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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巴州之战


暑意浓,战火烧,热血沸,斗志昂!

  巴州城,城楼之上,左木望着东北方向,蜿蜒的巴河一路自北往南,在巴州城外拐了个马蹄形后继续流向南方,巴河两岸绿荫绕,河中碧波微漾起,景色极其怡人。

  但是战火很快就要烧到这里了……

  “大护法!”一个全身甲胄,将军打扮的男子在他身后喊了一句。

  “王烈到哪了?”左木沉声发问。

  “王烈距离巴州只有三十里,在巴河上游的八音谷扎营。”那将军回答道。

  “多少人?”

  “约莫一万五千人!”

  左木沉吟:“一万五千人是宁化军的全部兵力,那正一的人跟清源教的人呢?”

  “这……”

  “再去探!”左木有些生气。

  “是!”

  左木立在城头,胸膛缓缓起伏,王烈已经率兵入川了,这大战很快就会开始!米仓山一带的关隘,莫名其妙的就被突破了,驻守的人都没有回信来,他心惊不已。

  他不知道一切都是王夫人的手笔,她不但毒死了所有士兵,甚至连关隘上的信鸽都没放过,因为鸽子也是用粮食喂的。

  当消息再次传来时,已是南江县失守的消息了,左木如何不惊?他伤才养好,正准备奔赴巴峪关,这才到巴州,南江县就被打破了,他只能镇守巴州这个门户,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孙鸣怎么败的他早就知道了,宁化军野战不可敌,他虽然手握三万人,可他是不敢跟王烈野战的。王烈是名将,而他不过一介武夫,兵书都没碰过的武夫。

  所以他脸色才这么凝重。

  至于左林左森去了哪里,他现在也不知道,只知道泸州一带现在很不平静。

  巴河上游,八音谷。

  八音之名,来源在于河对岸有四座山,河这边也有四座山峰,一旦开口,最多的时候能听到八次回音,故而叫做八音谷。

  而王烈的大营此刻就驻扎在这谷中。

  王烈此时并未在跟董昭等人商议如何进攻之事,反而是在营房内跟自己的妻子见面。老夫老妻见面,并无意料之中的热泪盈眶,执手问寒暖,反而是意料之外的争吵。

  “我不把那些人都毒死,你哪里进来的这么顺利,倒是我的不是了?”王夫人声音中愤怒之色盎然。

  “很多人原本是不必死的,你只要往里边安插内应,打开关隘不就好了吗?”王烈道。

  “安插内应?你知道风险多大吗?你难道非要让我们的人去冒险,去死?让你手下的兵伤亡个几千你才舒服?”王夫人怒意更甚了。

  “可你在滥杀无辜!”王烈也不退让。

  “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难道我希望我的夫君天天征战沙场,血染征袍?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去打仗我有多担心?去年我听闻你被困堆马山,你知道我掉了多少眼泪吗?”王夫人哭腔都出来了。

  王烈叹了口气:“我已从军,生死之事由不得我!”

  “可既然我能帮忙,我就不会让你深陷刀兵之中!”

  “你……”

  “你个杀千刀的,你怎么不为我想,不为我们的彦儿着想?你还来责怪我,王烈,你没良心!”王夫人哭了出来。

  王烈无语至极,跟女人讲道理最后都是自己理亏,事已至此,他又能怎么办呢?

  正要进营门的董昭在营外听到了这些话,停下了脚步来,果然这两夫妻起了争执。

  他站在营外等着,不一会,王烈撩开大帐的帘子,走了出来,他一眼看到董昭,若无其事道:“贤弟,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董昭讪讪一笑:“刚来。”

  王烈叹了口气:“哎,让你看笑话了……”

  董昭道:“这不是什么笑话,我跟白梨在家也经常吵。”

  “是吗?可是贤弟,你比我强啊!”王烈带着笑意,看着董昭。

  “我哪里比大哥强了?”董昭不解。

  “愚兄只有这么一个媳妇,可是你却有那么多个啊!哈哈哈哈……”王烈爽朗的笑了起来。

  “王大哥,你就别笑话我了,以后我家还指不定是鸡飞蛋打还是鸡飞狗跳呢……”董昭挠挠头,颇有些无奈道。

  “什么鸡飞蛋打,鸡飞狗跳,不会的,昭哥,我跟白梨关系好着呢!”慕容幽兰不知从哪里跑过来,挽住董昭手臂说道。

  董昭低头不语,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一切都要看白梨的脾气了……

  看着董昭愁眉的样子,慕容幽兰道:“你放心吧,我们五个会处理好的,不用你操心!”

  董昭苦笑,真不用操心就好了……

  董昭想着想着,开始想白梨了,也不知道她在家好不好,她心心念念的孩子有没有怀上……

  三人聊着聊着,聊到了正事上。

  军士们搬来地图,放在桌子上,一摊开,用石头压住四个角,三人就对着地图看了起来。

  “这条巴河绕着巴州城下过,是天然的护城河,若要攻打巴州,这条河就成了阻碍!”王烈皱眉道。

  董昭也皱眉,照着这图看来,若要攻打巴州,那就必须过河,可河对岸又在对面的火炮覆盖范围之内,一旦上岸,就要面临城上的炮火轰击,而后续的兵员,武器,都得从河上用船运过去,耗时费力不说,若是城内兵马冲出,半渡而击,恐怕就要溃败了……

  宁化军在平原之上野战是不怕的,但是在这山川河流间,攻打这样的巴州,并不好打!

  西川东北门户岂是说说而已?

  这时,张青玄跟慕容煦也过来了,张青玄对着王烈一拱手:“王将军,据我们探得消息,巴州城北城东一带,巴河河岸上,东华会已经布置好了堡寨哨塔,他们甚至将城内的火炮推了出来,放在岸边,我们若要渡河攻打,难度很大!”

  慕容煦没有说话,他探得的情况也差不多。

  王烈皱眉,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可能是在测算火炮的距离,但巴河并不是很宽,如果火炮布置在河岸的话,甚至在河对岸都不安全……

  也就是说就算绕开巴州,就在河对岸行军也会遭到炮击,风险很大。

  “我们得过去毁了那些炮!”不知何时,出现在张青玄身边的张咏说道。

  董昭看了张咏一眼,而后眼光一扫,看见了在后边朝这里走来的谷明跟慕容青芷。

  谷明挥了挥手,算是跟董昭打了个招呼,董昭颔首示意,谷明走到了董昭身边。

  “谷明?你怎么看?”王烈忽然问道。

  “呃,我觉得,是得毁掉那些炮……”谷明无奈,他并未想到特别好的法子。

  巴州阻拦在南下的必经之路,是必须拔除的,可左木如果死活不出战,就在河对面防守,那他们也会很棘手。

  董昭抬头看了看天,今天没有阳光,云层遮蔽了太阳,他感觉有些闷热,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说道:“火炮能不能在雨中开火?”

  张咏闻言登时失笑,长篇大论道:“你是不是傻?火炮要用火把点燃炮筒底座的引线,下雨还怎么点火?就算他们给炮搭个棚子,但火药却要来来回回运,火药又怕潮。而且搭个棚子的话若是风刮雨飘,一旦受潮,这炮十有八九得哑!他们仓促构筑的防线,根本做不到面面俱到,下雨他们只能把炮盖起来,哪里敢开火?”

  董昭看着张咏,轻笑一声:“对啊,下雨就不用点火了,不是吗?”

  张咏一脸莫名其妙,而其他人则恍然大悟。

  “道长呢?”董昭问道。

  “道长他在河边洗脚呢!”慕容青芷回答道。

  “洗脚?他没事洗什么脚啊?”慕容幽兰不解。

  董昭凑到慕容幽兰耳边说了几句,慕容幽兰闻言“噗嗤”笑了出来。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啊,也告诉我啊!”慕容青芷大为疑惑。

  “没什么……”慕容幽兰浅笑不止。

  “贤弟,把你说的那位无所不能的道长请过来!”王烈笑了笑。

  “好嘞。”

  董昭立马跑河边去了,慕容姐妹也跟去了,张咏一脸懵,这帮人在说什么?

  巴河边,洗完了脚的桐柏道人将脚晾干之后,换上了一双崭新的足袋,一双精致的黑色布靴,这才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嘴里说道:“新靴子新衣服,可不能配臭脚啊,不然多糟践啊。”

  还没走几步的桐柏道人很快就被董昭拉过来了,直接被拉到王烈面前。

  王烈恭恭敬敬一拱手:“真人,烦请您指点指点,这仗该如何打才好?”

  王烈也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桐柏道人摆出跟张咏一样的脸色:“打仗你问我干嘛?你可是行家啊!”

  董昭问道:“道长,这样,您算下这些天什么时候会下雨?要是大雨那种哦!”

  “大雨?”桐柏道人念着这两个字,随即一脸不屑:“巴山夜雨,巴山夜雨,这里是巴山之南,巴河之畔,盛夏之际多夜雨,这你们都不知道?”

  “嗯?您是说晚上会下雨?”董昭问道。

  “当然了!”桐柏道人一指天上的云层,“今夜戌时一刻,直接下到子时三刻!”

  王烈眼前一亮:“当真?”

  “当然是真的,贫道何时骗过人?”

  董昭立马看向了地图,看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巴河,忽然手指一点,点在了一个口子上。

  “这里,南龛山下!”

  “贤弟何意?”

  董昭说道:“我们雨夜渡不了河,但是他们也开不了炮!所以我们可以不用考虑去毁掉他们的炮!我们可以沿着巴河东岸一路冒雨急行军,绕到巴州南边!而这里有块浅滩,名叫腰口滩,此处河道狭窄,待雨停之后,我们便可架起浮桥过河,直达巴州城南的南龛山筑寨!”

  张咏问道:“若是左木趁我们筑寨之际,从城内出击怎么办呢?”

  王烈道:“他若出击,正合我意!这南龛山东侧有块平地,只要他来,我的五千铁骑定杀他个有来无回!”

  谷明皱眉道:“我们在东岸走,他们在西岸,若是他们派兵与我们在河道另一边并行,一路盯着我们又该如何?”

  董昭笑了笑:“那岂不更好?”

  谷明不解,看向了董昭。

  “我们就一路往南,他们若跟来,我们就寻机杀他个回马枪,反正野战我们可不怕!若是他们不敢来,我们就一路南下,直扑江州!反正我们没什么辎重,完全可以轻装行军!”董昭说道。

  “董兄是否有些冒险了?若是左木堵死了我们后路怎么办?”谷明还是很担心。

  “不必担心!沈青已经发来信,常春远的平遥军已经奔赴汉中,很快就会自巴峪关入川,这后路左木堵不住的。到时候被夹在中间的他只有死路一条!”王夫人走出来说道。

  谷明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看来这帮人都算计好了。

  “传我命令,全军整备,轻装简行,带好武器干粮,酉时出发!”王烈毫不犹豫下达了命令。

  “是!”

  众人很快就前去准备了。

  当夜,大军行军到距离巴州二十里外时,果然下起了大雨,王烈大喜,连忙吩咐军士们穿上蓑衣,沿着河,冒着雨,往南急行!

  宁化军的人沿着巴河东岸一路往南,黑夜里,没有月光,没有星光,也没有火把,只有雨水。最前边,夜视能力最强的董昭骑着马盯着路,手里拿着一根连接起来的长绳子,身后的人抓着这根绳子,跟着最前边的人走,确保不会走偏。

  在大雨中就这么走了一个多时辰,雨还在下,可对岸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哨塔上的巴州军睡着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大雨虽大,但是并未打雷。而浩大的雨声,水流声充斥着对岸士兵的耳朵,他们没人以为宁化军会在这雨夜行动,所以居然没一个人发现对面在行军!

  戌时时分,大军抵达巴州南边的腰口滩时,雨停了,对岸零零散散的火把亮起时,左木的人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宁化军冒着雨在对岸急行军,绕到南边去了?”左木大惊,他思索着,叫来了那个将军。

  “廖平,你怎么看?”左木问道。

  廖平正是巴州守将,也是十二神将之一,他答道:“我们打不了夜战,应该立马往城南布防,防止他们自城南偷袭!”

  左木问道:“快去办!”

  “是!”

  根本不会打仗的左木心慌不已。

  而行至巴河腰口的宁化军停了下来,王烈命人自油布盖好的马车仓内取出火把,全军点燃火把后,他走到董昭面前:“贤弟,眼前有两个选择,一是渡河在南龛山上筑寨,另一个是直接沿河南下,你怎么看?”

  董昭想了想,说道:“还有第三个选择!”

  “嗯?”王烈立马明白:“你想打伏击?”

  “对!我们不是早就计划好伏击左木吗?王大哥你之前不是说若要诱敌的话,我们自己要先假装露出破绽吗?”

  王烈一拍额头:“对啊!”

  “我们不如这样……”董昭跟王烈说了一通,王烈深深点头,这小子脑袋可真好使!

  七月初五,清晨,左木得知了消息,宁化军正在巴州南边巴河腰口搭建浮桥,准备过河!他立时大怒,急忙唤来廖平。

  “王烈要自南边渡河了,这样一来,我们北岸的炮跟堡寨哨塔都成了摆设,他们若是过了河自南边攻城,我们岂不危险?”

  廖平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立马道:“我们应该果断出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跟我走!”

  “是!”

  气冲冲的左木很快点起一万兵马,出了巴州南门,直扑巴河腰口而来!

  左木带人冲出,只见那河上正在搭桥,桥都连通两岸了。而桥的那头,简易的营寨扎起,炊烟袅袅,宁化军居然在做早饭!

  如此机会,左木怎么会放过?他手中铁棍一挥:“杀!”

  巴州军气势汹汹冲出来,正在搭建浮桥的宁化军士兵见状,慌忙就往东岸跑,左木带兵冲到河边,望着对岸散乱逃跑的士兵,一提缰绳,跃马冲上刚搭建好的浮桥,直接就杀了过来!

  正在做饭的军士皆吓得狼狈而逃,左木大喜:“给我追杀!”

  “是!”

  身后上万士兵也跟着冲过浮桥,可过河之后,对面那群搭桥的跟做饭的士兵很快跑进了河对岸的山丘后边,左木冲过去,铁棍朝着一个营帐一砸!

  简陋的营帐被打烂,里边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雨后湿润的泥巴地,泥巴地上都空空如也。

  一连砸倒几个营帐都是如此,里边什么都没有!

  左木暗道不好,有诈!

  “放箭!”

  一个粗狂的声音发出,霎时间,巴河东岸小丘上冒出无数弓弩手,对着左木的前锋兵马就是一轮乱箭射出!

  “噗噗噗噗!”

  前锋兵马霎时间无数人中箭栽倒,左木哪里还不明白,他中计了!

  忽然喊杀声自巴河上游而来,一个虎额豹脸的高大男子,头戴金色抹额,手持一把宝刀,骑着一匹大马,带着一彪铁骑朝左木杀来!

  是慕容煦!

  “撤!”

  左木慌忙下令,可浮桥窄的很,并排最多过五人,他这过了河的人足足上千!上千人想要撤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巴州军见有埋伏,纷纷往后撤去,狭窄的浮桥上一时拥挤不堪,人推人,人挤人!

  “啊!”一个士兵被挤的掉入急流,哇哇大叫。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如下饺子一般,都被挤下浮桥,落入急流之中,没落水的人心惊胆战,过了河的人赶紧往巴州城内撤……

  左木还未来得及过河,慕容煦已经杀到,慕容煦自马上一跃而起,举起他的炼魔刀就朝着左木狠狠一劈!

  “当!”左木举起铁棍抵挡,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条铁棍了。

  左木感觉到那柄刀上雄厚的内力,手臂顿时一沉,他扛住了,可是他的马扛不住,战马霎时间被震的双腿跪地,左木连忙将双腿从马镫里抽出来,磕开慕容煦的刀,往浮桥上一跃!

  “呀啊!”

  一个穿着黑白条纹道袍的英俊老道士自空中落下,一剑往浮桥上一戳!

  “轰!”

  “啊啊啊!”

  本就不堪重负的浮桥被他那一剑一震,霎时崩碎,无数还没过河的士兵皆掉落于急流之中,哇哇大喊不止,左木心惊!

  张青玄!

  左木慌了,慕容煦他都打的吃力,再加上一个张青玄,他岂不是要死?

  左木扭转身子,往河里一窜,慕容煦大喝一声,一刀挥过,刀意卷来,左木于空中一个急转身,躲开!可一柄利剑又自身后刺来,他连忙挥起铁棍一扫!

  “当!”

  剑棍相撞,两人皆是一震,左木趁机往下一窜!“咕咚!”落入了浮桥上游的巴河水中,不见了!

  张青玄,慕容煦两只旱鸭子顿时大惊失色。

  “人呢?”

  “人呢?”

  “慕容煦你这个废物!”

  “张青玄你比我还废!”

  巴州军没命的往城内跑,被丢在对岸士兵原地抵抗了两下后,居然直接就投降了。

  可往回跑的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这腰口离巴州南门可还有数里之遥,且回城要经过南龛山脚下那片平地,然后,他们就遭到了二次伏击!

  “杀!”

  王烈一挥手,数千早就藏在了南龛山上的骑兵对着下边逃窜的巴州军一冲而下,霎时间如巨浪冲沙,本就士气颓丧的巴州军直接被杀的一败涂地!

  王烈的骑兵主力早就在昨晚自腰口下游悄悄渡河了,上游的腰口浮桥不过是个诱饵而已。

  左木落河不见,指挥败兵回逃的廖平被宁化军骑兵截断了退路,他奋力指挥手下兵马厮杀,可无奈根本就冲不破重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巴州军被屠杀。

  “呃啊!”

  一个巴州军直接被一枪贯穿身体,倒在沙尘之中,而地上已经倒下了无数个像他那样的人……一彪铁骑杀散周围的巴州军后,直冲向了穿着将军盔甲的廖平!

  廖平大怒,持枪纵马冲了上去!

  他武艺不低,一枪撂倒一个骑兵后,复杀向下一个骑兵,连挑五六个骑兵后,他环顾四周,自己非但没有杀穿一条路,反而周围的敌军越来越多了!

  “呀啊!”

  廖平持枪一戳,可忽然半空中一根丝线伸来,缠住了他的长枪,随后那根丝线一扯,他身子被拉的一偏!

  “噗!”

  他战马被一枪戳中脖子,哀嚎一声往一边倒去,他大惊失色,两忙双脚脱离马镫,可又一根丝线缠来缠住了他的左手,他连忙丢掉右手的枪,去抓捆住左手的丝线,可就在这时!

  “锋落黄沙!”

  一匹大马从他旁边掠过,马上一个女子伸出刀一挥,寒光一闪!

  “咔!”

  “啊啊!”

  廖平的右手直接被齐肩斩断,正当他身子要倒时,一根丝线又伸来,一下缠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一下从马鞍上拉起,狠狠摔在了沙尘里。

  “噗噗噗噗!”

  周围骑兵伸手,数根长枪扎下,廖平顷刻间被扎出数个血洞,就此死去。

  巴州军大败,随后,王烈率大军驱赶败兵入城,顺势就夺取了巴州南门,铁骑冲入城内,开始与城内的巴州军激战!

  而落水的左木,游到巴河上游,他钻出水面,望着南门处激战的情形,心惊肉跳,他贸然出击,中了对面的计,不仅损兵折将,恐怕这巴州也要易手了……

  他该怎么办呢?

  “我等你很久了!”

  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发出,他回头,是站在岸边的董昭。

  “董昭小贼!”

  “左木老贼!”

  左木咬牙,心道如今可不是跟这小子打架的时候,得跑!

  他狠狠吐了口水,然后打个花,往水里一钻,要跑!可谁知董昭拿着刀,直接就一跃过来,往水里一钻,追了过来!

  左木潜入河中,一回头,董昭居然在后边来了,董昭拿着刀,照着左木后背就砍!

  可水里面,兵器能有多快?左木轻松躲开了,继续往前游,董昭紧追不舍,他耐心的很,他在等。

  等什么呢?等左木浮水换气!

  果然,左木撑不住了,往上一窜,就要浮水换气,谁料董昭也急速一窜,如一条鱼一般,挥刀就朝左木的头一斩!

  左木连忙低头持棍抵挡,刀与棍撞击发出闷响,两人憋着气在水里打,动作缓慢,但招招致命!左木打了几招后,实在忍不住了,一把磕开董昭的刀,就要上浮,可董昭忽然一窜,一把抓住了他的左腿,然后狠狠往下一扯!

  左木还差半寸到水面的时候直接被董昭拉住了,他憋着气,胸口难受至极,见董昭扯住了他的腿,他大怒,抡起棍子就朝董昭后背打,可铁棍沉重,在水里比刀还慢,董昭抓着他的腿不放,身子一偏,躲开了棍子。左木连忙用另一只脚去踢,可董昭生吃了他一脚后,继续拖着他往下潜!

  水里谁也不敢开口发声,左木只觉胸口都快炸了,他连踢董昭几脚可董昭就是不放手!

  难道要这么被这小子拖在水里活活淹死?

  左木不甘心!

  他抡起棍,使出最强的力道朝董昭一砸!董昭头一偏,这一棍打在了他肩膀上,董昭吃痛,手一松,左木挣脱之后,飞快往水面冲!

  忽然,他脚下一痛,他的左脚脚板被董昭一刀扎了个正着!

  “呃!”

  又是你,又是在水里,又用刀扎我的脚,扎的还是我的那只左脚!

  可恶的小贼!

  左木终于浮上水面,大口大口换气,董昭很快也自后面水中露头,大口呼吸着,他刚挨那一棍并不重,水里劈砸的力道会被水力大幅削弱,可扎就不一样了,直接给左木扎的流血了……

  左木回头,恶狠狠的盯着董昭,不解决这个臭小子,他可逃不掉!

  “呀啊!”

  左木高高跃起,董昭也高高跃起,两人一人持刀,一人持棍,与空中一撞,叮叮当当打了起来!交手数招之后,再次落水,溅起水花后,两人又浮在水面上打了起来!

  棍劈头砸,刀劈头砍,两人招招致命,不顾一切厮杀,一连打了三十多招,居然未分胜负!

  可是左木的脚在流血,而血引来了河里不干净的东西。

  蚂蟥!

  蚂蟥闻到血味就开始往左木靴子底下的口子里钻,左木打着打着左脚脚心里传来钻心的痛,他蹬着脚,在水里边打边扑腾,活像只落水的鸡一般。

  他棍法渐渐散乱,本来有些吃力的董昭见左木脸色扭曲,一时振奋不已,举着刀就狠狠地朝左木劈!

  左木再也忍不住了,他架住董昭的刀,狠狠荡开,然后一跃而起,就往岸上跑!他跑到一棵柳树下,抬起左脚,狠狠地用手拔掉上边粘着的蚂蟥,这该死的吸血虫,我干你娘!

  “看刀!”

  左木闻声大惊,只见董昭已经自河里冲出,一身水花的他高举青虹刀,朝着左木当头就砍!

  左木见这刀势骇人,连忙往旁边一闪!

  “咔嚓!”

  大柳树被董昭一刀劈断,而后挥刀一扫,扫起无数柳枝,打向一旁的左木!左木拨开柳枝,董昭刀又杀至,左木持棍狠狠一挡,怒气腾腾,这个小子,居然能成长到这个地步,跟自己打成平手了吗?

  他可不甘心!

  输给伊宁,那是技不如人;输给龙骁,那是自己恶战已久,体力不支;输给程欢,那是自己那时已经受了伤,战力打了折;可眼前这小子,连虚境都没入,他怎么能输?

  “呀啊!”

  左木发狠,舞棍如轮,棍风赫赫,打的垂下的柳枝四散飞落,董昭且战且退,他气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他知道左木的弱点在左腿,必须要对他左腿做点什么才行!

  “砰!”

  左木一棍砸在了柳树墩上,将柳树墩砸的粉碎,董昭一后退,再度高高跃起!

  “青光灭!”

  一刀狠狠劈下,不出意外又被左木一棍挡下,火花四溅!董昭横刀一削,削向左木的左手,左木左手一松,董昭又一刀削向左木的右手,左木右手一松,左手就去抓棍。

  就在这时!董昭看准时机,一脚撩起,打向了左木的左手!左木一惊,下意识一抬左脚!

  “砰!”

  两膝相撞,撞得左木本就受伤的那条左腿一麻,左木痛的脸上肌肉一抖!

  董昭顺势左手一刀往下斜着一切!左木慌忙双手抓住棍子一挡!

  “当!”

  棍子挡住了这一刀,可董昭右腿再次发力,朝着左木左边膝盖一踢!

  “砰!”

  “哦啊!”

  左木左脚膝盖被这一脚踢中,登时痛的大叫了一声,董昭一把磕开他的刀,顺势俯身一刀横扫!

  “夜舞清辉!”

  刀光凛冽斩出,左木失色,一只右脚不得不跃起,一个后空翻,可当他单脚落地之时,董昭又高高跃起,一刀狠狠劈下,他已经避无可避!

  “青光寒!”

  “乒!”左木横棍挡住了这一刀。

  “哦啊……”

  可是左木单腿是承受不住的,直接被这凌厉的一刀劈的右膝跪地,震起无数泥巴,董昭不待他反应过来,狠狠一脚踹出,一下又打在了他右膝盖之上!

  “砰!”

  “哦……你这小贼!”左木双眼冒火。

  “砰!”

  左木挨了两脚,右膝也痛得要死,他大怒不已,震开董昭的刀,挥棍就是一扫!

  “砰砰砰砰!”

  他一棍扫地,扫的面前一丈地面裂开,泥土纷飞!但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了……

  董昭早已一跃而起,躲开了他这一招横扫四方,落在了他背后。左木左腿已废,右腿也受伤,此刻的他根本就转不过身子来……

  “断青山!”

  董昭落在左木背后,全力一刀扫出,左木下意识的一低头,但头可低,腰腿可低不下……董昭这一刀扫在了他的腰椎之上!

  “呃啊啊啊……”

  鲜血飞溅!

  左木的上半身直接飞了出去……

  他半截身子倒在那棵柳树墩下,一身是血,嘴里仍然念着:“董昭小贼……董昭小贼……”

  “你当初在江上竟敢对苏伯伯跟小兰下手,害的我们差点丧命!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亲手了结你!你今日有此下场是你罪有应得!”董昭喘着大气道,他消耗很大,跟左木这样的高手打,他已经拼尽了全力。

  左木睁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嘴唇抖索了两下后,头一歪,就此死去……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最终会死在董昭手里。

  等到慕容煦跟张青玄到来,发现左木被董昭斩杀,也是大惊失色。

  这小子,居然杀掉了这个棘手的左木,那可是虚境高手啊……

  这小子成长的也太快了吧!

  随着左木身死,巴州很快也被夺取,王烈招降巴州军,出榜安民,整肃兵马,准备着继续南下之事。

  下面,就要直指江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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