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美人计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季眠老实了不少。

        那天晚上睡前还幻听,似乎听到傅沉俞在问他什么,季眠本能的逃避这个事实,因此选择性失忆了!

        好长一段时间,季眠都乖乖的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高二下学期的课程也到了尾声,第四次月考之后,就迎来了期末考。

        天气逐渐变热,连翘首以盼的体育课大家都不愿意去上,男女分开列队跑了两圈之后,女生们就脱下校服顶在脑袋上,在篮球场找个空下来的篮球架,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讲小话。

        季眠不太喜欢打篮球,撞来撞去太热了,比起篮球他更喜欢踢足球。

        不过偶尔天气凉快的时候,季眠也会跟傅沉俞一起打,但他技术比较差,在打篮球这个活动中得不到什么沉浸感。

        反而会被傅沉俞冷嘲热讽一番,大佬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挺温柔的,但刻在基因里的恶趣味性格简直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正比例直线上升。

        真是越来越像Fox了……

        他坐在空置的篮球架下面,伸长了腿休息。

        闭眼小憩一会儿,体委忽然扬手:“季眠!三对三差一个人,来不来!”

        季眠睁开眼,声音懒洋洋地:“太热了,不想来。”

        体委笑嘻嘻撞了一下傅沉俞:“叫你对象来,他听你的。就差一个了,来呗。”

        傅沉俞抬了下眼皮,玩笑般的称呼,这次却没反驳。

        他扔篮球,在半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最后被季眠接住,季眠认真地坐起来,笑道:“我真不来。太热了。”

        “玩一把玩一把!”体委还在起哄。

        季眠耳根软,被央了没会儿就改变主意站了起来,他脱下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短袖。

        皮肤在阳光底下白的都快反光,恰好跟体委分到一组,那黑白配,跟巧克力牛奶一样。

        季眠原本想打两把就下场,但篮球是个贴身的运动,为了抢一个篮球,少年的身体很容易碰撞在一起。

        季眠第一次被撞开,恰好就落到傅沉俞怀中,后者扶了他一下,提醒道:“站稳。”

        季眠耳根瞬间就红了,最近因为忙碌的学习,而被遗忘在脑后的“试探**”又不合时宜得冒了出来。

        我,要不,再试探试探?

        好了伤疤忘了疼,季眠那颗少年意动的心又跳动起来。

        接下来的几把篮球,季眠一半是故意,一半是真的被撞的,摔在傅沉俞身上好几次。

        他们是对家,傅沉俞往往因为照顾他,就抢不到球,然后被体委一个灌篮就拿分。

        次数多了,傅沉俞再接到季眠,忽然挑眉:“碰瓷?”

        季眠身体僵硬了一瞬,死不承认:“被撞过来的。”

        “哦。”傅沉俞闷笑:“空气撞你的?”

        季眠面不改色:“我没站稳。”他压下心跳声:“下次我注意。”

        傅沉俞退了两步,活动了一下身体,凉凉地:“倒也,不用注意。”

        季眠没看他,盯着篮球框,目不斜视到了专注的水平,心里胡乱分析傅沉俞话里的意思。

        难道是说可以继续碰瓷吗?这算不算是纵容我占他便宜啊……

        不不不,不对,大佬从小到大都比较让着我,也不一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打完上半场,体委队伍进球次数多的一骑绝尘,能直接打败校队出身的傅沉俞,体委别提多高兴,骄傲的像只孔雀,逢人就吹牛。

        跟傅沉俞一个队伍的两男同学就憋屈了,他俩的技术在班里说不上好吧,但跟体委也半斤八俩啊!至少比季眠好吧!

        他们队还有傅沉俞呢,打球不是赢得轻轻松松地?

        谁知道季眠自己技术不太行就算了,怎么还老往傅沉俞身上倒!合理吗?这不是拖傅沉俞后腿吗?

        “傅哥,你今天咋回事儿啊,状态不佳吗?”其中一个一边喝水,一边郁闷地吐槽。

        另一个说:“还不是都怪季眠,平时也没见他那么娇弱啊。我靠,这不会是体委的什么阴谋诡计吧?用季眠来扰乱我方军心!”

        喝水的接话:“扰你妹的军心啊,咱们这儿能被扰的就傅哥,靠,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美人计。”

        另一个被逗乐了:“美人计,哈哈哈哈哈……”

        季眠“碰瓷”太多次,良心受到谴责,于是去小卖部买了三瓶脉动和一点小零食,给傅沉俞队伍里的两个男同学赔罪。

        男生刚刚还在背后说季眠,骤然接受了季眠的好意,轮到他们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季眠的长相确实非常优越,唇红齿白,有几分九十年代香港电影中美人的味道,站在太阳底下对着他俩一笑,有一个捂着心口装模作样地跑了,嘴里还念叨:“中计了中计了我中计了……”

        季眠把脉动递给傅沉俞,坐在他旁边:“你们刚才聊什么。”

        傅沉俞瞥了他一眼,有些懒散:“你想听?”

        季眠:“不能告诉我啊?”

        傅沉俞盯了他一会儿,藏着笑意:“能。”

        季眠洗耳恭听。

        然后,傅沉俞用一种特别讨打的语气开口:“说你,用美人计。”

        季眠:!

        ……什么、东西!

        傅沉俞懒洋洋地:“还说我,意志不坚定,中计了。”

        季眠的心跳速度顿时加快了,“哦”了一声,傅沉俞细数他的罪行,谴责地说:“还有,你扰乱军心。”

        “我没有吧……”季眠用手背擦了一下脸,没有汗,他就是想降温。

        傅沉俞顿了下:“怎么没有。我这不是……”

        季眠拧开脉动,“咕嘟嘟”地灌了几口,听到傅沉俞带着笑意地回答:“挺乱的?”

        【咩宝:啊啊啊啊啊!】

        【宋文棋:?】

        【宋文棋:咋啦?试探地怎么样了?你都一学期了还没试探出来吗?】

        【咩宝:我觉得,我不行。】

        【宋文棋:怎么了宝,要对你自己有信心,我不许你侮辱我的审美!长着这张脸,怎么能说不行!】

        【咩宝:他好像在撩我。】

        【咩宝:但是我段位没他高。】

        【咩宝: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眠放下手机,再次回忆起前几天在篮球场上听到的回答。

        傅沉俞,是在,撩他吧?

        就算不喜欢他,对他也应该有点好感吧……

        还是说朋友之间的相处都是这样的?

        啊,好烦哦。

        季眠觉得此事没有参照的可能性,他跟傅沉俞之间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对于普通的,互相抱有好感的人来说,对方喜不喜欢自己,一下就能感受出来。

        可这个人要是吃穿住行都跟你在一起,十几年如一日,就不太能分的清,到底这个是在表达好感,还是只是相处模式。

        想了一晚上没想明白,季眠觉得还是算了,顺其自然。

        当务之急期末考试比较重要,他现在成绩稳定在班级前五,如果没什么意外,百分之一百能上建京公大。

        傅沉俞的成绩就更不用说了,建京的顶尖学府都随便他选。

        下了晚自习,季眠回宿舍收拾好行李。

        礼拜五晚上住校生是可以回家住的,季眠把不太用得着的小东西塞在书包里带回家。

        他收拾好之后跟傅沉俞打了声招呼,傅沉俞问他:“你这周五回家?”

        季眠点点头:“嗯。我要回家拿点东西。”

        傅沉俞站了会儿,说:“等我。”

        季眠:“你也要回去?之前不是说不回家吗?”

        他周三听到傅沉俞跟体委说的,这周不回去,所以他也没问。

        傅沉俞拿起椅子上的书包,挑眉:“突然想回家了。不行吗。”

        季眠摸了摸鼻子:“好吧。那我们一起走。”

        其实,傅沉俞住得小区的方向跟季眠家只有一段路顺路,到了建国北路的岔路口,就得分两边走。

        一个往高架南,一个往高架西。

        为了照顾住校生,周五晚自习下课是八点。

        外面天已经黑了,回家的公交车末班车是九点半,十五分钟一班,季眠穿着短袖都感觉热得要死,刷了卡连忙往公交车上钻。

        大晚上的回家的人挺多,有下班的,也有镇南的住校生,车上座位都满了,季眠找了个较为空旷的地方站,傅沉俞站在他身后,一上来,就有镇南的学生认出季眠和傅沉俞。

        他们两人的照片在运动会的时候都上过空间告白墙。

        公交车开过三站,到了下车流量最大的拱月桥站后,车里的乘客走了一大半,季眠身边刚好有个位置空出来。

        他左右看了一圈,没有老人、孕妇或者小孩,于是转过头问傅沉俞:“你坐吗?”

        傅沉俞直接示意他坐上去,季眠也没纠结,大不了他跟傅沉俞换着坐嘛,一人坐一会儿。

        拱月桥之后又是一个大站,呼啦一下上来了十几个人,把原本空旷的车子挤得满满当当。

        傅沉俞身形高挑,拉着吊环也不觉得吃力,只是车内拥挤,把他一直往季眠坐位上挤。

        季眠怀里抱着傅沉俞的书包,仰着头:“傅沉俞,你坐吧,我来站会儿。”

        傅沉俞都站了快二十分钟了,虽然公交车里开了空调,但还是有些闷热,站着肯定难受。

        这回,不管傅沉俞再怎么坚持,季眠都要跟他换座位。

        季眠倔起来傅沉俞也拿他没办法,他被季眠按到座位上,为了减轻傅沉俞的压力,还把书包放地上。

        反正都是黑色的书包,弄脏了也看不出来,大不了周六回家洗。

        季眠做完这一切,还没站稳,司机就遇到了一个大转弯。

        因为惯性,公交车里所有的乘客都集体往右边倒,季眠刚站好,还没拉到吊环,被这个急转弯给弄得,直接跌坐在傅沉俞腿上。

        傅沉俞怕他掉下去,用手环住了季眠的腰,少年滚烫的身躯瞬间贴得严丝合缝。

        季眠刚说了句“谢谢”,就听到傅沉俞在他后颈那边闷笑。

        凭借对傅沉俞的了解,季眠直觉这狐狸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下一秒,傅沉俞就带着笑意开口:“碰瓷?”

        一下就把季眠拉回到了打篮球的那天,他没想到傅沉俞还能记得这茬,脸都红了。

        还好人潮拥挤,车里又黑,否则傅沉俞一定能看到自己泛红的耳尖。

        “没碰瓷。”季眠反驳,“这次是真的没碰瓷!”

        “哦。”傅沉俞慢条斯理:“那,以前都是碰瓷?”

        季眠:!

        他连忙狡辩:“以前也不是,现在也不是。”

        季眠想起来,谁知道傅沉俞不松手,反而调整了一个角度,让季眠在他腿上坐得更舒服。

        少年揽着他的腰,挑着眉说:“既然不是碰瓷,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坚持跟我换座位的原因……”傅沉俞藏笑,腔调不正经,又懒散:“是,想坐我腿上?”

        季眠炸了:……这什么强盗逻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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