色甚好。”
简短的几个字。
倒让贤妃不知该如何开口羞辱她了。
贤妃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冷笑一声，“好一个甚好！”
坐在一旁的聂皇后见此情形，只是端起茶盏用起了茶，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又很快恢复如常，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她们二人之间的交锋。
有贤妃这个蠢货在，倒省得她与苏云怜这个贱人置气了。
聂皇后品了口茶，还有闲心跟德妃搭话，“德妃妹妹快尝尝，这茶真不错。”
德妃在一旁听着贤妃说话，不意聂皇后忽然出声，倒一时间没回过神。
回神之后才道，“这茶是刺啦国新进贡的茶吧？皇上对皇后娘娘可真好，这头一批贡茶，可都在皇后娘娘宫里了。”
聂皇后矜持一笑，“这浓辛茶，有些辛辣的口感，本宫刚喝时倒不习惯，如今用习惯了，倒觉得不像一般的茶那么平淡。”
如今用习惯了？
这是在说自己的贡茶多到可以天天喝，才能喝习惯吗？
德妃内心颇为不屑。
聂皇后就算当了皇后再久，面上装的再端庄大方。
内心那股子爱炫耀的心思还是难以改变。
德妃不欲听聂皇后在此炫耀，只道，“皇后娘娘喝的习惯便好，臣妾便不尝了，皇后娘娘若是喜欢，便把这茶带回栖梧宫多加品尝吧？”
说罢，德妃还将自己身前的茶盏朝聂皇后的方向推了推。
聂皇后神情僵硬。
德妃这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把她泡的茶带回去喝？
真是够膈应人的！
这是在讽刺她吗？
聂皇后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手中的茶喝起来似乎也没了什么味道。
其实聂皇后并不太喝的惯这种茶，但是按耐不住她能装啊。
贤妃对于德妃和聂皇后的龌龊丝毫不知。
她只想狠狠的羞辱眼前的苏云怜。
谢才人在旁边倒像个透明人似的。
可惜，苏云怜对于她的话恍若未闻，态度也十分恭敬。
竟然让贤妃拿捏不到丝毫错处。
这可真是把贤妃给气坏了。
聂皇后眼神一瞥，忽然道，“婉才人，听说，皇上今日传你去了勤政殿用膳？”
皇上的消息自然是后宫众人最在意的消息。
皇上中午宣婉才人共用午膳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了。
其实单单用个午膳倒不算什么。
可是婉才人今天可是皇上亲自宣召，而且还是去了勤政殿用膳。
勤政殿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皇上的私人场所。
平日里连皇后都不能轻易踏足。
如今倒让一个小小的才人走了进去。
后宫众人对苏云怜真是有羡慕，也有嫉妒。
贤妃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气的摔了手边的茶盏。
还是德妃在一旁劝她放宽心，别把苏云怜放在心上。
在德妃心里，她并没有把苏云怜当成对手。
她觉得，苏云怜就算再得宠，宫女的出身摆在那里。
就算再能向上爬，又能爬到哪里去呢？
贤妃本就嫉妒苏云怜能得皇上宣召去勤政殿用膳。
此刻听聂皇后提起，眼神不善的盯着苏云怜。
苏云怜自然察觉出聂皇后的不怀好意，也察觉出贤妃的恶意。
为了避免说错话，落人话柄。
苏云怜只答了一个字，“是。”
这一个字。
倒让聂皇后不知该说出后面的话了。
德妃却在此时忽然开口问道，“现在这个时辰，婉才人应该刚和皇上用完午膳吧？怎么就碰上谢才人了？”
谢才人神色苦恼，却还是实话道，“回德妃娘娘，嫔妾……嫔妾今日去给皇上送了糕点，去的时候皇上刚好用完膳，然后便去处理奏折了，嫔妾便和婉才人相约，一同来御花园散散心。”
“你今日也去勤政殿了？！”贤妃高高的扬起语调。
倒把谢才人吓了一跳。
她也学着苏云怜的样子，只低下头道，“是。”
贤妃讥讽道，“那看来，谢才人去的还真不是时候，既然去的时候皇上都用完膳了，想来——”
她语气轻蔑，“谢才人送去的糕点，皇上也没有吃下去吧？可是带回来了？既然这样，谢才人也别藏着了，把糕点拿出来，本宫也好尝尝味道如何。”
贤妃拉长了语调，“也省得谢才人的一番心意白费了。”
谢才人被贤妃这一番话说的脸色微红。
颇有些生气。
却又碍于贤妃的身份，只好生起闷气。
不过。
想起皇上将糕点吃完的样子。
谢才人还是笑着道，“贤妃娘娘，您想错了……皇上，他——”
顿了顿，谢才人才继续道，“可是把嫔妾带去的糕点全都吃完了，还夸赞了嫔妾做的糕点好吃呢。”
“真是不巧。”谢才人略微有些得意，“贤妃娘娘若是想吃，嫔妾日后有时间定然亲自做了糕点后派人给您送去，也好让您尝尝味道如何。”
贤妃如何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得意？
一个小小的才人也敢在她面前得意？！
苏云怜有皇上的恩宠也就罢了！
她谢才人有什么？
恩宠？
自从皇上宠幸苏云怜，谢才人的恩宠早就已经大不如前了！
就这样也敢在自己面前得意！
贤妃颇为动怒，冷声道，“不必等日后了，本宫现在就想尝尝皇上亲口夸赞过的糕点味道如何，不如——”
她勾唇一笑，“谢才人现在就回去做糕点？做好后再亲自给本宫送来？”
谢才人脸色泛红。
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受到了贤妃的羞辱，而感到羞愤。
“嗯？”贤妃笑意更深，“谢才人怎么不说话啊？是没听清楚本宫的话吗？”
谢才人忍下心中屈辱，咬牙道，“嫔妾……嫔妾听清楚了……”
“哼。”贤妃冷哼一声。
见谢才人脸色如此难看，她的心里可就高兴多了。
她继续道，“既然听清楚了，那就回去做吧，本宫在这里等着，半个时辰，应该够了吧？”
说罢，贤妃还饶有兴致的看向苏云怜，道，“婉才人既然有时间来御花园散心，想来回去也是无事可做，便在这里跟本宫一起等着谢才人吧。”
苏云怜心中一紧。
这贤妃，真是仗着身份装腔作势。
净想些折磨人的法子！
“怎么？婉才人不愿意？”贤妃追问道。
苏云怜颔首，“嫔妾愿意。”
贤妃满意的笑了笑，又催促谢才人，“谢才人？你还在等什么呢？快回去做糕点啊？”
谢才人本就觉得屈辱，被贤妃这一催促，更觉得羞愤。
无奈，贤妃品阶高她太多。
她也无力反抗。
更何况，德妃还是贤妃的堂姐。
谢才人眸中噙着泪，颤声道，“嫔妾这就回去做。”
说罢领着莺儿匆匆忙忙的退下了。
那模样，显然是怕极了贤妃。
贤妃嗤笑一声，“瞧瞧，本宫不过是想尝尝她做的糕点，竟然还哭了？眼里的泪哭给谁看呢？皇上可不在这里。”
“婉才人，你说——”贤妃看好戏似的问道，“谢才人是在哭给谁啊？”
苏云怜只觉得贤妃今日是不是变聪明了？
问的问题怎么都如此刁钻古怪。
不过苏云怜仍旧维持着自己的风格。
她装出惊讶的模样，“啊？谢才人哭了？嫔妾没看到啊？”
苏云怜想的是。
既然不知道如何回话，那就装傻好了。
贤妃没能从苏云怜嘴里听到想听的话，内心有些不爽。
不过见苏云怜对着她恭恭敬敬的模样。
贤妃心里还是挺得意的。
就算你再受皇上宠爱又如何？
本宫让你站着，你不还是要站着？
苏云怜自从来到贤妃面前行完礼，便一直站着，未得赐座，她也不敢轻易入座。
贤妃像是故意忘了这件事似的，根本不提让她坐下的事。
转过身去跟德妃说话了，将苏云怜彻底冷落在了一旁。
聂皇后则是在一旁品着茶，对于站着的苏云怜恍若不见。
气氛有种莫名的诡异。
苏云怜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站着。
倒也能站得住。
贤妃恐怕也就喜欢在这种事情上折磨人。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苏云怜站久了也有些不适。
青瓷和琉璃跟在她身后也站了那么久。
见苏云怜不适，都有些担忧。
其实苏云怜也没别的事，就是觉得腿有些酸疼。
好在，这个时候，谢才人过来了。
谢才人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脸颊都有些发红。
“嫔妾参见娘娘们。”
贤妃扭过身，满脸傲慢的盯着她，“怎么来的这么慢？”
谢才人道，“嫔妾的枫林阁距离御花园有些远……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娘娘恕罪。”
贤妃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没再说什么，而是道，“糕点可做好了？拿来给本宫和德妃，还有皇后娘娘都尝尝。”
谢才人有些紧张的示意莺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
却被贤妃制止了。
贤妃笑道，“谢才人，你方才是不是没听清楚？本宫说的是——”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折磨人，笑了笑，继续道，“让你亲手将糕点端给本宫尝尝。”
谢才人的手霎时攥紧，屈辱感蔓延上心头。
她强撑着站住身子，然后从莺儿手上接过食盒，放在了石桌上。
又将里面装着糕点的青瓷盘拿了出来。
旋即退在了一旁。
贤妃见她还算听话，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一块糕点，仔细看了看，道，“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她忽的看向聂皇后，“皇后娘娘，您还在这里，臣妾怎敢先享用糕点？还是您先尝尝吧。”
贤妃将身旁的盘子推向聂皇后。
聂皇后眸色暗沉，摆手道，“本宫方才喝了不少茶，怕吃了糕点不消化，还是贤妃你自己用吧，或者让德妃也尝尝味道如何。”
贤妃放在盘子旁的手微微顿了顿。
忽的，她拂袖将那盘子糕点拂落在地。
盘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糕点也滚落在地上。
贤妃悠悠然道，“罢了，本宫也不尝了，这糕点一看就不怎么样，谢才人。”
她睨了谢才人一眼，“真是不好意思，浪费你时间了，只是可惜……本宫看到你做的糕点，确实没什么胃口……你该不会生本宫的气吧？”
谢才人身形都有些微微颤抖。
头低的更深了些，道，“嫔妾不敢。”
贤妃将糕点拂落在地。
聂皇后的神情也不太好。
贤妃此举，与其说是在找谢才人麻烦。
倒不如说是摔盘子给皇后看的。
像是在说，让你先吃你不吃，那就没必要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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