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低温
从第一片雪花落下，宁柠就窝在安全公寓里没出门。
天灾来临前，她一直因为担心而焦虑不安。
雪灾真的来了，她反而有种伸头一刀的轻松来。
就像当初高考，出分前，每天都在担心，上网找答案估分。
分出来那天，看了一眼，即便没有那么符合自己的预期，也安定下来了。
宁柠把这种情绪变化，归结于，无力带来的松弛感。
在知道自己有排险的能力，通过努力可以救很多人时，压力就放在了身上。
而真的无力回天，每天上升的死亡数字，给她带来的只有同情心上的震动，而没有时时刻刻的紧绷感。
相比起现实世界无法抵抗的天灾侵袭，还是门后世界的重建，才是她能一手影响的。
因此，困在公寓的近两个月，宁柠白天在家里睡觉，晚上六点准时打开出入门，进入安全屋，一般情况下，垂耳都在努力清点货品，或是学习现实世界的语言和文字。
跟垂耳待一会儿，听他讲门后世界的见闻，讲在赫仑家听到的趣事，然后在十点钟打开门，进入门后世界。
宁柠与赫仑已经达成了一项交易。
机械义肢她是时时刻刻穿在身上的，只有翅膀提供给他们研究。
当然，研究是在她的现场监督下进行。
二十几个研究人员一起分析成分，结构逻辑，控制连接通路。
与赫仑达成这个交易，一方面是为了为以后与他的合作做铺垫，另一方面，宁柠自己也很好奇，系统商城里的一些道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始终好奇系统的目的是什么。
为此，她还提供了一支治疗药品和恢复药剂给赫仑的医学研究室。
翅膀两个月没研究出来什么成果，可治疗药品的实验，却让她和门后世界有了意外收获。
在实验人员对小白鼠注射了微量治疗药品后，小白鼠居然快速死亡，随后，皮毛裂开，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白鼠从原本的皮肉中钻出，并且迅速生长，体型也更大。
与此同时，新出现的小白鼠会在蜕变后的三周内死亡，再次蜕皮而出，如此往复。
每一次新生的小白鼠，都会长大一些，爪子和牙齿也更加锋利。
越到后面，新生小白鼠的攻击性就会更强，进食的欲望也更加强烈。
这项研究即刻被列为秘密研究。
部分研究人员认为这是一种进化。
另一部分研究人员，则是把这种情况，与资料中记载的高墙时期的“尸人”联系起来。
他们将药品在其他动物身上做了实验，效果是一样的。
后来，动物实验转为人体实验。
在人类身上，治疗药品则只有治疗效果，人类不会有死亡、蜕皮、重生的情况发生。
因此，研究团队推测，当年“尸人”出现，就是与治疗药品类似的某种药剂造成的。
这种治疗药品，只能在人类身上使用。
其他物种使用，表现形式就是蜕皮重生，失去理智。
而当年，或许就是人类误用了专供其他物种使用的治疗药品，才导致人体发生变异，出现尸人。
围观了整个实验结果的宁柠，心里的疑影更大了。
与她记忆里相似的时代背景，故事发展，人物信息，甚至包括她只在做任务期间的代号“部长”。
与之相对的，污染天灾的末世，与资料中记载的“尸人”末世。
再加上见证了小白鼠的蜕皮过程。
宁柠很难不把这一切与系统篡改记忆联系起来。
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哪些是真的，又有哪些是假的。
宁柠为此陷入了自我怀疑。
从脑海里翻出与门绑定后的所有记忆，一一回忆，企图在某些事情经过里找到破绽。
没有。
些微的不合理，也可以轻易得到解答，都不用问小助理，她自己就能找到好多个完美答案。
这是比对抗天灾还无力的感受。
系统太强大了，几乎无所不能。
她没有能力抵抗。
只一点，她的生命值与积分死死绑定。
也就是说，系统掌握着她的命。
想活下去，就得按照系统的要求，好好做任务。
在这无法反抗的境地下，宁柠叛逆地通过小小摆烂，来表示抗议。
就比如。
这两个月，门后世界的毁灭进度丁点没变。
宁柠几乎跟着赫仑把他的公司全都逛了一遍，也不知道会触发任务进度变化的地点和事件会是什么。
不仅如此，在赫仑的陪伴下，宁柠还用了两天，把这个城市逛了一大圈。
除了更高的建筑，更便捷的空中轨道的出行方式，更智能的电子设备外，与原世界没有什么差别。
没有任何末世快来的苗头。
从垂耳那，也没能打听出来什么。
不过好在这孩子生活在安全屋里，生命值掉得并不严重，自从进去到现在为止，四五个月，只用了半支治疗药品，就能很好地维持。
宁柠是打算，等门后重建完成后，还是将他找个合适的人家托付了，毕竟半大小伙子，老带在身边不合适。
俗话说，霜前冷，雪后寒。
雪后熔化是要吸收大量热量的，因此气温会降低。
在世界范围的雪灾渐渐停止后，又迎来了一次大降温。
落雪期间，气温尚且能维持在零下十几度，从八月份开始，气温逐日下降。
世界各地平均气温，在八月底，达到了零下53度。
而华国经过排险的区域，气温稳定在零下33度。
T市的积雪被集中清理，几乎没有风，空气都是干冷干冷的。
即便几乎是全国最安定的城市了，T市也每天都要死很多人。
新闻里早就不播报死亡人数了，消息都是宁柠从特事局那听来的。
平时忙忙碌碌不觉得，一旦闲下来被隔离在家里，宁柠就总觉得闷得难受。
虽然门后有垂耳，但他的作用真的跟个陪伴宠物差不多。
因此，雪停后，她会偶尔在夜里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戴上翅膀出门透气，飞到特事局，找闲着的人聊天，去食堂打包大师傅做的饭菜，背上保温盒，再飞回家，放进储物柜里。
外面天寒地冻，特事局则忙得热火朝天。
每天，全国各处都会有上网信息报上来。
停尸房早已经放不下了，尸体都停在火葬场外搭设的临时棚子里，焚化炉日夜不停开炉。
现在是冰天雪地的，尸体还好存放，可一旦哪天气温突然回升，场面不知道有多难处理。
截止到九月底，全国统计内的死亡人数达到了1个亿。
占全国人口数的7%。
联合国医疗组织给出的全世界总死亡人口数，占世界人口20%。
这还只是预估。
季风那边给出的毁灭进度是有增加的，但也仅有23%。
宁柠对比自己之前做任务的情况，B级末世进度至少要达到50%，A级差不多在60%以上。
而X等级……
她没经历过，小助理也不能给出确切数字，但总归是要高于A级的。
照这个比例，如果毁灭进度真的达到60%以上，全世界人口十不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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