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绛宫水脏
墨宇轩吃过了饭，跟在张灵玉身后向山洞外走去。
他这才发现，通往这山洞内部的隧道又深又长，拐过几个弯道岔路，才终于重见天日。
怪不得张灵玉说这山洞又隐蔽又安全，如果没人引领，确实难以进出。
他们从后山深处走出来，又走了好一会，才走上一条林荫小路。
没一会他们路过一片空旷的大草地，张灵玉说道：“这是那晚恶斗的地方。”
墨宇轩放眼望去，草地上已经看不见血迹，最近下过两场大雨，血迹已经被冲散，只是泥土中好像隐隐还有一股淡淡血腥味。
他们来到天师殿外，已经是辰时。
墨宇轩先被带去偏殿，沐浴干净之后换了一身玄色道袍，才被张灵玉引入正殿，老天师和田晋中已经在里面等候。
看到二位老者，墨宇轩微顿了顿，张了张嘴，叫了一声：“老天师，田老……”
田晋中哈哈大笑，道：“小家伙，怎么不叫师兄？”
墨宇轩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眼看老天师一百多岁的人，田晋中也有九十多岁，就算墨宇轩脸皮再厚，这声“师兄”实在有些叫不出口。
“好啦，想必该告诉你的，灵玉都已经告诉你了。”
老天师微微一笑，道：“参加十佬会谈的时候，老夫把收你进天师府的事说了出去，现在你醒了，能自己拿主意了，还是要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
墨宇轩道：“老天师一片好意，我自然愿意。”
老天师道：“那好，你随我到后堂参拜师祖吧。”
老天师在前面走，墨宇轩推着田晋中跟在后面，穿过一条长廊，来到天师殿后堂，只见堂上矗立着一尊张天师的塑像，须发皆张，手持宝剑，威风凛凛。
后面墙上摆放着历代天师的灵位，气氛威严而庄重。
墨宇轩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敬畏之感。
老天师指着塑像道：“这位是咱们第一代天师道祖，你磕头吧。”
墨宇轩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老天师把他带到师父张静清的灵位前，说道：“这是咱们师父，师父生前德高望重，很受异人界的尊敬，对弟子们也很疼爱。”
墨宇轩跪下磕头，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心中对这位无缘相见的师父，不禁有些悠然神往。
田晋中想起当年自己手足尽断，绝望之时，想要轻生，被师父张静清阻拦劝诫，谆谆教诲，言犹在耳，不由得湿了眼眶。
看墨宇轩礼数周全了，老天师和田晋中的脸上，都浮现出喜悦之色。
墨宇轩转过身来，又对老天师和田晋中磕了头，说道：“老天师，田老，墨宇轩以后就和您们以师兄弟相称了，请您二老不要见怪。”
二老笑道：“谁会怪你？”
墨宇轩叫了两声师兄，老天师笑着把他扶了起来。
老天师道：“小师弟，拜师仪式还没完呢，咱们师门，还有一个额外的规矩。”
墨宇轩道：“什么规矩？”
老天师从墙壁上取下一把桃木剑，交到墨宇轩手里，说道：“拜咱们师父的弟子，都要拿剑向天挥砍三下。”
墨宇轩奇道：“这是天师府的规矩？”
老天师道：“不，这是咱们师父张静清立的规矩。”
墨宇轩道：“咱们师父很恨老天爷吗？为什么要斩他三剑？”
老天师沉吟道：“这个以后你或许会知道吧。”
墨宇轩心里感觉奇怪，不再多问，挥舞桃木剑，对着屋顶连斩三下。
拜师之礼，这才算结束。
老天师突然道：“小师弟，把你收入龙虎山，不只是搞一个虚名头，咱们天师府的功法，自然也是要教你的。”
墨宇轩一听，心中喜悦，这正是他最关心的事。
老天师接着道：“从明天开始，我代师传艺，教授你五雷正法。”
墨宇轩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虽然五雷正法是天师府最高深，最珍贵的功法，但是墨宇轩现在急需学习的，是驯服体内阴阳二炁的法子。
“怎么，你不想学？”老天师看他犹豫，好像心不在焉。
墨宇轩支支吾吾道：“师兄，我体内的阴阳二炁……”
老天师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放心吧，这五雷正法，就是炼化阴阳二炁的法子。”
墨宇轩微微一怔，不由得喜笑颜开了起来。
他想起之前在比试场上，看见张灵玉和张楚岚分别施展阴雷和阳雷，当时他体内的阴阳二炁就隐隐有些反应。
原来修炼阴阳二炁的法子，竟在五雷正法之中！
不过老天师马上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关于阴阳二炁，你还了解的太少。”
墨宇轩安静的听老天师说下去。
只听老天师缓缓道：“对于普通炼炁士来说，炁就是炁，并没有阴阳之分……”
“后来一些修为深厚的前辈高人，通过不断地修炼，把体内的炁，修炼的更加纯粹……这就是阳炁。”
“而阴炁，却并不能存在于人体之中，只能存在于精怪灵体那些阴寒的东西体内……”
说着，老天师淡淡的瞟了一眼墨宇轩，眼神中的意思，好像在说：“不知道你体内怎么会阴阳二炁并存，估计问了你小子也不会说，索性就不问了。”
墨宇轩嘿嘿一笑，听老天师继续说下去。
老天师接着道：“阴阳二炁比寻常的炁，自然是大有好处的，就比如老夫炼化的阳炁……”
说着老天师用手指尖在空中一划，挥出一道金色线圈，对墨宇轩道：“你看我这金光咒，和灵玉他们的金光咒有什么区别？”
墨宇轩看了看，张之维的金光，跟其他人的金光比起来，更加明亮澄澈，也更加雄浑坚韧。
“一方面是因为老夫修为深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金光是用阳炁催生出来的。”老天师收了金光，继续道。
“用阳炁施展出的异术，比寻常炁的效果更强十倍百倍。”
“与之对应的，精怪灵体如果能修炼阴炁，那就离幻化人形不远了。”
墨宇轩想起，胡三太爷曾经向自己展示过阴炁，怪不得胡三太爷能幻化人形。
老天师接着道：“阴阳二炁如此强悍，自然引起了不少人试图去炼化，但是除了极少数的高人，普通人想炼出来，那是难如登天……”
“因此，那些成功炼出阳炁的前辈们，试图创造一门功法，给后世的普通人修炼，希望即使资质平庸之人，也能炼化出阳炁，可见前辈们多想给我们这些后辈留下好东西啊……”
“我们的道祖张天师，就试图创造这样一门功法，最后创造出了‘绛宫雷’……”
墨宇轩轻吸了一口气，问道：“这么说的话，修炼绛宫雷本身其实并不是目的所在，修炼绛宫雷是为了把普通炁炼化成阳炁？”
老天师点头道：“没错，绛宫雷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绛宫雷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就能把体内的普通炁炼化成阳炁，到那时，无论你使出的是什么术法，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语了……”
墨宇轩猛然想起，自己施展神格三阶的时候，就是被莫名的力量，引爆了丹田中的阴阳二炁，然后就获得了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
怪不得雷法是天师府最重要的功法，原来，重点不在于雷法本身，而在于通过修炼雷法，可以获得阳炁。
老天师接着道：“张天师成功创造出绛宫雷，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他雄心更大，试图反其道而行之，再创造一门可以炼化出阴炁的法子……”
墨宇轩惊道：“那就是‘水脏雷’？”
老天师道：“不错，绛宫雷是炼化阳炁的法子，水脏雷是炼化阴炁的法子，但是绛宫雷是成功的，而水脏雷，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炼化出阴炁……”
“大概因为阴炁这种东西，至阴至寒，人体根本无法容纳……至于你体内为什么能容纳阴炁，大概因为有阳炁的压制，两者才能共存吧……”
“水脏雷虽然失败了，但毕竟也为后世留下了一门厉害的功法……”
听到这，墨宇轩想起他之前的猜测。
对于普通人来说，绛宫和水脏，是不能同时修炼的，标准就是修炼之人是否破身。
而根据墨宇轩的猜测，老天师其实身兼阴阳双雷。
话句话说，具备“天师度”的人，无论是否破身，都可以修炼阴阳双雷。
墨宇轩微微沉吟，皱眉道：“师兄，我和灵玉一样，破过身，那我岂不是不能修炼绛宫雷？”
老天师笑道：“你可以。”
“别忘了，绛宫雷只是获得阳炁的手段而已。”
“打个比方，绛宫雷就好像一棵树，阳炁就是这棵树上的果实。”
“别人种树，是为了得到果实，而你体内已经有了阳炁，有了果实，把种子种在土里，还怕长不出树来吗？”
墨宇轩恍然大悟。
绛宫雷可以炼化出阳炁，而拥有阳炁之人，也可以倒推修炼绛宫雷，从而对体内的阳炁进行驯化。
他同时明白了为什么拥有天师度之后，无论是否破身，都可以修炼阳雷。
因为天师度里，保存着一股被历代天师代代相传的阳炁。
这也是为什么，历代天师的实力，都极其强横，这也奠定了天师府千年来屹立不倒的强势地位……
“小师弟，你先回去吧，从明天开始，师兄教你绛宫雷。”
“但是阴炁的炼化之法，师兄也实在无能为力……”
……
张灵玉给墨宇轩收拾出一间干净的袇房，但墨宇轩坚持回到后山的山洞去住，在山洞里住了半个月，他反倒习惯了山洞里的清静。
这一晚，墨宇轩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被一道苍老的声音叫醒。
“小主人，老夫带那本古籍回来了……”
是胡三太爷。
（第二更/今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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