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部落历史（二）
“怎么就绝望了呢？没有水源危机时，不照样有猛兽潮的危机？兽世的生存从来都是艰险的，有什么可绝望的？”森想不明白，好好活着不好吗？怎么就自己放弃生命了？
“听说老族长以前挺好的，自从去过龙城就变了，什么时候去龙城遗迹探探，也许那里面会有答案。”根幽幽地低诉，飘忽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低迷与茫然，显然他也无法理解老族长的绝望。
“您也没去过龙城？”森还以为根长老去过了。
“没有，檩告诉族人龙城就是一座死城，因此很多族人都没想过去探探，现在回想起来，檩要么是在掩饰什么，要么就是龙城真就是座死城，没啥特殊的。”根对于探龙城无所谓，而很多龙族都会想去龙城看看，也许是因为龙族曾在兽世之巅？谁知道呢。
“可是老族长没有表现出异样啊！”一个经历了那么多的老兽人，森还是觉得不可能有那种想法。
“不对！”根想到了变故还没有发生时，有一天老族长突然问他帝鳄潭里的水该怎么取出来，他那时不知道答案，老族长让他自己去找，他那时没觉得老族长言行怪异只以为是新的考验，他还为此在帝鳄潭蹲守了好几天才知道答案，他将答案汇报给老族长，根仔细回想老族长那时的一言一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老族长那时表情是惊讶的，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对之前提问他的事没有丝毫记忆，他以为老族长要忙的事太多就忘了他那件小事，现在想来，老族长真的很不对劲，经常忘记一些事情，有些事情他上午还在郑重其事地交待，下午就当没有那回事了，真的不对劲，而他们那时也不对劲，老族长这么明显的异常他们居然全都忽示了，不对劲，大大地不对劲！仿佛黑夜中的迷雾，越驱散越黑沉，解开的谜团越多，扯出的谜团却更多，好像处处都是异样，处处都是谜团，根想得头痛欲裂，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怎么配合幼崽枫行事。”根不想跟森废话，森一直跟老族长待在一起都没意识到老族长的异常，跟森说了也没用，还不如等自己理通透了再看看情况。
“你都没说哪里不对劲！”森拉着根长老的衣服下摆，一副根不说出来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说什么说？就你不对劲！天天这么赖皮，是族长的样子吗？”森这家伙在他面前总一副无赖样，简直没眼看。
“我怎么不是族长的样子了？谁规定了族长是什么样吗？”森不接受诋毁。
“滚！滚！滚！别在我这耍赖！”根一脚将森踢飞。
“每次都是这招！说不过就踢！”森不服气的声音远远的还在传来。
“族长自己还不是一样的！每次不想说了就踹！”众兽人听到族长的声音，都在心里默默接了这句话。
根慢慢地走在椰林中的沙滩上，眼神幽深，似在眺望大海，又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在寂静地发呆。
“根，你带队多挖挖鹤岛，看看有没有暗河。”老族长神色淡漠，但眼里似有沉痛之色闪过，根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根带着勇士们将鹤岛深深地犁了一遍又一遍，只发现下面有些地方湿润但没有水沁出来，大多地方都干干的，他返回部落向族长汇报情况。
“你挖鹤岛干什么？那里早就干涸了，动物都绝迹了，植物也在慢慢消亡，你跑那干什么？”老族长惊讶得脱囗就问。
根当时没有回答，只心里想不是您亲自吩咐的吗？现在怎么反倒问我，真奇怪！而诡异的是很快他又转念想自己去鹤岛干什么，没必要去啊，就很快丢开鹤岛的事没再理会。
那时檩还没有离开部落，听说根带队去过鹤岛，就找根了解鹤岛的详情。根当时觉得奇怪，所有彩龙兽人都知道的事，檩关注做什么？不过还是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
“以后族长让你做什么，你都要向我汇报。”檩听完就吩咐了这一句。
“凭什么？你又不是族长！”根当即反驳檩，他没有注意到檩刚听完神情是有过恍惚的。
“呵！你看你经不经得住这根藤蔓的考验！”檩迅速用藤蔓勒住了根的脖子，慢慢地越勒越紧，脸上居然露出惊疑的神色。
“放开我！”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勒住了，他更生气檩要杀他，不然怎么会露出惊疑的表情。
根怎么都不答应出卖族长，认为檩篡位族长的野心都不再掩饰了。
檩最终一脸沉重地离开。现在想起来，檩当时其实是在试探什么，他应该发现了族长与族人的异常，但他没有解决的办法，这是否是他篡权的根本原因？根无从知道答案。
……
“根，让勇士们每天多打些猎物，母长颈龙也不必放过。”根现在无比确定他那时真的从老族长眼里看到了痛苦，但老族长表情是淡漠的。
檩已经离开了部落，少了檩那支最强的精英勇士队伍，狩猎每天猎获的野兽大大降低，但是部落中没有兽人挨饿，实力越强，食欲才会越大，檩那支队伍食物的消耗量都赶上部落里一半兽人的食量了。根只以为老族长是担忧他们打到的猎物不够部落兽人食用，他没解释，只想用更多的野兽来证明他们的实力，同时打消老族长的顾虑。他们平常打猎是不会抓幼崽和雌兽的，因为野兽的幼崽大多都是靠雌兽养活的，无论雌兽是否怀孕，对野兽的数量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那时他们又不缺食物，没必要打雌兽的主意，那次狩猎已经超过了平时的归期，打到的猎物比平时没多出多少，近期来他们在狩猎地很难找到雄兽，总是碰到母兽带着幼兽觅食，好不容易才碰到了一只落单的母颈龙。
“队长，将这只长颈龙抓回去吧！”那几天的转悠，狩猎队兽人们都感到心浮气躁。
“族长不是让别放过母长颈龙吗？”
等真的带了只母长颈龙回部落，老族长当场狠厉地批评了他们狩猎队，他们队伍没有一个兽人反驳，他当时没觉得老族长有问题，也觉得他们狩猎技能不行，不该抓雌兽充数，只是他们当时为什么要抓雌兽呢？后来，又恢复了平常的打猎习惯，没再猎取更多的野兽。
现在回忆起来，根满脸都是泪，老族长也许能看见部分未来，看到了不少族人饿死了吧！
……
“根，你带队将这片区域的小动物都赶到那片水域去，在这里被肉食动物吃绝太可惜了。”老族长眼里有一丝痛苦闪过，太快了，根以为当时眼花了。
“队长，这些小动物在这里不是活得挺好的吗？”勇士们觉得迁移这些小动物太费事了，都没几囗肉，他们平时又不吃它们，费这些事干嘛！
“好什么好！你们现在能看到几只猥了，都要被吃绝了，你们的幼崽以后不学打猎了？”根觉得小动物正好留着给小幼崽们学捕猎。
“幼崽们可以用猛兽的幼崽练习。”幼崽对上幼崽没毛病。
“幼崽杀猛兽幼崽，你们杀猛兽，然后灭绝猛兽，就不用捕猎了，一起饿肚子。”根淡淡地看着这些兽人们。
“不行！”刚才不想动的勇士们现在个个抢着抓小动物，再拉着一串串的小动物到指定的水域。
这片水域小，猛兽们很少来这边，少了猛兽的威胁，小动物们吃得又少，不像长颈龙都吃秃了好几座山，这里的水草供应它们生活绰绰有余，它们迅速在这里繁衍生息。灾后，这里受灾并不严重，这些泛滥的小动物更是成了族人灾后生存的主要食物来源。
……
“根，你带队将这几条河流挖深，要快，没挖好前不要来找我！”老族长声音很严厉，根当时没敢看族长的表情。
“队长，这次族长又派了什么奇怪的任务了？”兽人们只觉得任务奇怪，要是他们想不通是因为没有族长想得深远，没有兽人怀疑过族长。
“将这边的几条河流挖深。”根在想河流挖深的作用，他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真奇怪！这是什么奇怪的任务？族长真爱折腾兽人。”兽人们嘴里抱怨，手里的动作却不含糊，认真地掏着河床上的淤泥。
“别抱怨！檩他们在时，再奇怪的任务都没见他们打折扣的完成。我们比他们更拥护族长，更应该尽心完成任务。”根发现他们挖走河底淤底，水位却没见下降。
“快！再挖深一些！”根觉得他明白了族长的用意。
“加把劲！”勇士们也发现了水位的问题，所以即便挖到了石头层，他们也没停，还在往下凿石头，要不是又轮到他们狩猎了，他们会一直挖下去，即使狩猎完回部落后很疲惫，有时甚至受伤了，他们也一直没有停止挖深河道。
就像水域消失的不解之谜一样，挖深河道水位不会下降也是个不解之谜，明明上游已经断流，水从哪里来的？后来，灾后他也带兽人们挖深过河道，水位却随之下降。
现在回忆曾经，老族长是发现自己的异常了吧，担心自己又会反常地作梗，老族长圈出来的河流是灾后族人们赖以生存的水域。
……
灾变前一天晚上，老族长直接到根的洞穴，让根收拾行李带着族人离开。
“一定要赶紧出发，如果我反对，你就别管我！”虽然看不到老族长的神情，但他的声音里满是惊恐与焦急。
“发生什么事了？”根当时只顾询问。
“赶紧走！快！”老族长不停地催促，不一会儿又平静下来，“没什么事。”很平淡的四个字，是老族长平常淡淡的语气，但仿佛费尽了老族长所有的力气，只四个字，却一字一顿，很缓慢，极力维持平常语调，似乎有什么平复掩盖着什么。
根却没有关注到老族长的异样，只以为真的没事，还将老族长送回了山洞，他那时都没好奇一下老族长这么晚来找他做什么。
现在想想，老族长想救他们，却总是千难万难。
……
灾难发生时，老族长神情确实有过绝望，很快又变得依旧淡漠，但老族长没再说什么，只是怎么也不肯离开，甚至迈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向灾祸处靠近。那一刻，老族长是清醒的吧！他艰难地反抗着未知的存在，很绝望，却很决绝，老族长是想与未知的存在同归于尽！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让水源消失，让他们这些兽人变得不像自己。
不是兽神，幼崽枫作为神使，很爱护部落，由此可见兽神是仁慈的。但兽神真的存在吗？这片大陆生存如此艰难，兽神若存在会不知道吗？还是全知全能的兽神也会受伤？控制老族长的未知存在，是否是打伤兽神的东西？老族长没有吩咐其他兽人做事，是否因为他偶尔能挣脱束缚保持短暂的清醒？他是怎么保持清醒的？檩似乎一直都是清醒的，他和檩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有檩知道族长的异样，又为什么放心离开部落？他们是真的离开了部落？又或者有什么更重要的原因不得不离开部落？根脑海里一直在翻腾着这些问题，他现在最想弄明白他和檩是怎么保持清醒的。
“也许那个未知的存在并不是非常强大的，要不然它怎么不杀了族长而是控制呢？还有部落的勇士们，他们虽然中招了，但除了确实有某个念头它才能不断加深那个念头从而影响到勇士们，而勇士们并没有太多的念头，他们一直很简单，老族长是否因为多思多虑才会影响至深？”根暗自揣测着。
“檩的战力是全部落第一，我的战力远不及他，我也没打赢过他手下的精英勇士们，那么战力就不是原因。”根暗暗分析着，寻找他和檩的共同点，他知道这非常重要，他要防止再中招，还要唤醒部落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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