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不甘
心急难成事，欲速则不达。
“阿宁，你慢点，等我！”
巫芳眼看伊宁杀入敌阵，那一人一马的踪影没入了敌阵之内，她心头一紧，连忙纵马挺枪追了上去！
伊宁冲入莫古人后阵，一杆画戟舞动如轮，上下翻飞，连挑十余个莫古人骑士，可是更多的骑士却朝她涌了过来，死死挡住了她的去路！
“给我滚开！”
伊宁挥戟一荡，扫开迎面而来的弯刀长矛！可又来了无数狼牙箭！她大怒，一手持戟，一手化掌，运足内力，朝前一推！
“轰！”
迎面而来的箭矢被震的四散纷飞！周围的敌军纷纷被震散，马儿慌得四处乱撞！有两个倒霉鬼也被这一掌之力打的口喷鲜血，跌落马下！
路已经杀开，可昝敏却跑远了！
昝敏在马上，回头看着一路追杀他的伊宁，忽然嘴角划过了一丝冷笑，追吧，你就追吧！
昝敏的兵马跑得快，可合托的兵马就跑得慢了，而且合托的人马本来攻山的时候就损失了一部分，士气极其低落，这又被保安军的骑兵一追杀，顿时溃不成军！
“把那个贼将给我宰了！”
顾章平枪尖一指，指向了合托，身后骑士们纷纷搭弓，朝着合托的方向就是一顿乱箭齐射！
“噗噗噗！”
箭矢入肉声不断响起，合托手下骑士又倒下了好几十！慌得他急忙一掩头上的狼皮帽，催着马就逃！
五千人追着两万人打，顾章和从来就没有打过这么爽的仗！一时间，他也撒马冲入敌军之中，肆意杀戮了起来……
两军边走边打，很快奔出五六十里路，身后，尸体迤逦了一地……
可是，追了近半个时辰，还是没等到王烈的到来……
昝敏眼看过了半个时辰，伊宁都没有援军来，顿时哈哈大笑，抄起一杆大刀，勒住缰绳，回头朝浑身血渍的伊宁一指：“陆鸢，该死的是你！”
伊宁闻言也是心头一惊，怎么王烈还没来？难道被挡住了？
不对！
王烈长居边关，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不可能迷路的！就算是敌人大军去挡，他也会想办法绕过来跟她汇合，可是为什么就是没来？伊宁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哈哈！陆鸢，受死吧！”
昝敏骑着马一回头，绰起长刀就朝伊宁杀来！伊宁纵马而上，也手持画戟迎了上去！
昝敏一直在马上休息，可伊宁却一直在杀人，论体力，自然是昝敏更强！
“看刀！”
昝敏抡起长刀，蓄起真元之力，朝着伊宁狠狠一刀当头抡下！
伊宁挥起画戟，自左往右，朝着那劈来的刀狠狠一拍！
“乒！”
一声刺耳的兵器交戈声响起，昝敏的刀被打偏，可这力道反震过来，也震的伊宁手一麻！
两人同时一惊，伊宁讶异于昝敏这一年功力居然提升了那么多！而昝敏却讶异于伊宁根本没有一点寒气……
“哟呵，陆鸢，你这是怎么了？就这点能耐了？”昝敏嘲讽道。
一击之下，虚实已现，昝敏眯了眯眼，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没以前那般可怕了。
“杀你，足够了！”
伊宁舞动画戟，朝着昝敏狠狠一砸，昝敏定了定神，挥刀一磕，也将伊宁的画戟打偏！两人在马上抡起武器开始对打，戟光过处，如瑞雪飘洒，长刀荡起，似苍山揽月！
两人你来我往，杀了五六十合，居然不分胜负，可是伊宁越打越急躁，因为，这个时候，王烈居然还没来……
她狠狠一戟戳去，被昝敏横刀一拦，昝敏冷笑一声，朝左右的人大喊道：“围住他们，他们只有几千人，就地灭掉！”
“杀！”
“杀！”
昝敏的人马不再退缩，转头朝保安军的骑兵冲了过去！
正打的性起的顾章平，忽然听见了前方传来的惨叫声，顿时一惊！他定睛一看，莫古人的骑兵不知何时，居然反扑了过来，一轮反击之下，他们冲在最前边的骑兵，猝不及防死了好多……
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援军怎么还不来？难道王帅被拦住了？
他想下令撤，可是伊宁已经杀进去很久了，深陷敌阵，他若一撤，伊宁岂不危险？
与此同时，阿芳也杀得性起，浑身铁甲都已染红，他左刺一个，右挑一个，身后的地上全是莫古人的尸体……而她，还没意识到危险所在……
“杀！”
一大拨铁甲骑兵朝巫芳一冲而来，那些人，一个个身材高大无比，穿的是铁甲，手中挥舞的不是长锤就是狼牙棒！这帮骑兵并排纵马，朝着正杀得性起的巫芳猛地冲了过来！
隆隆的马蹄声终于是引起了巫芳的注意，可等她回过神来时，五六柄战锤跟狼牙棒已经朝她当头砸了下来！
阿芳急忙举起长枪，往上一架！
“锵锵锵锵！”
那些战锤跟狼牙棒尽数打在了她的枪杆之上，震的她手为之一颤，枪杆子都被压弯了！
一个人的力量，在战场上终究有限，饶是她一个虚境高手，可初临这般战阵，面对这般穷凶极恶的敌人，也是吃力不已！
“梆！”
一个骑士将被枪杆架住的铁锤，顺着枪杆一滑，一下砸在了巫芳的手上，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音。
“嗯？”那骑士傻眼了，这女人，手不是肉做的？
巫芳大怒，双手运转真元，大喝一声，磕开这五六根兵器，可随着它用力，早就不堪重负的枪杆子居然“咔嚓”一下断掉了……
那五六杆兵器被磕开之后，那些人见巫芳枪杆一断，复猛攻而来，巫芳伸出一双森罗手迎上，可是胯下马却被一个蛮兵一锤砸中脑袋，哀鸣一声后，往旁边一翻！
巫芳慌忙双脚离开马鞍，高高跃起，而后手掌朝下一轰！
“巫毒涟漪！”
“轰”的一声响，那些高大的骑士被她一掌震开，人马纷乱散开，巫芳大口喘气落地。可随后，她发现她居然被这些蛮兵给包围了……
“杀了她！”
一个高大的蛮子大喝一声，重新招呼骑士朝巫芳杀了上来！巫芳大吼一声，再次跃起，朝那些蛮兵扑了过去！
一场追击战很快变成了混战，回过头来的莫古人蛮兵，战斗力并不弱，两军厮杀在一起，顿时杀的天昏地暗！
而伊宁跟昝敏已经打了很久了！两人两马绕着圈圈打，打的这周围数丈无人敢近！少时，伊宁狠狠一戟压下，昝敏横刀一挡！可是伊宁双臂再度下压，昝敏眉头一皱！忽然，昝敏的坐骑扛不住了，哀鸣一声，往侧面一翻！
昝敏一惊，伊宁顺势从马鞍上一跃而起，抡起画戟就朝昝敏那不稳的身子劈了下去！
“呀！”
昝敏连忙双脚离开马鞍，身子往旁边一窜！那匹马就倒霉了，直接被伊宁一戟劈成了两半……血沫横飞，鲜血四洒！
昝敏窜到远处，一把拔出贪狼刀来，怒视伊宁！伊宁更不答话，拎着画戟一掠过来，就朝昝敏杀了过去！
“锵！”
刀戟相交，昝敏架住伊宁的画戟，厉声道：“陆鸢，你我本可以成为知己朋友，把酒言欢，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坏我大事？”
伊宁道：“我从不与虎谋皮，何况狼乎！”
两人再度打了起来，昝敏边打边说道：“你那南朝皇帝，可能都巴不得你死呢！你为何还要为他卖命？”
“我卖命，不为他！”伊宁一戟再度横扫了过去！
“噹！”
昝敏一刀插进方戟缝里，咬牙道：“你又是为了天下百姓是吧？你那套说辞我听腻了！为什么你不能跟我联手，我们打出一个太平盛世来，又有什么不好！”
伊宁一手一发力，将戟与刀拆散，冷冷来了句：“你不配！”
“呵呵，哈哈哈哈……”昝敏大笑不止，“老子要是做了皇帝，比你们京城龙椅上的那个，强一百倍！”
“不错，你确实比他强上百倍，但是，你仍然不配！”伊宁毫不留情道，而后又是一戟扬了过去。
“为什么？”昝敏咬着牙槽问道，将刀一横，拦住了戟。
“因为你心里，永远只有权利！你是条狼，不是人，你没有人性！你连给程欢提鞋都不配！”伊宁手上不停，嘴里大骂了出来。
“你说我不如程欢？程欢那种人，不过是我手下败将，岂能与我相比？”昝敏大为不满。
“他固然是败军之将，可他即便败了，也是一条好汉！而你败了，不过是条夹着尾巴的狗！”伊宁毫不客气，再度骂了起来。
“你！你这个臭女人，我要杀了你！”昝敏彻底怒了，他本以为他跟伊宁该是英雄之间惺惺相惜，可谁料伊宁根本就看不起他，甚至说他连程欢都不如！
昝敏如何能忍？
“天狼九式，破军！”
昝敏贪狼刀狠狠一扬，一道凛冽的刀锋朝着伊宁斩来！伊宁横戟一挡，双臂一较劲，可此时的昝敏远非那时的昝敏，那可怕的刀锋劲气一冲过来！伊宁顿感脸上被一股冰寒笼罩，而后只听得“哐”的一声，她的画戟居然被昝敏一刀斩断了！
伊宁踉跄后退两步，虽然没受伤，可双手却被震的生痛，她脸色一寒，毫不犹豫扔了断戟，直接拔出了腰间的秋霜剑来！
“陆鸢，我早已不是那时的我了！你以为你还能赢我吗？”昝敏大声吼道。
伊宁左手持剑，仍然脸色不变：“当然能！我一定要杀了你！打碎你的狼牙，剥了你的狼皮！”
“哈哈哈哈……那就来吧！”
昝敏大笑不止，而后抡起贪狼刀，再度朝伊宁杀了过来！伊宁也大喝一声，持剑而上，刀剑再次交戈在了一起！
两人一出手，便打的天昏地暗，周边根本无人敢近！
而顾章平的保安军也仍然在跟莫古人的蛮兵厮杀，看看天色将晚，可是这两支兵马丝毫不在意一般，枪枪见血，刀刀入肉！在这赤青海上，不开战则以，一开战，便是死战！
正当两军杀的白热化的时候，忽然远处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与号角声，正在打斗的伊宁与昝敏同时一惊，纷纷跳起来，抬眼去看！
来的不是王烈，是一大群看不到边的皮裘皮甲骑士，为首有一面大纛，上边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狼头！
“哈哈哈哈！陆鸢，我的援军来了，你逃不掉了！”昝敏大笑，而后狠狠一刀劈了过来！
伊宁咬牙挺剑架住刀，形势现在对他们极度不利，该想办法撤退才行！
“杀啊！”
“杀了这帮汉人！”
那群皮裘骑士舞着弯刀，抡着战锤狼牙棒，朝战阵猛冲而来，这边战阵里厮杀的顾章平等人大惊失色，王帅怎么没来？来的居然是莫古人的援军！
“准备撤退！不要恋战！”
顾章平急忙大喊，可忽然，西边又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随后轮到莫古人吃惊了，只见从西边而来的骑兵，衣甲鲜明，阵列齐整，一面巨大的“王”字大纛出现在了他们视线之内。
“王帅来了！王帅来了！”保安军士兵激动的大喊了起来。
王烈，终于是来了！
王烈看着前方厮杀混战的两批人，挺起长槊，朝前一指：“常春远，你去拦截敌人的援军，其他人，随我去救伊宁跟顾章平！”
“是！”
王烈策马狂奔，手下宁化军骑士如一把尖刀一般，猛地冲入正在厮杀的战阵之中，一面救下自己人，一面将几个冲的最靠前的莫古人斩下马来！
于是，原本一场不到三万人的战斗顷刻间变为了五六万人的血战！
随着双方援军的加入，战斗变得更加激烈，常春远指挥着平遥军铁骑，朝着那莫古人支援而来的骑兵猛地一凿！顷刻间，就撞死了十几匹马！双方的武器不要命的往对方身上招呼，只是相撞的一瞬间，就死伤了上百人！
王烈挥舞着长槊，一槊挑翻一个蛮兵，回顾身后的人，厉声喊道：“随我救出阿宁！杀！”
“杀！”
王烈不要命的往前冲，终于是冲出一个缺口，救出了一身是血的巫芳。
巫芳身上已经有好几道伤口，累的快动不了了，看见援军到来的那一刻，她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双手撑地，倒了过去……
江湖是阴险，而战场则是残酷！
就算你是虚境高手，哪怕罕世高手，掉入这数万乱军之中，一旦力竭，面对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巫芳妹子，阿宁呢？”王烈扶起软弱无力的阿芳，大声问道。
巫芳朝一个方向一指：“她……她杀进乱军……乱军之中了……”
巫芳说完就晕了过去，王烈急忙让人照顾好她，随后亲自带人，顺着阿芳所指的方向，猛地冲杀了过去！
王烈麾下的亲兵皆是人高马大的百战精锐，这数百亲兵跟着王烈一冲，瞬间杀得莫古人七零八落，冲开了一条大道！
“阿宁！阿宁！你在哪里？”王烈一边杀一边喊，敌人的鲜血溅到了他脸上他都浑然不觉……
伊宁还在跟昝敏厮杀呢！
“青光寒！”
“饿狼扑！”
剑与刀再次撞在了一起，两人的发丝同时往后一飘，而后两人脚下的大地被一击震的碎裂开来，裂纹如蛛网一般朝外蔓延！接着两人同时磕开对方的兵器，身子也同时倒飞而出！地面上大块大块的泥土，石头也飞溅而出，两人中间被打成了一个巨大的锅！
“唔……”
伊宁用剑撑地，勉强没有倒下，她的一身盔甲已经破烂不堪。昝敏也用刀撑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比起伊宁，他也好不到哪去！两人谁也没想到，打到现在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昝敏厉声喊道：“陆鸢，你的凝霜真气哪去了？”
伊宁捂着胸口：“对付你，不需要！”
“哈哈哈哈……没有凝霜真气，你是奈何不了我的！”昝敏大声道。
“那可未必！”
伊宁平复了一下呼吸，而后右手一撒，从地面吸过来一把弯刀，握在手里，重新看向昝敏。
昝敏也平复了下呼吸，扬起了贪狼刀，用左手拂了拂刀锋！
“杀！”
伊宁左手剑，右手刀同时杀出，转瞬间就冲到了昝敏面前，施展起了双刀术来！
“青锋十七式，炼狱华！”
伊宁手中刀剑化为残影，随着残影的舞动，风似乎也卷了过来，地上的泥土碎雪也朝昝敏涌来！
看着这诡异至极的刀法，昝敏连忙打起精神，可却发现似乎看不清那刀的影子，只能凭着直觉挥刀一扫！
“乒乒！”
昝敏赌中了，可是手也被震的一麻，这让他吃惊不已，这是什么刀法？
“魔皇临！”
昝敏的贪狼刀转瞬间被挑开，而后伊宁高高跃起，舞动手中刀剑，两道满带杀气的劲风直逼他的额头跟胸口而来！昝敏连连后退，他死死盯着伊宁的身影，无论她怎么使刀，杀气总归是从人身上来的，盯着人，总不会有错！
伊宁身影自空中落下，昝敏急忙朝着侧面大步一跃！只听得“轰隆”两一声巨响，地面被强劲的刀意斩出两道长长的深痕！泥土碎雪连带残尸碎骸被气劲溅起两丈多高！可昝敏又险而险之的躲过了一劫！
看着这可怕的刀法，昝敏萌生了退意，这个女人，要拼命吗？
“有种别跑！”
伊宁大喊了一声，丹凤眼里开始布起血丝来，昝敏看着她的变化，看着她那一身磅礴的杀气，哪里还不明白，这女人，要疯了！
她来此，就是要他命的！为此，她不惜变成疯魔！
“阿宁！”
正当此时，王烈的声音自后边传来，昝敏一惊！可看见王烈，他瞬间又来了精神，只见他一撒手，从地上吸起一把碎石，握在手里，然后猛地朝伊宁一冲过去！
“找死！”
伊宁大喝一声，双手刀剑齐下，朝昝敏猛地一斩！
昝敏急忙腾挪身子，一转身，虽然险而险之的避开了刀意，可衣甲却被波及，被震的稀烂，那激荡的刀意冲击着他全身，让他心底发寒！他一咬牙，一刀朝伊宁劈出，而后看着冲过来离他不足五十步的王烈，左手一撒，一把碎石朝王烈飞射了出去！
“王帅小心！”
王烈的一个亲兵飞身扑来，挡住了王烈的身子，可他自己却被昝敏那把碎石一打，打的身子一顿乱颤，而后嘴角直接溢血！
“阿宽！”
王烈大惊，一把抱住了那个亲兵，可那个亲兵的后背，已经被昝敏那把石子打成了筛子，鲜血从被打烂的盔甲洞里汨汨流出，他已是活不成了……
昝敏此举殊为冒险，他想杀了王烈，但是却没能成功！
没成功，便要付出代价，他砍出去的那一刀立马就被伊宁弹回，而后伊宁挥起左手剑朝他猛地一削！
昝敏脸色剧变，仓促之中急忙将刀竖起一挡，脚步往后一弹，做出了飞燕还巢之姿！可躲开了剑刃，躲不开刀意！
“噗噗噗！”
飞身而出的昝敏被伊宁的刀意狠狠一冲，瞬间上衣烂了一大块，胸甲都断为了两截！一道血痕出现在他胸口位置，几滴鲜血飞溅了出来！
“唔哦……”
可昝敏到底是昝敏，只见他倒退的途中，咬牙一挺，左手一撒，一发力，复一收缩！
“霜缕纤华！”
他用出了伊宁的招式！
正要追上去的伊宁脸色一变，身后几颗石子朝她后背呼啸而来，她急忙错开身子，可是一颗石子终究是打在了她的后腰上，破衣而入，进了她的躯体之内！
“呃……”
伊宁半跪了下来，丢了刀，一手捂着后腰，脸色扭曲了起来。当她再抬头时，昝敏已经连爬带滚的冲回了莫古人的援军之中，不见了……
“啊啊啊！”
伊宁仰天长啸，又差一点，差一点……这个该死的昝敏，这条老狼，又让他逃了……
饶是伊宁也没想到，尽管自己使出魔刀的招式，仍然未能压制昝敏，可昝敏却偷学了她的招式，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而且，王烈，差点就遭了昝敏的暗算！
谁能料到，这条老狼，如此奸猾！
伊宁握着带血的拳头，脸上满是不甘！她怎么能甘心？
随着天色黯淡了下来，两支大军也慢慢停止了厮杀，渐渐的各自退了回去……
当夜无月，星光漫天，可是望着这璀璨的星辰，谁也高兴不起来……
今日一战，非但没能达到诱敌灭敌的目的，反而是打了个两败俱伤！这对伊宁而言，何其的不甘心……
夜宿营帐，顾章平包扎完伤口之后，终于是问起了王烈。
“王帅，何故来迟？若您能早上半个时辰，那昝敏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顾章平语气里也带着满满的不甘。
王烈长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
“王帅，是不是迷了路？”顾章平继续问道。
王烈再次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本帅在边关多年，这赤青海支离山了如指掌，如何会迷路……”
“那是何故？”顾章平再次问道。
“圣旨来了……”
“什么？”顾章平大惊，圣旨来了？
“我准备出发时，朝廷的人来宣旨，耽误了时辰……”王烈语气里同样有着不甘。
“什么圣旨？让您做什么？”顾章平问道。
“分兵！”
“分兵？”
“对，朝廷有人判断，湟州扛不住了，所以有人就出了主意，让本帅分兵五万前去支援！”王烈将这话说了出来。
“这朝廷怎么想的？这个时候怎么能分兵呢？莫古人跟昝敏有十几万人啊！”顾章平大为不满道。
“这些我比你清楚，你不要跟我吼！”王烈也骂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出的馊主意，居然能想出这种要命的法子！可偏偏圣上居然同意了！”
“这……那军粮怎么解决？分兵到湟州，一路上吃什么？”顾章平大声道。
大军开拔自然需要大量的军粮，同时也要征集大量的民夫运粮，这可不是小事。
“他让我找江湖门派帮忙！他说当初苏帅一出兵，山西豪杰送钱送粮，山西父老箪食壶浆，让本帅效仿苏帅故事……”王烈说出了这种话来……
顾章平目瞪口呆，这也行？这怎么可能行？
王烈摇头，直接去看伊宁去了。
此刻的伊宁，已经躺在了简易的榻上，睡了过去，她今天太累了，又受了伤……
看着伊宁那煞白的脸色，王烈不由双眼通红，他转头，走到了帐外，看向了漫天的星空……
老天爷，你开开眼，不要再让她受苦受难了行不行？
王烈内心祈求道。
而顾章平，则骂起了那个进谗言的奸佞，要求皇帝分兵的奸佞！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骂之人，正是他的表舅，许右卿。
对，分兵这事就是许右卿提的建议，临行前他就跟皇帝秘密说了此事，而后又跟自己的女儿，也就是许皇后说了一通。优柔寡断的皇帝天天被枕边风吹着，居然答应了下来……
这也正是许右卿一路拖延，不想去湟州的原因！
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置身那么危险的地方呢？这个奸佞，怎么可能不为自己打算？
至于大军开拔的钱粮，呵呵，关他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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