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金蝉脱壳
原野一望无垠,庄稼早已收割完毕,深秋的风吹拂着大地,落光了叶子的大树随风摇曳。
京畿之南的平原之上,一匹枣红马飞速的奔驰着。马上一个魁梧的汉子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这片原野,骑在马上的他身形起伏,浑身气息荡漾,此人正是龙骁。
于此同时,另一匹黑马也朝他相向而来。黑马上那人披着一件黑色斗篷,脸上用面巾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不清脸长的什么样。
两匹马很快越靠越近,在这原野的官道上朝着对面疾驰,龙骁看了一眼那人的眼睛,而那人的眼睛也看向了他,可是看了一眼,那人的头一低,双眼便沉了下去,让龙骁再也看不到第二眼。
“哒哒哒!”
“哒哒哒!”
马儿疾驰,两匹马交错而过,龙骁猛然回头,看见了那人斗篷下,一只空袖子随风飘荡……
龙骁一拉缰绳,枣红马高高跃起前蹄,嘶鸣了一声后停了下来。
龙骁驻马往身后看时,那匹黑马早已走远了。
龙骁皱起了眉头来,这个人的眉眼为何如此熟悉,还有那空荡荡的袖子,定然是缺了一只手……想到这里,龙骁猛然惊醒,这个人,难道是程欢!
“驾!”
龙骁慌忙掉头,狠狠一甩马鞭,枣红马朝那匹黑马追了过去!
龙骁的枣红马乃是千里马,跟伊宁的大白,董昭的小黑是一样的马,速度比那匹黑马要快。可是龙骁也追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才追上那人那马。
“站住!”
龙骁厉声大吼,可是前面那匹黑马根本就不停,龙骁一夹马腹,追上那匹黑马,与那马并驾而驰。他再次看向了马上那个黑袍人,直接就喊了出来。
“程欢,你要去哪!”
程欢猛然一惊,没想到遮的这么严实居然被认了出来。于是他抬起头,看了龙骁一眼,而后头一甩,掉转马头,朝一侧的小道而去!
龙骁立马明白了,这是要让他跟去僻静之处,于是连忙也转头,跟了上去。
两匹马在一片萧索的落叶林里停了下来,马儿鼻孔喷着粗气,嘶鸣了两声后,伏在地上歇息了起来。
而这两个身材差不多高大的人也终于是站在了各自的对面,凝视着对方。
“程欢,传闻不是说你病的很重吗?怎么你又能骑马奔驰了?”龙骁问道。
程欢掀开斗篷,拉下面巾,露出那张沧桑的脸来,他长吸一口气道:“我装的。”
“装的?”
“不错,我有我的苦衷,不这么做我无法保全自己与家人,你龙骁若当我是朋友的话,一定要替我保密。”程欢郑重道。
“好,我就当没见过你。”龙骁点头。
“不,你应该当程欢已经死了,因为此刻的京城,正在操办我的丧事。”程欢说道。
龙骁惊疑不已:“京城出了什么事,连你都要行这般金蝉脱壳之法?”
“你不必知道,记住,世上已经没有了程欢,替我保密!”
程欢单手无法拱手,于是右手贴着左肩,朝着龙骁行了一礼,转身就要走。
“等下!”龙骁拦住了他。
“还有何事?”
“我有一事要问你!”龙骁双手拦住了程欢。
“说!”
“你怎么知道化龙功有潜龙诀的?”龙骁看着程欢,试图从他脸上知道答案。
“哼,原来是这个?潜龙诀可以潜气藏息,当年阳宗大长老辜仲元就靠着这一手功夫,做出了多少瞒天过海的事,你难道不知道?”程欢嗤笑道。
“你说我师伯会潜龙诀?你怎么知道的?他从来没说过啊!”龙骁大惊。
“江湖密辛,外庭多有记载,阴宗阳宗的起源,崛起,覆灭,枢机院的卷宗上都记载的清清楚楚!我身为朝廷枢机院外庭的都督,这点事都不知道的话这都督也就不用当了。”程欢不耐烦道。
可是龙骁真的不知道,他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
“我师伯,原来会潜龙诀?”龙骁震惊在原地,他感到自己被骗了。
“回去好好问问你那个师伯吧!”程欢转头就走。
“可我师伯已经死了!”龙骁朝程欢喊道。
程欢回过头,冷冷回了一句:“我也死了。”
龙骁恍然大悟!
当初自己问辜仲元潜龙诀的时候,辜仲元是摇着头说不知道的,可是程欢却告诉他,辜仲元曾经凭着这一手功夫为阳宗立下了汗马功劳!
既然辜仲元能骗他,说不知道潜龙诀,那么同样,也能通过假死来骗他,让他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程欢骑上马,不再多说半句,裹紧面巾,拉起斗篷,一夹马腹,直奔远处大路而去!
而龙骁却立在枯叶林中,呆住了……
他回想起年初的时候,自己让辜仲元画唐桡画像,可是辜仲元却画了一副假画。事后他本想去问个清楚,可是辜仲元却莫名其妙中了风。再后来,他从西川回来,辜仲元已经成了坟。
于是,那假画的事他也就没有追究了,就此不了了之。
可是今天,程欢居然说辜仲元会潜龙诀,而想起自己那不完整的化龙功秘笈,龙骁就无法冷静了……普天之下,能知道潜龙诀,还有机会给他秘笈动手脚的人,恐怕只有辜仲元一人。
不行,我一定要弄个明白!
可是如何弄明白呢?
龙骁想了想,是了,那座坟,辜仲元的坟!他要亲手挖开来看个究竟!
说干就干,龙骁跨上枣红马,笔直南下,直奔北邙山而去!
龙骁马快,哪消两日,便到了北邙山。
他下马后径直走向了辜仲元的那座坟!此时的坟前,辜松墨又跪在那里祭奠,坟前插满了香烛,坟头铺满了纸钱,看得出来辜松墨非常孝顺。而当他看见龙骁时,回过头,满脸泪痕,双目通红,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龙帮主,你也是来祭奠义父的吗?”
龙骁没有答话,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冷冷的走到那坟前,一手搭在了那墓碑之上,发力摁了起来,那石头做的墓碑当即被龙骁摁的“咔咔”直冒裂纹……
“龙帮主你要干什么?”辜松墨大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就去抓龙骁的那只手,想阻止龙骁。
“给老子滚开!”
龙骁一手掀开辜松墨的双手,将辜松墨掀的老远,而后猛地一发力,将那块墓碑直接从土里提了起来!
跌倒在地上的辜松墨大惊失色,张大了嘴巴,眼睁睁的看着龙骁将那墓碑给甩到空中,而后“轰”的一掌震成了无数块碎屑……
“不!义父!”
辜松墨如死了亲爹一般大吼了起来,连忙去捡那石碑的碎片,边捡边喊:“龙骁,你做了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这可是你师伯的坟,你不能这么亵渎……”
“梆!”
一声闷响,辜松墨猝不及防,直接被闪身过来的龙骁一掌打中了后脑,双眼一翻,口水一流,直接晕了过去。
没了这聒噪的声音,龙骁看向了那座坟,他双眼死死盯着那个铺满纸钱的土堆,脑海里飞速的思索着。而后,他浑身气息散开,双手一提,朝着那土堆猛地就是一推!
“海晏河清!”
“轰!”
那个土堆被龙骁这一记推掌震的泥飞土溅,纸钱漫天飞舞!这一震之下,土堆直接被炸烂,泥缝里露出了那棺材朱红的一角来。
看着那朱红色的棺材角,龙骁大步上前,一手抓住,而后猛地一掀!
“哐当!”
“砰!”
那副棺材直接被龙骁从土里掀了起来,而后龙骁双手发力一抓,接过来一放,重重的砸在了昏迷的辜松墨面前……
等到辜松墨醒过来时,龙骁一双大眼死死盯着他,浓眉轻微的抖动着,脸颊上的胡须朝外立起,那样子,像极了一条生气的龙。
“龙骁,你做了什么?你!啊!”
龙骁不由分说,一把抓起辜松墨的发髻,直接拖着他的脑袋往那棺材里摁!
“你给老子好好看看,里边的人呢?师伯的遗骸哪去了?”龙骁对着他的耳朵大吼,吼的辜松墨耳朵都作痛。
棺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遗骸,只有一个云枕,一床锦被,几块敛布以及一个稻草人……
“我……我怎么知道……怎么会?”辜松墨瞪大眼睛看着棺材里边,一脸惊恐。
“你不知道?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师伯不是你亲手埋的吗?”龙骁大怒。
“我真不知道啊,当时埋的确实是尸身啊,可是为什么会是稻草人呢?”辜松墨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龙骁怒极,一把将他的头往棺材里摁,让他的脖子死死卡在了棺材沿上,怒道:“你今天不跟我说个所以然,这口棺材,本帮主就送给你!”
辜松墨被卡的脖子难受至极,都被勒出了红印,他吐着舌头,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正在龙骁大怒时,身后马蹄声响起,一个男声喊道:“骁儿,你在做什么?”
龙骁回头,来人是自己的老爹,龙颉,他带着一队人来到了此处。
龙骁见了龙颉,怒意不减,一手拎着辜松墨,一手指着那棺材:“爹,你看,这棺材是空的!”
龙颉大惊,慌忙跑过来,目光朝棺材内一扫,双目圆睁,嘴里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爹,你都知道什么?”龙骁问道。
龙颉道:“当初唐桡威胁我,我说到辜仲元武功尽失时,你道他怎么说的吗?”
龙骁一挑眉;“怎么说的?”
“他嗤笑不已,说我被大哥蒙在了鼓里,说大哥根本没有失去武功……”
“大哥?你叫他大哥?你们什么关系?”龙骁敏锐的抓住了这句话。
“我们……”龙颉沉下了头。
龙骁冷笑起来,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藏着大秘密,一个个都在瞒着他。辜仲元,唐桡,龙颉这三人将他骗的团团转,他早就忍不了了,父子俩关系自唐桡之事后也已冷淡了许多。
“如果我不是你亲生的,你就憋在嘴里,烂在肚里吧!”龙骁说出了这么一句决绝之言来。
“我说,我全部都告诉你!骁儿!”龙颉郑重道。
“那就不要吞吞吐吐!”龙骁迫切想知道真相,脾气急的很,被他拎在手上的辜仲元已经面如土色。
“辜仲元是阳宗大长老,唐桡是三长老,而我,是老九……”龙颉还是将这件龙骁不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老九?阳宗不是只有八大长老吗?”龙骁嗤笑一声。
“我是隐藏的那个,我负责谍报事务,藏在暗处,除了他们几个,江湖上没人知道我是阳宗的人。得益于此,阳宗被灭时,我得以苟且偷生,而后创立了龙门帮……”龙颉低头道。
“原来如此,原来你们三个人早就熟悉,还是同门兄弟……我说呢,你们三个把我耍的团团转,真是了不起!原来我龙骁,居然是阳宗余孽,阳宗余孽,哈哈哈哈……”龙骁居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苦涩。
“骁儿,你不是阳宗余孽!我才是!”
龙骁怒意漫起:“你可真是我的好爹!照你这么说,我的师伯,也就是辜仲元,根本就没有失去武功?而是用潜龙诀装成废人,在唐桡身死后,害怕事情败露,于是假死脱身,是也不是?”
龙骁一口气推测了出来。
龙颉没有作声,可眼前那空空如也的棺材说明了一切!
潜龙诀,潜气藏息,辜仲元可以装成失去武功的样子。而唐桡,明白这一切,所以才会跟龙颉说辜仲元把他蒙在鼓里。而辜仲元与唐桡早有来往,辜仲元想保住唐桡一命,不惜画了一副假画来欺骗龙骁……
甚至,唐桡当初还威胁起了龙颉,对龙颉下毒!而辜仲元,对龙骁的秘笈动了手脚,让他不知道有潜龙诀这种东西。当唐桡暴露身死,假画被伊宁怀疑后,先是选择了装中风,而后趁着龙骁入川,直接假死脱身!
空空如也的棺材,却说出了实实在在的真相……好一个了得的金蝉脱壳!
龙骁一把扔掉辜松墨,仰天大啸起来,声音震耳欲聋……龙颉不敢再出声,而地上的辜松墨早已吓得手脚瘫软,爬都爬不起来了。
龙骁忽然低头,目光冷冷望向辜松墨,身形一动,手一伸,再次将他拎起:“老是跑这里来哭,生怕别人不知道辜仲元死了是吗?啊?”
“不,龙帮主,你听我解释……”
“好,我洗耳恭听!”龙骁揪着他的衣襟不放,直勾勾的看着他。
辜松墨道:“我义父是有苦衷的……”
“说下去!”
辜松墨身子一抖,含糊道:“我若是说了,你能留我一命吗……”
“老子现在就宰了你!”龙骁抬起另一只手,作势就要一掌劈了他。
“我说,我全说!”辜松墨浑身颤抖不止,语气不畅道:“义父他跟青锋门有灭门之仇,与钟离观有切齿之恨,他要为阳宗复仇,他想灭掉青锋门跟钟离观,但是他不想连累你,于是假死脱身,改头换面去了别的地方……”
龙骁那浓浓的眉毛一抬,辜松墨果然是知道的……好啊,就连这个乌龟王八蛋也瞒着他!
“青锋门与钟离观?”
“对……”
“那就是伊宁跟董昭了?他想对他们出手?”
“是……伊宁是青锋门的头子,董昭是沈落英的传人,也是钟离观的传人,所以……”
“所以他怕我阻止他是吗?所以他要拿走我秘笈里潜龙诀的那部分,想让我一辈子都蒙在鼓里对吗?”龙骁怒不可遏道。
“义父也是为你好……”
“好你妈个头!”
龙骁怒极,一把将辜松墨往地上狠狠一掼!
“砰!”辜松墨的身子狠狠砸在了地上,地面都为之一颤……
“呃啊!”
辜松墨呻吟了一句,面色扭曲起来,他抬头,龙骁那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浑身氤氲着骇人的真元,正死死盯着他!
“骁儿……”龙颉看着龙骁这气势,吓到了。
“你给我闭嘴!”龙骁伸手一指,一道劲风擦过龙颉耳边,龙颉耳后的一缕长发瞬间就掉了下来……
龙颉悻悻闭上了嘴。
龙骁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号称大侠的辜松墨,一步步朝他靠近,辜松墨骇然,坐在地上的他浑身颤抖,挪动着身子不断后退……
“龙帮主,你要干……干什么?”辜松墨口齿不清问道。
“我师伯,辜仲元,去了哪里?”龙骁逼问道。
“我不知道啊!义父没跟我说!”辜松墨连连摆手。
“说!”
“我真不知道啊……义父不可能将如此机密的事跟我说的……”
“他金蝉脱壳,就是为了对付他们两个吗?还有没有别的目的?”龙骁一步步逼了过去。
“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龙帮主你知道的,我号称大侠,其实是个沽名钓誉的无能之辈……”辜松墨开始讲笑话了……
龙骁冷哼一声,停住了脚步,长吸一口气:“伊宁是英雄,她为国为民,北御鞑虏,破昝敏,南平东华,杀天尊!她虽一介女流,可是却心怀大义,她是什么人,我龙骁清楚的很,天下人也该清楚的很!她光明磊落,不该被你们这么算计!”
“是是是……你说得对……”辜松墨不敢争辩,挪着身子不断后退。
“可是师伯呢?他又做了什么好事?他的好兄弟唐桡,又做了什么好事?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不是下毒害人,就是装疯假死,甚至还偷走我秘笈中最重要的那部分,你说,你义父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面对龙骁的质问,辜松墨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眼下龙骁已经杀气腾腾,他答错半个字恐怕都要死……
“龙帮主,你冷静点,冷静点……有话好说啊……”
辜松墨身下忽然淌出一股热流,散发着骚味,龙骁低头一看,好家伙,这人尿都吓出来了。龙骁一皱眉,顿感恶心不已,这人果然是个无能之辈。
龙骁无情嘲讽起来:“你就是那个在恒山上与辛元甫论天下英雄的辜松墨吗?怎么,你号称大侠,居然会被吓到流尿?”
“龙帮主天威,在下不敢拂逆……流尿,流尿也是人之常情啊……”辜松墨已经吓得口不择言了。
龙骁都被恶心的笑出了来:“好一个人之常情,好一个人之常情……哈哈哈哈……”
“龙帮主,对,您多笑笑,笑起来多好……啊!”
龙骁忽然脸色一变,闪电般一探手,一把掐住了辜松墨的喉咙,第三次将他拎了起来!
辜松墨拼命踢着双腿挣扎,尿液从他裆部笔直流下,身下湿了一片,尿液流到脚尖,甚至从从脚尖上滴了下去……
“你这腌臜货,贪生怕死的狗东西,你也配叫大侠?你也配品评天下英雄?”龙骁浑身气势散发出来,骇的辜松墨已经没了半点血色。
“去死吧,你这种人留着也没用,想来我那好师伯也不会在意你的死活了!”
龙骁说罢手一甩,辜松墨直接发出一串啊啊啊的声音,飞进了那棺材里头,响起了哐当的撞击声!
“龙帮主,不要啊!饶我一命啊,我们是兄弟啊!”辜松墨颤抖着从棺材里坐起来喊道,这是他最后的求生欲了。
“兄弟?你也配?”
“你是兄,我是弟……”
“弟你妈个头!”
龙骁猛地一掌击出,呼啸而出的掌风直扑辜松墨额头!
“骁儿,不要!”龙颉急忙大喊,可是来不及了……
“砰!”
辜松墨被这掌风一冲,当即身子一顿,停止了所有动作,而后,双目圆睁,七窍流血,直挺挺的倒进了那棺材里……
当初与辛元甫品评四大罕世高手的辜松墨,被愤怒的龙骁一掌打死,就此断了气!
龙颉看着这一幕,当即吓得浑身一抖!此刻的龙骁,如同一条被拂了逆鳞的龙,而辜松墨,则成了龙爪下的亡魂……
“把这棺材封死,埋进那个坟里去,重新立起一块碑!写上辜松墨的名字!”龙骁吩咐道。
龙颉身旁的龙门帮帮众连忙答应下来,谁也不敢怠慢。
“哈哈哈哈……”龙骁忽然仰天笑了起来,一边走一边笑,笑着从龙颉身旁擦过,也不理会龙颉。
“骁儿,骁儿……”
龙颉急忙追了上去,他想抓住龙骁的胳膊,可是被龙骁无情甩开!
“爹,你也要为阳宗复仇,去对付伊宁董昭吗?”龙骁忽然回头盯着龙颉道。
“不,爹不会的,爹只想,只想你跟玉儿能好好活着……”
“哄鬼去吧,你们,我再也不会相信了!”龙骁指着龙颉的鼻子吼了出来。
“我……”
龙骁不再理会自己的亲爹,转身直接上马,往洛阳方向而去!
而另一边,一片荒漠之中,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在一个荒坡上停了下来。
一个稍稍高一些的人放下手中布条包裹的刀,靠着一块大石坐了下来,她剥下脸上的面罩,大口呼吸着空气,另一只手捂着大腿,手一碰大腿处,清秀的脸上就皱了起来。
两个女人正是慕容幽兰与慕容青芷,此刻她们已经逃出来十来天,到了庆阳一带的荒漠里。
“姐姐,你的伤?”
慕容青芷关切的问了起来,慕容幽兰皱着眉头:“青芷,我,我可能走不了了……”
“怎么会?这金疮药不是假的啊,你腿上的箭伤怎么会不好呢?”慕容青芷焦急不已。
“让我歇会吧,我这条腿……啊!”慕容幽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来。
“这可怎么办呢?”慕容青芷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所措。
正在此时,一阵寒风吹过,掀起沙尘来,两姐妹慌忙捂住了脸,沙尘过后,两人却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姐姐!”慕容青芷大惊,这些日子她们遇到过追杀的人,很多次险而险之躲过去了,但每次两人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得已才走的庆阳荒漠这条道,去往府州。
“我们快躲起来!我来扶你!”慕容青芷说着就去扶。
可是慕容幽兰那条受伤的腿一动,立马就痛的她瘫了下来,她那条腿已经动不了了……
“你躲起来,别管我!”慕容幽兰将刀塞给慕容青芷,严厉说道。
“不,姐姐,我不能丢下你!”
“走啊!”
“两位施主,怎么了?”一道苍老而洪亮的声音自沙尘中传来,让两人吃了一惊。
很快,来人走到了两人面前,高瘦的个子,雪白的须眉,略显褶皱的老脸之上,是个光头。
“你是谁?你是不是朝廷派来杀我们的人?”慕容青芷厉声问道,而后抓紧了手中的刀。
“朝廷?杀你们?”那个光头疑惑起来,忽然,那张褶皱的脸上,一双深陷的眼睛看向了慕容青芷手中的刀柄,顿时一怔。
“炼魔刀,这不是慕容煦的刀吗?你们是日月山的人?”光头迈起脚步走了过来。
那人走近,慕容青芷这才看清,这人是个老和尚,个子很高,五官端正且极其传神。身上穿着一件打满了补丁的灰色僧袍,脚上穿着一双磨烂了底的灰色僧鞋,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老和尚?你是何人?”
老和尚看着两人,笑了笑:“贫僧,少林明佑。”
慕容幽兰大惊:“原来是明佑大师!您就是明觉大师的师兄?”
老和尚点点头。
两姐妹松了口气,终于是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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