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稠米粥
对于林掌柜愿意提前支付工钱，李金羽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林掌柜心地善良，闻名于业界，因此他的书店生意比其他书店更为兴隆。
大恩不言谢，李金羽收下工钱后，向林掌柜鞠躬道别：“掌柜的，那我就先走了。”
“李先生慢走。”
林掌柜也回礼，待李金羽走远后，心中暗自思量：我家小子考上了童生，比这小子强多了，不知今年能否考取秀才？
离开镇元书店后，李金羽在集市上闲逛。
四十五文钱，虽不算多，但也绝非少量，足以让他和林子衿维持半个月的生活。
他买了一袋大米，又购置了一些活字印刷所需的工具，如刻刀、木板、胶泥等。
就这样一圈下来，李金羽刚刚拿到的四十五文钱全数花光。
“这钱花得太快了。”
他苦笑一声，原本打算节省，却根本无法省下。
那一袋大米仅够他们两人吃两天，其余的钱全都用在了这些工具上。
回到家，他看见林子衿已将纺车买回，此时正在屋里专心缝纫，那专注的样子让李金羽心中一动。
走到门口，李金羽发现林子衿似乎没察觉他的回来，于是径直进了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早上只喝了点白米汤，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
既然有了大米，当然要做一锅真正的稠米粥。
吃饱了才有精力工作，毕竟雕刻活字印刷的模具需要不少时间。
“夫君，你是读书人怎么进厨房做饭？”
“我是你的结发妻子，如果这事传出去，乡亲们会说我懒，还是会说你没有志向？”
林子衿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李金羽，口中不禁抱怨起来。
君子远离厨房，他难道不懂吗？
在这个时代，男子下厨会被认为不光彩，还会被人说成无出息。
话音刚落，林子衿便走进来，与李金羽争夺厨房的主导权。
“咦！”
"夫君，你煮的饭米太多，这一顿足够我们吃三天了。
"林子衿满脸心疼，自她有记忆以来，就算过年过节，也不一定能吃到这么稠的粥。
然而今天，李金羽的行为显得有些奢侈。
她望了一眼纺织机，才稍稍心安。
如今家中有了谋生的工具，她大可以加班加点缝制纺织品，以此补贴家用。
只要能和李金羽在一起，再多的辛苦她都不怕。
只是，相比抄书，她的纺织品并没有那么值钱。
"放心，我保证以后每天让你都能吃到这么稠的粥。
"李金羽拍了拍胸膛，一旦活字印刷成功，别说稠粥，就是吃肉也绰绰有余。
早上那顿野菜他还记忆犹新，没有一丝油水，且带着苦味。
刚才在镇上，他还特意问了油价，如果不是考虑要买工具，他会买些回来食用。
在这个时代，油可是奢侈品。
"嗯。
"林子衿点头，如果李金羽愿意踏实抄书，他们或许真的能每日享用稠粥。
如果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好高骛远，一切都将是空谈。
但她不知为何，感觉这次李金羽醒来后，言行举止与从前大不相同。
最终，经过李金羽的坚持，午餐终于做好。
两人各一碗米粥，配上一碟粗盐腌制的野菜，餐桌显得格外简单。
即便是稍显浓稠的米粥，李金羽也有些不适应，大米表面有一层黄色的皮，这个时代的工艺无法完全去除。
因此，整锅粥并不像前世那样洁白，略带黄色。
看着眼前的咸菜，李金羽再次感到头皮发麻。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改变现状。
相比之下，林子衿的食欲大开。
平日在家，她多以野菜为食，有时甚至吃树根，喝米汤是常事。
对她而言，这样稠的米粥已是美味。
与李金羽不同，她每口都要细细咀嚼，那种满口的充实感令她陶醉。
吃完后，碗里连一粒米也没剩下。
"我再帮你添一碗。
"李金羽起身，拿起碗准备进厨房，却被林子衿一把拉住。
"我已经饱了，这顿午餐我很满意。
"看着林子衿意犹未尽的眼神，李金羽直接忽略了她的话，拿着空碗又盛了满满一碗米粥。
"吃完，否则我就不高兴了……"
李金羽表情严肃，语气加重。
"好……"
见李金羽一脸认真，林子衿只好乖乖拿起碗筷，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这样的李金羽，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倍感温暖。
这是她的男人，一个会关心她的男人！她边吃，眼角的泪水便忍不住滑落。
“别哭嘛，是不是我说话太严厉了……”
李金羽一惊，立刻慌了手脚。
这位杀鸡决绝的女汉子竟然在他面前哭泣？
该如何是好？
“没，夫君唤我去吃饭，我感动得没忍住……”
林子衿声音哽咽，不停地拭泪。
看着林子衿那楚楚动人的样子，李金羽胆子渐大，伸手抚摸林子衿。
“多吃点，不够的话，我赚了钱再买。”
这轻轻一摸，让李金羽全身发凉，仿佛触碰了老虎的尾巴。
林子衿则感到头顶一阵酥麻，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异样的温馨。
同时，眼泪更加汹涌。
李金羽好不容易等到林子衿吃完饭，他像逃一样离开了餐桌，去处理活字印刷的事宜。
桌上的碗碟，留给了林子衿收拾。
在书房里，李金羽开始着手研究制作活字印刷的模板。
印刷技术在这个时代尚未出现，绝对属于机密，也是他未来赖以生存的手段。
他不敢直接在院子里进行雕刻组装。
前世虽然他对这些有所研究，但真正动手时，李金羽发现难度远超预期。
手头的工具不够专业，他必须确保每个胶泥的尺寸一致，而且雕刻也颇费功夫。
然而，雕刻了几个字后，李金羽的手艺渐渐熟练，速度也快了许多。
目前他只需制作《三字经》所需的几百个字，工程不算太大。
随着天色渐暗，他终于雕琢完一半的胶泥，剩下的明天上午就能完成。
至于点烛夜战，对现在的李金羽来说还不现实。
在这个时代，蜡烛也是稀罕物，普通百姓除了婚礼时点红烛，平时根本用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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