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番外——齐怜容的报应
江世简死在牢里,江世嵩再度落榜,江家的祖宅也被抄了。
江老太太受不了这个刺激,病死了。
江家全家搬到了清水巷的一处小宅子里,鸳鸯成了江家的当家人,李幼初颇为照顾她和孩子。
齐怜容失去孩子之后,便一蹶不振。
又搬来这座小宅子,她没有单独的院落可住,只能与一个粗使婆子住在下人房里。
日子非常难熬。
自打搬来这里,除了那个对她恶声恶气的粗使婆子,她见不到其余的人。
偶尔只有那个瘦巴巴的,叫鸿裕的小男孩,会在她门边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齐怜容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
她看到鸿裕,便会想起自己那个孩子,心里只觉得恨。
她认为她的孩子死了,别的孩子就都不该活着!
她不愿也不甘,看着鸳鸯那个贱女人过得比她风光。
就在前日,她托那个粗使婆子,替她买了药,她亲手将掺了药的水,递给了鸿裕。
当晚,她便支棱着耳朵听院中的动静。
可是并没如愿听到鸳鸯那个坏女人的哭声,这不应该啊。
正想着事,突然,门外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
齐怜容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不能分辨是谁。
门打开,有人一身碧绿素裙,轻轻走了进来。
齐怜容愣愣地对焦,看清是李幼初时,她神色非常复杂。
李幼初一个人进了屋,丹青水墨都在外面。
屋里的门也被带上了。
李幼初静静地坐在房里,唯一的一把破椅子上。
她那样优雅,脸色红润,皮肤泛着光。
只往这破屋中一坐,便让屋里蓬荜生辉。
齐怜容突然觉得自卑,她打量着李幼初,又看看自己,她穿着一身发黄的白衣,干瘦的手,破败的残躯。
她付出了这么多,还是比不过李幼初。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齐怜容嫉妒到狰狞,心里冒酸水,斜眼睨着李幼初。
李幼初只轻轻一笑,温软的眉眼,不见波澜,“好歹我们也曾是手帕交。你就要走了,我来送送你。”
“送?送到哪?”
“坏事做多了,自然是去地狱!不然你以为去哪?”
“你要杀我?”
李幼初静静地看着她,“杀你,脏了我的手!你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齐怜容想到以前对不起李幼初的事,突然觉得怕起来,她强打精神,分析眼前的局势。
她突然恶狠狠道:“你少吓唬我!你已经不是江家的人,就算我抢了你男人,毁了你名声,你能奈我何?我哥哥很快就会为我爹平反,到时候我爹官复原职,江家巴结我还来不及,又怎会允许你伤害我?”
李幼初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完不怒反笑,侧头打量窄榻上的齐怜容。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势恶毒,哪怕到了绝境,还是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为自己谋取利益。
永远那么自私自利。
哪怕是此刻,如此狼狈之下,她还想前齐家能救她。
不知道齐家父子若是活着,会不会怪齐怜容,永远只把她自己的利益,放到第一位,却从不为齐家付出什么。
李幼初垂下眸子,淡淡地讽意流露。
室内光线不算明亮,她一身碧绿的衣裙,衬得容颜柔和,哪怕听了恶心的话,也还是从容镇定。
但她的目光再转向齐怜容时,却像寒潭一样冰冷,某种仿佛有种化不开的仇恨。
“你哥,你爹?齐姨娘还做梦等他们来救?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爹与北齐勾结不成,反被北齐人杀了,尸骨无存。而你哥,他本就是要犯,他投靠了沛国公,是逆臣贼子,被砍了头。哦,他的头还挂在城墙上,你现在去,还能看得到,当然,你若是出的去的话。”
“啊!啊!你撒谎!他们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齐怜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惊叫起来,突然变了神情,一双本就无神的眼睛,更不能聚焦,只会重复一句,“你撒谎!”
齐家父子,是她最后的底牌,若是父兄不能平反,那她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她还指望着借着父兄的势,脱离现在的窘境,回到齐家,再重新找个好夫婿。
她受够了现在这种苦日子!
她只恨自己押错了宝,没想到江世简这么无用,死就死了,还连累她落得如此境地。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何况,你这样自私自利,永远只为着自己的人,齐家父子就算活着,也不会来救你。”
“不可能!我爹和哥哥最疼我!”
“那也得你有用!”李幼初不屑地看她一眼,“你现在这般模样,他们救你也不过是拖累。”
齐怜容慢慢觉得一股冷意从心底生出,蔓延到骨子里,她硬撑着坐起来,靠在榻上,“是你害我这样的,你为什么这么狠毒?不对,齐家,我父兄的死,是不是也是你害的?”
“因为你欠我的!”
齐怜容没能明白,她颤抖着身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只是抢了你男人,你就要让我全家死?”
“不!你和你哥曾联合二房,害死我爹,我弟,我娘,还有我。”李幼初的语气不再平静,胸膛也上下起伏,看着眼前的人,目露恨意,“还有我的孩子,他那样无辜。”
“你少故弄玄虚,胡说八道!”齐怜容矢口否认,狰狞地尖叫,“曾?什么时候?你污蔑我和我哥,也得有证据!我没有做过!再说你一个弃妇,哪有孩子?”
李幼初看着她这副疯样,慢慢平静下来,嘴角扯出一个笑,“是啊!今生的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是你前世做的孽。所以,这一世,我是来向你讨债的啊!你害了我儿子,我便让你用同样的方式,也害死你自己的儿子!也让你尝尝失去孩子的苦痛!”
齐怜容听得更糊涂,情绪临近崩溃,厉声尖叫,“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怎会是我害的?你胡说什么?”
“你的确是生了儿子,想知道他的下场吗?”
“儿子?我生的是儿子?你没骗我?”齐怜容闻言,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眼中重新有了神采,“他,他没死?”
“不,他死了!”
“你杀的?”
“是你。”
“你胡说!我怎么会杀自己的孩子?”
“事实就是你杀的,就在前天。”
齐怜容心中慢慢冷了,灰心绝望,她慢慢的回忆着鸿裕那张小脸,越回忆越觉得他眉眼酷似自己。
她悔啊!痛啊!
那居然是她的儿子。
怪不得鸳鸯这个贱女人,对两个各有不同,大的那个吃的白白胖胖,小的这个干干瘦瘦,还病病秧秧。
想起生产当天的事,突然她反应过来。
“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没错,我给过你机会。你若不是黑心肝,你儿子的命,又怎会亲手夺走你儿子的命?杀了他的是你!是你!你曾害死我儿子,现下用你儿子的命来还,很公平不是吗?”
齐怜容眼泪鼻涕混作一团,狼狈地不成样子。
她一直以为自己生的是死胎,没想到鸿裕竟是她儿子,她却亲手害死了他,齐怜容心中突然绝望起来,绝望又变成怨恨,她伸手指着李幼初,“你怎么会知道前世今生?你,是妖怪,怪物!”
她越想越怕,努力翻下床榻,挣扎着往外爬,“我要告诉世人,你是怪物!”
齐怜容不知是怕,还是在发泄,尖利地吼叫。
怪不得她处处不如意,每每与李幼初交手,从未讨到便宜,失去了男人,失去了自己,失去了家人,还失去了孩子,原来是败在一个怪物手里。
“不,你没机会了。”李幼初迎着她的目光,慢慢逼近她。
齐怜容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却觉得她比鬼还可怕。
只见她慢慢蹲下身子,居高临下看着趴在地上的她,笑道:
“齐怜容,该结束了。”
前世,李幼初也被齐怜容害得这样惨,被关在废院里,与外界隔绝,外面的什么事,她都不知道。
可眼下,结局反过来了。
齐怜容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
李幼初离开屋子的那一刻,丹青和水墨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上前请安。
“皇后娘娘,您走远点,别脏了您的耳朵。”
屋内的齐怜容突然一惊,发了疯般地往外爬,狰狞地问:“你叫她什么?皇后?她是皇后?哈哈哈,一个商户女...呜...咳...”
齐怜容从没想过,她输的这样彻底。
屋内渐渐安静。
屋外,却突然下起了大雪,李幼初回头望着破屋子的方向,站在雪地里,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她死的那天,天上就如这般下着雪。
抬头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她卸下了心防,心中的结打开了。
皇后居住的朝阳殿内。
李幼初怕冷,萧斯年早早就让人燃起了地龙,屋子正中和四角,还放置着炭盆。
外面如何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殿内却仍旧温暖如春。
“怎的去了这么久?”
“了结了一桩牵挂已久的心事。”李幼初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对她太好,她每日都贪恋他的好,舍不得失去。
他又是皇帝,整个天下之主,她怕自己的行为给他抹黑。
可齐怜容,上辈子害死了她,她不了结了她,实在意难平。
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反而有了很多顾忌,做很多事情,突然有些束手束脚,心中还有些忐忑,“我若是做错了事情,你会罚我吗?”
“你是皇后,谁敢说你错?你记住,你永远是对的。若是做了什么,也是她咎由自取,先伤害了你。”萧斯年不是个重规矩的人,他只要她开心。
她做的事情,他知道。
“那,若我杀人了呢?”
“你杀人,我去帮你放火,替你毁尸灭迹。”
“那,那,我若放火了呢?”
“你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若是不被人逼到绝境,你比谁都心软,比谁都善良。否则,当年遇到奄奄一息的我,又怎会出手相救?”
李幼幼在他怀里,舒服地蹭了蹭,偷偷地笑。
果然,她的男人最了解她。
她突然起了点坏坏的小心思,“我,我这辈子做过最有价值的生意,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萧斯年看着她晶亮的眸子,宠溺地问。
“就是救了你呀。”她抬起头,看着他的俊脸,笑得调皮。
“小坏蛋,把我当生意,现在知道我有多好了吧?”萧斯年亲吻她的唇,绵密的吻,不舍得离开,半晌才迷离着双眼,“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被人欺负而死,我痛不欲生,整日跪在佛前磕头祈求...哪怕什么都不要,也只求让你活过来。”
他闭了闭眸子,似是那段时光真的很痛苦,深呼吸调整了情绪,才轻轻咬她耳朵,“我离不开你了。”
杀人放火也好,胡作非为也罢,都离不开了。
李幼初紧紧地回抱住他,给他最大的安全感,“我在。”
她摸着他腕间的佛珠,原来,她的重生,是这个男人拼尽前世的半生性命和权力,才换来的。
“小汪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莫名眼眶酸涩。
“因为你是我费尽心思才娶到手的,来之不易,自当格外珍惜。”
“小汪崽,前世的前世,我可能欠了你一条命。否则,上苍怎的让我遇见这么好的你呢?”
“你欠我不止一条命!”萧斯年欺身上来,压住她。
李幼初震惊:“啊?真的假的?”
“真的,要给我生好几个崽呢。要用后半生慢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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