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灰衣老者

不知过了多久，月明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的身体每一寸仿佛都在诉说着他的历险，疼痛的感觉如同无形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灵魂之中。尽管身上的伤痕犹如一幅鲜活的画卷，但幸运的是，没有一处伤痕是致命的。

  月明凭借着残存的意识，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所幸的是，血已经全部止住了，这无疑给了他一线生机。

  然而，他的记忆像是被无形的黑洞吞噬，对于倒下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一无所知。

  月明环顾四周，每一处都充满了警惕。然而，他没有看到女妖的身影，心中不禁萌生了一丝疑惑，“难道她大发慈悲，放我走了吗？”

  尽管此刻他暂时安全，但谁也不能保证女妖不会突然回来，再次对他发起攻击。

  同时，他也知道或许还有其他妖怪可能会对他产生兴趣。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密林中，他的处境仍然堪忧。

  在时间的紧迫之下，月明无法顾及身体的疼痛，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伤痛，朝密林外迈出步伐。

  就在他即将完全走出密林的那一刻，一道幽灵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

  但当他定睛一看，却发现原来是小灰，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绷紧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让原本紧张的情绪转化为一种释然。

  “你还活着啊。”小灰的话语如同一股冷风，直击月明的脸庞，让他差点晕倒。

  他原本期待在这个劫后重逢的时刻，会有一些感人的对话。但小灰的发言却让他大失所望。

  “小灰，你明明知道那里有危险，怎么不提醒我？”月明有些不满地抱怨。

  “我提醒过你，别过去。但你还是过去了。”小灰不无道理地回答。

  “但那是因为我没意识到她是妖，我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月明试图为自己辩护。

  小灰却疑惑地问道：“妖和人有什么不同吗？”

  月明一下子愣住了，支支吾吾地回答：“这个……妖会吃人。”

  “可是人类也会捕杀并食用小动物啊。”小灰不解地摇了摇头。

  面对如此质问，月明一时哑口无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意识到，在小灰看来，无论是妖还是人，都存在攻击和吞噬其他生命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绝对的区别。

  这场看似无意义的争论，却让月明深刻反思起所谓的“人”与“妖”的区别究竟是什么。也许，这种区别只在于人心中的那一念之间，那一念决定了行为的善恶，也塑造了各自不同的世界。

  这一刻，月明不禁感慨万分，世间万物相互依存又相互制约，所谓正邪之分，或许只是角度与立场的不同而已。

  在同一时刻，秋神医那古朴的屋舍前，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悄然伫立。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悠长，手中轻轻搭在门扉之上，那饱经沧桑的脸庞上镌刻着岁月的痕迹，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世间的纷纷扰扰。

  屋内，秋神医正坐在案前，手中摩挲着一本泛黄的医书，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师兄，时光匆匆如流水，转眼间已过了数十载春秋，我原以为你不会来此地，但终究还是等到了你的到来。”

  灰衣老者轻轻一推，门吱呀开启，迈步踏入了屋内。他的目光犹如深不可测的湖水，扫视四周，语重心长地说：“师弟，岁月如梭，转瞬即逝。如今魔道势力日益猖獗，四海八荒动荡不安，倒是你的居所却依旧保持着这份超然物外的宁静，真叫人羡慕。”

  秋神医放下手中的医书，脸上浮现出淡然的笑容，回忆起过去种种：“师兄，当年若不是你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或许早已随风消逝在这浩渺红尘之中。如今能在这纷乱世界中保有一份宁静，我心足矣。”

  灰衣老者的眼神变得更为犀利，他话锋一转：“可是，你真的满足现在的宁静了吗，对于你的决定，虽然我不便干预，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你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秋神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是的师兄，我决定去救她。”

  灰衣老者长叹一声：“在我们几个师兄弟中，你的天资最为出众，师父当年对你寄予厚望，如果不是那次变故，掌门之位必然属于你。然而，师父当年严厉责罚你，也是有其深远的考虑。我当年救你，也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为了保护玉剑门未来的延续。如今，师门日渐衰落，不仅受到魔道觊觎，正道门派也在暗中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不能坐视玉剑门在我手中走向没落。关于你的事情，我尊重你的选择，毕竟你的修为已经远超与我了，我如今已力不从心了。”

  秋神医面色沉重，感激地回应：“师兄，我对师傅并无怨恨之意，相反，心中满是对他的愧疚之情，深感自己未能更好地守护师门。你所说的我都明白，面对这场即将来临的劫难，我会与师门共度难关。只是我那儿子……”

  灰衣老者打断了他的顾虑，承诺道：“你且放心，我会妥善照料他的。你既然已传授他御剑心诀，想来你早已打算将他交付给玉剑门。”

  秋神医面露歉意，继续道：“师兄，是我鲁莽行事，没有事先与你商量便将本门至高心法传授给他。这次行动凶险万分，我实在无法保证能安然归来。如果月儿能够加入玉剑门，我的担忧便会减轻许多，只是他的身份特殊……”

  灰衣老者摆摆手，眼神坚定：“不必担心，此子天赋异禀，无论对我还是对玉剑门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青衣，你尽管放心，关于他的真实身份，我会为你严守秘密。至于你的事情，只要我们能够度过这次危机，我一定会竭力帮你平反昭雪。”

  当听到这位总是称呼自己为“师弟”的师兄突然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青衣”，秋神医内心涌起一股暖流。

  秋神医的记忆回到了初入师门时的那段日子，师兄一直以来严肃且热心的形象再次浮现在眼前。

  此刻，这句亲切的呼唤让秋神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有了师兄的理解、支持与鼓励，秋神医心中的后顾之忧也随之烟消云散。

  “多谢师兄。”

  “快到山腰了，小灰。再穿过这几段路，我们就快到家了。”月明从刚才的疼痛中恢复过来，流血的伤口也已结疤。

  不知是他的特殊体质还是那套功法的神奇效果，几个时辰的修养后，他已经恢复了十之八九。

  他自言自语，心中涌起一丝担忧和自责。这次采药离家时间过了一天一夜了，父亲一定会很担心他吧？月明却没有注意到，小灰并没有和他一起飞走。

  等到月明意识到小灰已经不见了时，他孤独地站在山腰，心中泛起一丝落寞。小灰，这只没有人类情感的鸟，虽然在月明心中是他的救命恩鸟，但它却无法理解救人的意义。

  或许对小灰来说，那只是亲近人的本能。所以，对于离别，它也无法向月明说出有缘再会的话。

  小灰的离去让月明感到一阵悲伤，但他知道，这对小灰来说，只是一个离别的开始。他摇了摇头，试图驱散心中的悲凉。

  他告诉自己，等下次采药时再好好与小灰相聚。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与担忧他的父亲相聚。

  月明远远的望见了那座熟悉的家。那是一座简单而温馨的小屋，承载着他们一家的欢笑和泪水，承载着那些温暖的记忆。

  他仿佛看见了父亲的身影，在门口静静等待，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动。

  然而，当门缓缓打开，月明却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只看到一个灰衣老者在那边宁静地品茶。

  “你好，请问你是来找我父亲看病的吗。”月明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那灰衣老者似乎并没有听到月明的话，或者说是完全不在意。他依旧低头品着茶，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月明感到一种奇怪的压迫感，仿佛自己被看透了一样，全身都变得不自在。

  过了许久，灰衣老者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月明，似乎能看透月明的一切。

  “你想要修仙吗。”他的声音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月明却感到一种强烈的震动，这句话在他的内心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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