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大祭司们的质问

义诊活动突然间变得异常火爆，许多来自其他部落的兽人们听说启明之城门处正在举行免费的义诊，连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能免费看后，纷纷带着家人前来就诊。这使得每日坐诊的五位医护人员忙得不可开交。眼见此景，那些部落中的大祭司们不禁焦虑不安起来。

  "这下可如何是好！大家全都跑来这里看病了！那日后咱们在部落里岂不是没有用处了吗？！"一名大祭司忧心忡忡地道。

  "他们懂得真多啊！竟然连肚子痛这样的毛病都会诊治！肚子痛不是只要拉出来就能缓解了吗？可他们怎么能开出那么多药物啊！"另一人附和道。

  "绝对不行！我必须和城主好好说说，这么做分明就是与我们过不去嘛！"有人愤愤不平地嚷道。

  "没错没错！我也要向城主反映情况！绝不能任由他们继续这样下去了！"

  *

  程沫坐在办公室里，面带微笑地注视着眼前这群情绪激昂的大祭司们。他起身为众人沏上一壶热茶，并请他们落座，然后缓声道："各位大祭司其实不必如此焦急的。"

  “怎么可能不急！”伴随着一声怒喝，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怒气的大祭司猛地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震得桌上的东西险些掉落在地。

  原本还挂着轻松笑容的程沫见到此景，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紧紧盯着那位正在发火的大祭司。

  这位大祭司向来性情急躁易怒，这次能够按捺住性子这么晚才来找程沫讨要说法已经很不容易了。然而，当他看到程沫毫无惧色甚至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怯意，气势也随之减弱几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眼见局面紧张，周围其他大祭司们也纷纷闭上嘴巴不再吭声。程沫环视一圈众人后，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问道：“诸位，我想了解一下，你们部落在过去一年中的死亡率大致是多少呢？”

  这些大祭司都曾接受过学校教育，自然清楚"死亡率"所代表的含义。不过，他们并不擅长数学计算，只能一边努力回忆，一边费心地掰着手指头算着。

  好一会儿过后，其中一名大祭司才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我们部落每年大约会死二、三十人吧……”

  紧接着，另一人接口说：“我们部落稍微多点，四十个左右应该是有的。”

  又有一人惊呼：“啊？我们部落人口本来就不多，每年也就死掉三、四个而已。”

  最后有人叫嚷起来：“你们那算少的啦！我们部落少说也得有五十个呐！”

  看着眼前这群人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部落的死亡率问题，程沫并未选择打断他们，而是默默地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人口普查表，并将其放置于众人面前，然后开口说道：“这是一份启明之城去年的人口普查报告，根据这份报告显示，除开那些因自然衰老而离世的兽人之外，每年至多会有三个兽人不幸身亡。”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

  几位大祭司满脸狐疑地迅速抓起桌面上的普查表仔细翻阅起来，对于启明之城的规模大小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但如此庞大的人口数量，每年的死亡率却如此之低，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程沫身体向后倚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些大祭司们，缓缓说道：“你们都知道，在我们城市中设有一间诊所，那里配备了十位医务人员。平日里，诊所接收的患者要么是在外狩猎时不慎受伤的，要么就是在劳作期间遭遇意外的，但实际上，因这类缘故受伤的兽人并不多见；相反，更多的兽人前往诊所是因为身体出现了各种不适症状，例如头痛、发热等小毛病。依我之见，诊所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治疗像受伤或骨折这样的严重病症，它同样也能够诊治一些常见的轻微疾病。”

  “这……这不合适啊！”一个满脸褶皱、身穿黑袍的大祭司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反驳道。

  程沫静静地看着那位情绪激动的大祭司，缓缓开口：“为什么不合适？”

  “诊所里的那些医务人员，他们学的可是我们大祭司的神圣职能！怎能如此轻易地将其用在那些普通的兽人身上呢！”这位大祭司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大祭司的共鸣，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然而，程沫并没有被他们的气势所压倒，他微微一笑，继续问道：“假设现在有两名受伤的兽人出现在你们面前，一个伤势严重，血肉模糊；另一个则外表看似毫无伤痕，你们会选择先救治哪一个呢？”

  大祭司们毫不犹豫地齐声回答：“当然是重伤的那个啊！”

  程沫听后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是没过几天，那个看似轻伤的兽人却突然死去了。这是启明之城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因为那个看似严重的兽人受的是外伤，而那个看似没事的兽人受的是内伤，他觉得自己没事，一直忍着不去诊所，只是和家人说自己不舒服，家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只能安慰他好好休息就好了，结果就是这样耽误了他最佳的救治时机。”

  大祭司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惊讶与困惑之色。最后，他们也只能跟着叹息一声：“那可真是太不幸了啊！”似乎除此之外，再找不出其他合适的言语来表达内心的感受。

  "呵！"  程沫怒极反笑，看着眼前这群人无奈至极。他用力一拍桌子，然后一脸肃穆地高声问道："倘若当时在场有哪怕一个人能够伸出援手救助那个伤势较轻的兽人，又或是那名兽人清楚自身伤情并尽快前去医治，何至于酿成如此惨剧！你们倒是说说看，他这般死去究竟冤不冤枉？"

  面对程沫的质问，大祭司们皆是无言以对，只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应。

  程沫见状，重重地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你们所承袭的大祭司传统均源自于上一辈，所学知识往往一成不变。而我举办这场义诊活动，正是希望你们可以从中汲取到别样的经验与技巧，其他兽人也能学习一些医疗知识，也能缓解你们肩头的压力，难道这样不好么？"

  然而，其中一名大祭司仍然显得有些迟疑不决，轻声嘟囔着："可是......如果按照你说的这么做，恐怕今后其他人都不愿再到我们这儿来看病了吧......"

  “义诊活动可不像吃饭睡觉那样频繁出现啊！它一年才举行一次，而且每次持续时间也不过区区半个轮回月而已。在此期间之外呢？兽人们不还得照常来寻求你们的帮助吗？”程沫一脸郑重地直视着那位大祭司，安慰道：“所以说，这根本就威胁不到你们的地位。”

  一时间无人回应，现场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这些大祭司们面面相觑后，最终选择了保持缄默，并默许了这场义诊活动继续开展下去。毕竟，他们当初之所以极力反对举办此类活动，无非就是担心自己会因此失去原有的尊崇地位；如今既然已经确认这种担忧纯属多余，那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横加阻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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