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解封
三尺青锋手中提，万里河山脚下定！
“轰！”
“轰！”
隆隆炮声响起，水花四溅，泥土纷飞，栅栏破碎！
这里，是神女峰之下的巫山峡口，大江割开巫山，在此处呈西北东南流向，宛如一条玉带。
可今日，这条玉带染上了赤色。
“给我杀上虎头滩，宰了外庭这帮皂卫！”江州军指挥使钟韶一声令下，无数小船载着俱甲兵士，涌向了神女峰对面的那块险要滩头。
而滩头的尽头，是一座依山而立的巨大的营寨，营寨西面倚着巫山，西南面靠着神女溪，是一座水陆连横的营寨，正是外庭统制张纶的军寨。
张纶一身铁甲，立于寨墙之上，威风凛凛，身边站着一身银甲的秦异。他张目远望，眼见那些小船摇着桨，顺着水流朝着滩头冲来，眼看快要上滩，他毫不犹豫下令：“开炮！”
“轰！”
“轰！”
寨楼上火炮声起，一轮轮火炮射向了虎头滩不远处的水域，一时间那片水域里人仰船翻，血肉横飞，鲜血洒江，很多小船还未靠岸就被炸的七零八落，剩下没几艘小船一靠近滩头，便迎来无数巨型弩箭，上滩的人还未走几步，当场被弩箭贯穿惨死……
由于虎头滩在下游，顺流而下上滩容易，可想要逆流撤回就难了。江州军的军士们七零八落，准备将船调头回来，可调头的位置正在炮火的射程之中，随着炮声再度响起，无数人死在炮火之下，哀嚎声遍起，江水为之变赤……
钟韶眼看攻击不顺利，狠狠一捶捶在船舵之上。
“能不能把炮抵近？”钟韶回顾手下人道，他船上的炮打不到张纶的大寨。
“启禀将军，我们的官船无法靠近那片险滩，那里有的地方深，有的浅，底下暗流汹涌，所以……”手下人低下了头。
“废物！”钟韶狠狠一鞭子甩在了那手下的脸上，直甩出一道血痕。
手下人不敢做声，默默擦着脸上的血。
钟韶观察着那水陆大寨，不由皱眉，他船上的炮只能打到滩头的木栅栏，若要攻上险滩，只能让小船载着士兵过去，可小船被对面寨墙上的大炮一轰，弩箭一射，根本上不去几个人，上去了也是送……
这个张纶真是好生棘手！
“火攻如何？”
“将军，火攻也不行啊，虎头滩北侧没有任何寨子，就是一片滩地，他们的水寨在滩头南边神女溪边，要将火送过去也很难啊……何况如今风向也于我们不利啊……”手下人分析道。
钟韶气的再度一捶捶在船舵之上，难道就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吗？
他再次端看着这营寨，心中暗自震惊，这个张纶，还真是个行军下寨的行家啊……
“从江的东北侧绕过去，攻击他们水寨！”钟韶下令！
可是随着官船远远绕开虎头滩，行驶在神女峰下边的江道之时，忽然船猛地一震，船上士兵为之一颤，惊愕慌张无比。
“怎么了？”钟韶连忙问最前边的船的人。
“将军，过不去！”
“怎么回事？”
“张纶用铁索将整条江锁死了！”
“什么？”
钟韶跳到最前边的船上一看，只见数条巨大的铁索，一条条比碗口还粗，横亘在大江水面上，一头连着神女峰的山岩，一头连着虎头滩的堡寨，最矮的离水面不过三尺高，最高的则有八尺，寻常小船可以撩开铁索过去，可他的大船如何过的去？
而且这铁索，不止一处江面有，神女峰下游也有！
钟韶失色，这是真正的铁索横江……水面上有的话，可能水下也是有的，他们吃水深的官船根本就过不去！若要破坏这些铁索则需费时费力，还得防备张纶的偷袭……
钟韶气的咬牙，这个张纶居然这么难对付！
“让夔州那边多送些小船来！”钟韶下令道。
“将军您是要？”
钟韶一咬牙：“强攻！”
强攻也就是拿人命堆了……
当夜，这些官船就于江水北侧，也就是神女峰之下的位置下锚，就地停驻，等待夔州方面送小船来……
江水东北侧是险崖，高陡无比，钟韶认为上边不会有人，可偏偏张纶就派了人在上边。
当夜，陡崖之上便出现了一群人，为首两人头上扎着绺辫，正是外庭高手康朝阳阙。两人一对视后，手一挥，身后皂卫们将早就搬好的石头滚木往下一推！
“咚！”
一段巨大的木头直接砸在了钟韶船边的江里，吓了守船的军士一跳。随后，一个守船军士抬头，发现无数黑点自上方落下……
＂砰！”
“啪！”
“咚！”
源源不断的大石滚木自山崖上方落下，纷纷砸向了钟韶的官船，有的砸在了甲板上，砸出一个大洞，有的砸在了桅杆上，将桅杆砸断，更有的直接落在了人头顶，将那倒霉蛋砸了个稀烂……
巫山峡口本就不宽，而张纶的大寨占据了南南侧虎头滩立寨，那么东北侧这一片湾自然很容易被山崖上方掉下的石头砸到了。
“将军，山崖上方，有人扔滚木大石，我们的船被砸了……”一个脸上带血的士兵跑进船舱内，跟钟韶说道。
钟韶连忙惊起，跑出去看时，一个大石从天而降，朝他砸来，他连忙一躲，那大石头霎时打在船板上，将船板打了个大洞，然后还掉到底仓去了……
“还不拔锚撤！”钟韶心惊道。
“往哪撤？”
“当然是往西北，溯江而走了！”
可是，随着石头跟木头砸完，上边居然倾下了桐油来，桐油浇到船上，随后上边点燃火把朝着船一扔而来！
“走，快走！”
钟韶的江州军赶紧起锚，可有的船桅杆被断，只能顺流往下，顺流而下又被铁索拦住，只能被烧……
“将军，桅杆断了，我们的船无法往上游去啊！”一个士兵急匆匆喊道。
钟韶心都乱了，正在此时，无数小船自虎头滩另一侧的神女溪出来，上边站满了皂卫，皂卫们快速划船接近钟韶的大船后，用油布点燃箭矢，直接往他船上射来！
“噗噗噗……”
钟韶手下本就慌乱的江州军此刻更是乱作一团，突然遭到这一轮袭击，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箭矢火把又点燃桐油，霎时间七八艘官船火起！
“将军，快走啊！”江州军慌忙朝钟韶喊道。
“杀！”秦异手中铁枪一指，厉声喊道。
外庭的皂卫们划着小船朝起火的官船冲了过来！他们在远处用军弩射，靠近之后，带钩的铁索直接往大船上一扔，一勾住，身手矫健的皂卫们接着钩锁一荡上船，就开始厮杀！
秦异一马当先，一身银甲的她第一个杀上船头，她手持铁枪，左突右刺，接连挑翻七八个江州军士兵后，然后狠狠一枪杆拍在了那还未断裂的桅杆之上！
“咔嚓……”那船的桅杆为之断裂，轰然倒塌，狠狠砸进了江水里。
“给我烧船！”秦异娇叱一声，提着铁枪往下一跃，稳稳落在自家小船上，随后，无数火箭射上官船，这艘官船很快火光冲天……
神女峰下，一夜恶战……
钟韶最终逃的性命，逃往了上游夔州，他没料到这个张纶居然如此难以对付，那支人马死死锁住巫山峡口，根本就是掐断了他们东华会的咽喉！
钟韶战败，损失惨重，不得不逃回，这意味着东华会势力直接被切成海流苏的江城襄阳部分，与西川的天尊部分。
张纶，这个外庭的统制官，一个不是很起眼的人物在关键时候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
而此刻的泸州，已经风起云涌！
六月二十五，程欢，巫芳等人率先抵达泸州南边的望龙岭！
站在岭山的一块大石头上，众人围在一起，说起了话来。
“此处往前数十里，就是大江，过江便是泸州！”程欢指着简易的地图说道。
这地图是他手下皂卫累死累活跑遍四周后绘制的。
“我们该怎么办？”高如山问道。
程欢指了指望龙岭北边，也就是泸州南边的位置：“这里，叫卧龙岭，是泸州南边位置最高处，我打算前往此处打探。”
巫芳闻言眉头一蹙：“程欢，这里恐怕是东华会的老巢！”
“怎见得是老巢？”程欢疑惑问道。
“之前我跟阿宁暗杀的时候，东华会的很多分舵据点都是在半山之上的寺庙里头，这卧龙岭上肯定也有寺庙！而赵成所言天尊就在泸州，那么最有可能就在卧龙岭上的寺庙里！”巫芳一口气分析了出来。
众人闻言脸色凝重，这一天终于是要来了吗？
“有没有伊宁的消息？”龙骁问道。
程欢摇头，他们这些人一路走来，除了当地的部族外，就没见过半个汉人。
忽然，江月溪叶眠棉跑来了，叶眠棉道：“大叔，我们在南边抓到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是峨嵋派的！”
程欢眉毛一挑：“峨嵋派的？你怎么知道？”
叶眠棉道：“这两个人在武林大会上打过架，叫翟真，翟诚，我记得。”
“带上来！”
两个人很快就被带上来，正是峨嵋年轻一派的弟子，翟真，翟诚。
“你们峨嵋派的跑南边去干什么？”程欢问道。
“叶姑娘，江姑娘，他是谁啊？”翟真问道。
“程欢。”江月溪道。
“说话！”程欢厉声道。
翟真舔了下嘴唇，开口道：“我们奉掌门之命前往大理，找点苍山的段掌门相助，共灭东华会，可是我们快马跑到大理后，点苍派的说段掌门不在家……我们就回来了。”
“就凭你们三个门派就想灭东华会？”程欢冷哼了一声。
翟诚怒道：“当然不是，还有伊女侠，董少侠，还有青城派，还有川中其他豪侠！”
“嗯？”众人惊讶的看着这两人。
翟诚将六月十二的青城山之盟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他当时也在场，一时间众人闻言大喜。
“昭哥恢复了武功吗？”江月溪开心不已。
“是的，董少侠武功恢复了，他前往川北与青锋门的人汇合了。”翟真道。
“那伊宁，如今？”程欢更关心这个事。
“她跟青城山的长老以及我们峨嵋掌门应该快到泸州了，此刻应该过了屏山！”翟诚道。
程欢左手一拳捶在自己右手手掌上，大喜道：“好啊！高如山，你现在带着他们两兄弟，跟他们去找峨嵋，青城的人，我们两路人马汇合，摸清状况后攻打泸州！”
“好！”高如山点头。
“好！”峨嵋两兄弟也拱手点头。
这样再好不过了。
可程欢不知道的是，当夜，伊宁人已经摸上了卧龙岭！
她为了刺探泸州虚实，再一次选择了夜行！
她一身夜行衣，背着秋霜剑，悄悄的到了卧龙岭上，轻轻拨开枝叶，丹凤眼望向了远处那座灯火未熄的寺庙。
永宁寺！
丹凤眼眯了眯，这西川，但凡是这种能容纳很多人的大寺庙，基本都是东华会的据点，这个估计也不例外！
而这里，是泸州，是赵成口中天尊的所在之地！
她黑色的身影一闪而逝，消失在了黑夜中，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她很快出现在永宁寺的某间阁楼顶上，悄悄的蹲了起来，只露出一双丹凤眼，她望着下边走来走去的和尚，心中渐渐起了疑心，难道这真的只是一间普通的寺庙不成？
她看向了四周，这里山川秀丽，风景极美，站在阁楼顶上，山下的永宁河，对面的大江尽收眼底，这可是块好地方！
她想了想，选择了冒险，潜入里头打探！
她的身影很快又消失在了黑夜里，阁楼顶上空空如也，似乎她没来过一样。
佛堂内，一排排和尚跪在蒲团之上，低着头，手中敲着木鱼，嘴里诵着经文，至于诵的是什么经，怕只有那些和尚知道。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门外，倚着柱子望着里头灯火阑珊的佛殿，眼睛动了动后，再次一闪不见了。
厨房内，柴火烧的噼啪作响，一股青烟顺着烟囱，直飘入青天，锅里边水沸腾声响，米面蒸熟的香味顺着窗户，飘到了屋外，烟囱边上，一个黑影吸了吸鼻子，这里也没有异常，她再次一闪而逝。
禅房内，一个和尚坐在凉席上，赤着脚，盘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念着经，手中数着佛珠，也不知念了多久，这和尚忽然一睁眼，看了看窗外，今夜外边没有月亮，因为下旬月要下半夜才出来。他摇了摇头，起身关上了木窗，继续念经。一道黑影藏在墙外，一闪没了踪影。
“汪汪汪！”
一条被拴在天井旁的狗大声叫了起来，它对着天井上方的天在叫，也不知道叫些啥。这时，一个和尚走过来，手中端着一碗残羹剩饭，那条狗见和尚来了，立马摇头摆尾迎了上去。
“这可不是给你吃的，你可是要吃肉的！”
吃肉？藏在天井顶上侧檐边的伊宁心一惊，这寺庙里的狗吃肉？
那个和尚摇着头从狗旁边走了过去，伊宁盯紧了这个和尚。
只见这个和尚穿廊过院，来到了一间单独的小禅房内，他推门而入，进去了里边，然后关上门，没了动静。
一根手指轻轻捅开小禅房的窗户纸，丹凤眼往里边一瞄，发现里边连床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几个椅子，一个柜子。桌子上燃着一盏黄豆大的油灯。
人呢？
伊宁眼睛一转，当即明白，这间小禅房内有密道！
她打开窗户，跳了进去，观察了一下，锁定了那个柜子，她找了一番，在那个柜子旁边找到了一块空心砖，然后轻轻一摁，那块砖一摁下去后，那柜子也开始往一边挪，里边露出一道暗门来。
她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暗门里头是一条走廊，一路向下延伸，走廊两边都有黄豆大的火烛，照亮着这阴暗的廊道，她越走越吃惊，这地道到底有多深？
一路向下踏着台阶，她很快到了尽头，那尽头里是一个巨大的大厅，被铁栅栏分开成十几个小牢房，她眼神一凛，这是地牢！
这时，那个和尚的声音传来：“这是你最后一顿饭了，吃好喝好，伺候好我们天尊，你就可以成仙了！”
“滚，我不要成仙，我不要！”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碗砸在地上的“哐当”声。
“真是不识好歹，你早晚得喂狗！”和尚骂了一句，碗也不拿了，直接掉头往回走。
可他走着走着，一抬头，忽然看见一双凌厉的丹凤眼，登时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喉咙便被死死掐住，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咔嚓！”
和尚喉骨直接断裂，脑袋一歪，死了。
随着尸体被扔到一边，伊宁走向了那个女声的来源处，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墙壁上的烛火跳动着，但根本无法驱散这里的黑暗，她鼻子吸了吸，顿时皱眉，这里极臭，臭的不寻常，其中居然有尸臭味……
她走到那个关着女子的铁栅栏前，开口道：“被抓的？”
那个女子头发散乱，浑身脏污不堪，闻得有人出声，立马看了过来，缭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伊宁摇头：“你是谁？”
那女子吓的直缩腿，神色癫狂，厉声喊道：“求求你，不要将我带给天尊，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伊宁闻言大惊：“他抓你们……做什么？”
那个女子根本就不回答伊宁的问题，忽然望着斜对面那间牢房，一脸惊恐喊道：“你们别过来，不是我杀的你们，别过来！“
伊宁转眼一看，顿时毛骨悚然，那个角落房间内，密密麻麻都是乱铺的人骨，骷髅头四处都是，上边还有牙印……这就是那个和尚所说的喂狗吗？
“别抓我去采阴补阳，别抓我去！”那个女子已经恐惧到了极致，接近疯癫了……
伊宁明白了，她捏起拳头，这个天尊，原来练的是这种魔功……
她目光四望，借着墙上那些昏暗的烛光，看到那一间间牢房里，不是死尸就是骸骨，浓浓的尸臭味弥漫在这阴暗的牢房内，她不由眉毛一紧……
伊宁拔步往里头走去，走到尽头，看见一间牢房内有一个躺在草堆里的人，那人满头白发，乱的不成样子了，蜷缩在那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鄢聪！”
伊宁喊了出来。
那人听到声音，身子动了一下，伊宁一把拧开牢房的铁栅栏，走过去将他扶起，看着他那苍老蜡白的脸，心中大惊，一把脉，鄢聪武功尽失，原来他已经被吸干了……
鄢聪气若游丝，伊宁一道真元注入，鄢聪气息缓和了一点，缓缓睁开眼，看着蒙面的伊宁，可他随即一笑，他认得这双丹凤眼。
“伊宁……”
“是我。”
“你来救我了吗？”
伊宁点头。
“你快走，那是个恶魔，你打不过他的！”鄢聪喘着大气道。
“我带你走！”
“不……不……”鄢聪喘着气，“你没办法带我这个废人走的，不然你也走不了。”
“我可以！”
“不，我已经没了武功，我只是个待死之人，你不要为了我搭上了你自己！”
“你别说话！”
伊宁一起身，拔剑斩断捆住鄢聪的锁链，一把将他背起，鄢聪伏在她背上，眼泪不住的流，嘴里喃喃道：“伊宁，这不值得……不值得……”
伊宁背着鄢聪，刚出牢房门时，身子一顿，丹凤眼一凛。
“啪，啪，啪！”一个面具人拍着手，站在了那牢房的楼梯口，正望着她。
“真是厉害，没想到你居然能只身闯入我这永宁寺的地牢，还找到了鄢聪，我真该夸夸你呢！”面具人道。
鄢聪闻言，浑身发抖，指着那人：“伊宁，快走，他，他就是天尊！”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那个女子惊恐大喊，缩在牢房角落里瑟瑟发抖！
“聒噪！”天尊手屈指一弹，不知弹出什么东西，打在了那个女子咽喉上，那个女子闷哼一声，直接就断了气。
伊宁丹凤眼一凛，怒意冲上头顶。
“我想会会你很久了，天山玄女伊宁，你号称江湖第一高手，与人对战从未败过，我很想，很想，破掉你这不败的神话！”天尊话语间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带着挑衅。
“放他走！”伊宁指的是鄢聪。
“你说他啊？他现在废人一个，身上还有锁骨钉，就算放了他，他爬也爬不了，怎么走呢？”天尊似乎很有耐心。
伊宁回头对鄢聪道：“抓紧了。”
鄢聪心一惊：“你要干什么？”
猛然间，鄢聪感觉到伊宁身上寒意升起。
“嚓，嚓，嚓……”伊宁咽喉下不断发出声响来，鄢聪心惊，这是真元冲破穴道的声音，伊宁她要干什么！
冰冷的寒意开始弥漫在这地牢之中，就连天尊都忍不住抖了一下，有点冷！
猛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女人，在解封！
“你采阳补阴，吸人元气，练这种邪功，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你也配叫天尊？”伊宁说出了一长串话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哪个强者不是坐在弱者尸体砌成的宝座上挥斥方遒的？杀几个人怎么了？怎么就见不得光了？”天尊缓缓道。
“你技不如人，自卑至极，故而练这种邪功，戴着个破面具不过是为了掩饰你那丑陋的脸庞，跟自卑的内心而已，你这跳梁小丑，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吗？”
天尊似乎是被这句话戳中了内心的脆弱之处，厉声道：“你放屁，我是天尊，无所不能的天尊，天下无敌的天尊，你们这些人才是小丑！”
伊宁冷笑一声：“不敢以真容示人，还天下无敌？你这潜身缩首的乌龟孙子，也配跟我大呼小叫，出手吧，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伊宁气势不断上升，浑身散发着冰寒之气，天尊感到地牢内更冷了，他也攥紧双拳，开始运起了功来！
“雪崩！”
毫无预兆，秋霜剑如一座冰山一般，笔直刺出，气势如雪崩一般骇人，直杀向天尊而去！整个地牢里的烛灯火苗一时间随着那股骇人的气势发出，霎时间同时一偏！
天尊双目瞳孔一缩，右手运足真元一伸，迎向这如冰山般的一剑！
“轰！”
剑尖在天尊掌外三寸处停下，巨大的冲击将天尊冲的一凛，天尊眼神一变，剑是挡住了，可他的手结冰了！
“呀！”
伊宁持剑往前一推，天尊一脚顶住后边台阶，台阶为之崩碎，伊宁再推，天尊再退，台阶再次被踩碎！眼看这座冰山拦不住，而他手上的冰已经蔓延到了肩膀处，他大喝一声，往左边一闪！
“轰！”
凌厉的剑意直接将地牢的墙壁轰出一个大洞，地牢为之震颤，地面顷刻间漫上了一层冰霜！天尊有些心惊，这个女人，解封了居然有点可怕！
“断岳！”
伊宁背着鄢聪，不待天尊回过神，再次挥剑，霜蔓剑身，朝着天尊惊天一斩！
“屠八荒！”
天尊双掌迎来，硬抗她这凌厉的一剑！
“砰！”
剑意与掌力猛地相撞，打的地牢再次震颤，碎石跌落，栅栏倒塌，强力的气浪震起，天尊两掌居然抓住了秋霜剑！
但是那剑意漫起的寒风却扑向了他的面具，他面具霎时间漫上了一层冰霜，刺的他双眼作痛！
他开始发功，想吸伊宁真元，可那股寒元冲来，冲的他双臂冰寒，筋脉为之一滞，他眉头一皱，这凝霜真气不好吸……
“哈！”
伊宁剑锋一甩，将他双手甩开，两人同时拔步后退，伊宁退到了墙边，而天尊退到了通往地面的台阶上！
“唔……”鄢聪咳了一口血，在这种战斗中他可承受不住……
伊宁意识到了这点，今天不是决战的时候，于是回头对鄢聪道：“鄢聪，我们走！”
“哪里走！”天尊直接逼了过来。
伊宁画剑如圆，挥起大剑一舞，一股强大的寒意四处蔓延，地面霜花一片，天尊脚一提时，忽然一滞，他的一条腿的靴子居然开始结冰了……
他心中震惊，该死的凝霜真气，居然这般可怕吗？
“崩山碎岳！”
伊宁将秋霜剑往地面狠狠一扎！霎时间，冰花炸碎，地牢开裂，地动山摇，地牢另一侧的墙壁开始坍塌！而墙壁上的所有烛光，同时熄灭！
天尊大怒，运起真元，一掠向前，气势骇人的一掌挥出！
“灭八荒！”
伊宁见状右手一拔剑，左手往前一伸，也是气势极其骇人的一掌迎上！
“森罗寂灭！”
“砰！”
“轰！”
两人对了一掌，霎时间天崩地裂声响起，砖石乱飞，地牢彻底崩塌！天尊大骇，他被这一掌震得连连后退，踩碎多道台阶后，一下撞在了墙上，直接将墙撞塌了，身子还倒进了墙里，无数砖墙落在他身上。他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抹嘴角，他居然被打吐了血……
而伊宁，背着鄢聪步步后退，剑插在地上一路滑，卸去这力道，她见天尊倒地，趁势一跳，从地牢侧面坍塌的墙洞里窜了出去！
地牢那头是悬崖峭壁，峭壁之下是永宁河。
伊宁一手拄剑插在了峭壁上，背着鄢聪，一步一步艰难的往下爬，她喉咙里不断气血上涌，但都被她强行咽了下去……
好久，两人终于落在了永宁河边……
“唔……”
伊宁没忍住，一口鲜血直接就喷了出来……
她慌忙点住穴道，重新封锁气户，又是好久，才平息了那涌动之气。
再解封的话，她的噤口禅已经快压不住凝霜真气了……
她望着躺在地上仍然还有呼吸的鄢聪，走过去，将他背起，定了定神，往西边而去。
在她背上的鄢聪，眼泪直流，嘴里喃喃：“伊宁，你这是何苦……”
“活下去！”
伊宁坚定的回了他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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