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清醒
宋越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觉得入目所及都是黑暗。他一直走，一直走，好像看见了一丝光芒，便向着那里走去。
眼前好像是淡蓝色，又好像是白色，他的眼睛有些模糊，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颜色。
他呆呆地睁着眼睛，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什么。这样想着，他的眼睛便开始慢慢转动观察着周围。
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宋越莫名有种感觉，刚才应该有个人站在这的。
他太累了，带着重重疑问又昏睡过去了，希望下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能见到刚刚那个人。
重症室外，傅晶看着要过来搀扶她的孙元金摆了摆手，【现在还有力气，我自己走走。】
写是这么写，傅晶还是转身又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大门，这才慢慢转身。
赵雪已经差不多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就连房明也已经落网，现在就只剩下那个硬盘了，邓磊和王局以及执政局的人研究着，硬盘的密码还在傅晶那里，也许是时候把这一切都弄清楚了。
执政局的人抱着手臂想了想问道：“傅晶现在情况怎么样？”
邓磊点点头，“已经注射了H-2，听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她身上的症状有了很大的缓解，但是秦楹，哦，也就是她姐姐，说她现在心理方面可能还没有完全恢复，建议我们等到宋越的情况稍微稳定一些和傅晶说这件事。”
在场的人点了点头，也对，这份硬盘是宋越的父母惨死的根本原因，现在宋越又危在旦夕，傅晶的心理压力肯定很大。
“那就这样吧，等到宋越从重症室内出来，就和傅晶接触。”
赵雪在傅晶两人这件事上还真是出人意料的没有搞鬼，他们两人注射了相应的药物之后，很快就有了效果，宋越注射A-2后一两天左右，伤势就稳定了下来，情况相比之前有了很大的好转。
又一次从黑暗中转醒，这一次，他看到的不是淡蓝色的天花板了，取而代之的是纯洁的白色。
“小越？醒了？”程栎歆欣喜地喊道，她身边的助理反应极快，在注意到宋越的眼睛有了动静之后就去找医生了。
和医生一起进来的还有程若筠，他们凝神看着医生检查宋越，随后点点头，“情况稳定下来了，之后主要就是观察了。”
程家的人都轻轻松了口气，他总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的还有罗老夫人，她瞪着眼睛听着医生的话，在听到确切的消息后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小越，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罗老夫人轻轻地拍着宋越的手。
宋越眨了眨眼，微笑着摇摇头，看着罗老夫人流下的眼泪说道：“外婆……别哭……”长时间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罗老夫人点点头，擦了擦眼泪，“不哭，外婆不哭。”现在两个孩子都好起来了，她才不哭呢，要笑才对。
她冲着宋越努力扬起笑容。
宋越也略带开心地笑了，看了看周围，笑容渐渐消失，“晶晶……呢？”
罗老夫人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眼底的眼泪又要流出来，程若筠看这样子急忙说道：“晶晶没事，我们刚刚还见过她，放心吧。”
宋越的伤势虽然已经好转，但还没有那么快恢复，刚刚强行让自己精神起来问着傅晶的消息，现在听说她没事，暂时放下了心，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病房内黑漆漆的，宋越的眼睛却是亮亮的，可能是白天睡得多了，现在精神头很足。
他试探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嗯，没问题，随即攥了攥拳头，还行，虽然有些虚弱，但还是有些力气的。
转头看了看，没有看到手机，叹了口气，躺回了枕头上。
之前自己应该是在重症监护室，那么那个时候看到的就是晶晶了吧？当时脑袋昏昏沉沉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但是他就是有感觉，晶晶当时去看过他。今天又和晶晶错过了，自己应该早点睡着，这样明天清醒的时间就能长一些，肯定可以见到她了。
宋越这样想着，带着期待的心情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就如他所想的那样，他的精神头很足。不仅和来看望他的亲人、战友打了招呼，甚至警察局那边来的人都和他说了会儿话，了解了一下当时别墅里的情况。
可是，奇怪的是，傅晶一直没有来。
宋越的眼眸越来越深沉，想到昨天自己问到傅晶时外婆的反应，他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想。
”乔山。”他叫着一旁沙发上的人。
“怎么了越哥，哪不对劲儿？”乔山一个激灵，急忙窜了过来。
“晶晶呢？晶晶怎么没来？”宋越严肃地问。
乔山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啊，不然……我帮你问问？”说着，他就拿出了手机，做出要出去打电话的样子。
“站住，就在这里打。”宋越冷冷地说。
乔山嘿嘿笑了笑，“越哥，我嗓门大，你这还没好全乎呢，我去外面打就行。”
宋越扯了扯嘴角，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半晌，乔山叹了口气，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晶晶是不是出事了？”宋越艰难地问，尽管他觉得那天在重症室自己好像看到她了，但是今天傅晶迟迟不出现，他不得不进行联想，毕竟当时赵雪说了她不会让自己和傅晶好过的，她给傅晶注射了什么东西也不清楚，万一晶晶真的……心里的黑暗仿佛终于找到了牢笼的出口，宋越突然觉得外面的天色好像阴沉了下来。
他努力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就那样看着乔山，乔山被他的样子惊到了，急忙说道：“傅晶没事！没事！越哥别激动！”他的伤可还没好呢！
“是吗？”宋越轻声问，显然并不相信这样敷衍的话。
乔山拍了拍大腿，“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要是知道你这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和你说实话。”
“那就说吧。”宋越看着他，仿佛要接受一次无情的审判一样，几乎要听天由命了。
“距离你和傅晶被赵雪袭击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了，你的伤势不至于这样的越哥你心里也清楚吧？”
宋越不知道为什么乔山突然说起这个，但对于他说得有一个多星期还是感到有些惊讶。
“怎么这么久？”宋越看向伤口，尽管当时那一枪穿过了防弹衣，但现场的人给他进行了紧急处理，只要到医院完成手术就可以了，也就是两三天而已。
“赵雪给你们打了药。”乔山一五一十地将一切都交代了。
“给傅晶的药是H-2的副产品，可以加快伤口愈合速度，但是却会引起心理疾病，让人丧失对人生的兴趣；给你的药则是A-2的副产品，可以拖慢伤口愈合，并引发一系列后遗症，你这才一直住在重症那边。”
宋越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如果乔山说得都是实话，那么傅晶她是真的没有生命危险？
“邓队长他们和赵雪拉扯了好长时间，终于问出了解决办法，就是给你们注射H-2和A-2。”乔山叹了口气，“当时傅晶的情况已经好转了，既然知道了药物成分，那么医生他们联合药物公司的研究员是可以研制出你们的解药的，傅晶只要等下去就好了。但是你的情况太严重了，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我们不敢完全按照赵雪所说给你注射A-2，那毕竟是du品，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宋越攥紧了被子，现在他能死里逃生是因为已经注射了A-2？
”傅晶说，她要先注射H-2，如果她好转了，证明赵雪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这样再问你注射A-2，如果她失败了，那就不要再给你注射了，让你可以干干净净地走。”乔山声情并茂地讲述着那天重症室外的情形，一个一米九的彪形大汉竟然流出了眼泪。
宋越的眼眶微微颤抖，傅晶她是想要为自己保留死前的最后尊严。
“那她现在……”宋越着急地问。
“她真没事，就是因为H-2药效的副作用，现在一直昏睡。”
宋越知道H-2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以说他是最了解这个东西药效的人之一。当时他被不断注射H-2，也是经历着振奋——虚弱——振奋——虚弱的循环，后面傅晶救了他之后，他甚至因为这个副作用，不能马上站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和傅晶交流。
常年作战的自己尚且如此，更别提身上还有伤的傅晶了，想必她的情况会更严重。
宋越干脆利落地掀开被子，乔山急忙按住了他，”哎呀！越哥，不和你说就是怕你这样，你还有伤呢，刚刚转到这里才一两天，哪能下床走动啊？！”
“我要去看她。”宋越躲开乔山的大手，几乎要将身上的管子都拔下来了。
“你现在去她也是昏迷的，你去也没用啊！”
“那难道我就能安心躺在这吗？！我怎么能不担心？！”宋越红着眼眶认真地说。
乔山心里也感叹着两人之间的感情，无奈地说：“那我去和医生说一说，起码把你身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吧？”
宋越这才不再动作，安心等着医生的到来。
今天值班的是秦榭和孙元金，两人坐在病房外正看着孙元金的设计作业。
轮椅的声音传来，他们奇怪地抬头，看见远远过来的宋越。
孙元金奇异地看着宋越，当时还是他帮忙把他救回来的，谁能想到晶晶姐和他会成为情侣呢？
秦榭则是面带复杂地看向他，“看样子，你恢复地还可以。”
宋越轻轻点头，看着秦榭的目光中是感谢，“这段时间的事情我大致听了一下，多谢你了秦榭。”
“你谢什么？晶晶和我是家人，我做这些是应该的。”秦榭不再纠结于过去的事情，虽然心里的感情没办法轻易放下，但他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做一些趁人之危的事情。
一切尽在不言中，宋越不再多言，看着紧闭的房门担心地问：“晶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秦榭叹了口气，“医生说身体数据没什么问题，都是正常值，但是她就是一直睡觉，比她刚清醒那段时间还要嗜睡，一天当中大概也就能清醒了两三回，加在一起满打满算不过十分钟。”他帮助宋越打开了门。
宋越微微侧头，乔山有眼色地将轮椅向前推去。
宋越的视线急切地寻找着傅晶的身影，终于看见了她。
他轻轻地伸出手来，握住了傅晶的，这才觉得心里的黑暗又被他尽数关了进去。
还好……还好……宋越的额头轻轻抵在傅晶的手心，就那样靠在了那里。
”傅小姐还好吗？”外面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宋越没有理会，却听到那人惊讶地说：“宋先生也在这？”
宋越这才抬头望去，应该是警察局的警察，他记得刚刚有见过。
“宋先生肯定是来看傅小姐的吧，太好了，现在你们两个都没事。”胡昕圆感叹地说。
“小胡警官，麻烦你了，晶晶还没醒。”秦榭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工作是一方面，我也是真心想来看望傅小姐的。”胡昕圆急忙说道。
“工作？什么工作？和晶晶有关？”宋越轻声问道：“我能帮上忙吗？”
胡昕圆看了看周围，在场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也不怕会泄露消息，“我是来和傅小姐商量硬盘的事情的。”
宋越了然地点头，随即疑惑地说：“傅晶之前清醒地时候没有和你们说吗？”
胡昕圆有些惊讶地看向宋越，“你不知道吗？”
宋越皱了皱眉，“我该知道什么？”
胡昕圆看向了沉默不语的秦榭，见他没有反对这才说道：“傅晶因为药物的影响，心理出现了一些问题，为了避免进一步的伤害，领导们和秦楹小姐商量好了等你的情况稳定一些再来和傅小姐说这件事。”
宋越也看向了秦榭，“心理问题……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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