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丫鬟娇杏何以人生"逆袭",之后再无下文?
娇杏,乃士绅甄士隐家的丫环,《红楼梦》最先出场的"金陵十二钗"副册人物,仅在一、二回淡然出场,便实现了人生的"逆袭",当上知府太爷贾雨村的正室夫人。
不过,后来就没娇杏的任何音讯,再无下文。原本为闺阁女子立传的曹公何以在名着《红楼梦》中这样着墨于娇杏,有何深意呢?
一、娇杏的出场
《红楼梦》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讲到甄士隐邀请邻居贾雨村来家里小座时,忽逢严老爷来访,便先接待严老爷留下贾雨村在书房里"翻弄书籍解闷"时,丫环娇杏出场了:
"忽听得窗外有女子嗽声,雨村遂起身往窗外一看,原来是一个丫鬟在那里掐花,生得仪容不俗,眉目清明,虽无十分姿色,却也有动人之处,雨村不曾看得呆了。"
很显然,是丫环娇杏的"嗽声"引起了贾雨村的注意。此时的贾雨村正是落魄书生,看见甄府一位漂亮的丫环便有了好感。
接下来丫环娇杏的"两回头",更让贾雨村有了莫名的激动。原文如此述及:
"那甄家丫环掐了花,方欲走时,猛抬头见窗内有人,敞巾旧服虽是贫窘,然生得腰宽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星眉眼,直鼻权腮。这丫鬟忙转身回避,心下乃想:`这人生得这样雄壮,却又这样蓝缕,想他定是我家主人常说的什么贾雨村了。每有意帮助周济,只是无甚机会。我家并无这样贫窘亲友,想定是此人无疑了。怪道又说他必非久困之人。`如此想,不免又回头两次。"
从丫环娇杏以上这一大段心理活动下的行为而言,她本出于好奇,对贾雨村并无爱慕之意,只是下意识的偶然行为。
没想到的是,娇杏此举却极大鼓励了贾雨村积极进取追求进步的决心,由此结下意想不到的姻缘。
二、娇杏的人生"逆袭"
原来穷酸书生贾雨村那时正在落魄之中,急需一个懂自己的红颜知己鼓励。听到丫环娇杏的"嗽声",又向他回头看了两次,"误以为娇杏有意于自己,便狂喜不禁,自为此女子必是个巨眼英豪,风尘中之知己也,便时刻放在心上。"
于是,在来年的中秋之夜,贾雨村即在甄府吟诗作联展示自己不凡的抱负,得到爱才的甄士隐全力接济,封了五十两白银并两套冬衣,助贾雨村赴京赶考。
贾雨村由此科考成功,登榜及第,如愿得授知府一职。
就在贾雨村顺利步入仕途之际,甄府却因女儿被拐及葫芦庙的一场大火等灾难袭来而家道中落,不得以只好投靠还算殷实的岳父封肃家栖生。
哪知封肃是嫌贫爱富的势利之人,甄士隐受不了奚落后便随"度化"自己的跛足道人而去,留下甄家娘子及娇杏等两个丫环在封肃家过活。
就在娇杏去封肃家门前的商铺里买针线时,新上任的贾雨村正好路过:"只见军牢快手一对一对的过去,俄而大轿内抬着一个乌纱猩袍的官府过去。"
正在娇杏发怔感觉"这官好面善,倒像在那里见过的"时,贾雨村已差人前来问话。
这在第2回"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章回中,有着详实的描写。
当封肃把甄府的情况一一回明后,贾雨村在感伤之余不仅表示将探访英莲被拐的情况,还答谢了甄家娘子,且密函封肃:"托他向甄家娘子要那娇杏作二房。"
于是,封肃便在女儿面前一力撺掇,乘夜只用一乘小轿,便把娇杏送到贾雨村的府上。
就这样,丫环娇杏当上了贾雨村的小妾,实现了人生的"逆袭"。
后来的娇杏更是"命运两济",到贾雨村身边只一年便生了一子,又半载,贾雨村嫡妻染病身亡,娇杏便被扶为正室。
娇杏,这位原本不起眼的甄府丫环,按常理最好归宿不过是到了年龄配个小厮放出,却因无意之中的"两回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故书中赞她:"偶回一着错,便为人上人。"
三、娇杏"逆袭"的玄外之音
其实,丫环娇杏之所以得以实现人生的"逆袭",固然与她"两回首"密不可分。
娇杏者,"侥幸"也。
正因为她不经意间对落魄的贾雨村的"侥幸"举措,便在贾雨村心里留下深深的印痕。贾雨村由此徒添信心和力量,从而抓住机会,扶摇直上。
可见,那时的贾雨村,的确是一位优秀而有为的热血青年。恰如他当年所吟的"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那样,一朝时来运转,便会"咸鱼翻身",觅得一展鸿图的用武之地。
起初入仕当上太爷的贾雨村,也还不错,没有忘恩负义,还正派重情。他见到娇杏的身影,即马上停轿,差人问话,过问甄府的情况,更是感念助他一臂之力的娇杏这位红颜知己。
得知甄府的不幸后,贾雨村表示要将甄士隐的女儿英莲"探访回来",令甄家娘子"好生养赡,以待寻访女儿下落";还封金百两迎娶娇杏……
可见,正因着热血青年贾雨村的难能可贵,使得娇杏这个身份卑微的丫环得以改变人生命运,当上正室夫人。
娇杏的"逆袭",虽是万分之一的"侥幸",亦佐证了贾雨村那时良好的人品。
也许,这就是曹公写娇杏得以实现人生"逆袭"的玄机。
四、娇杏"逆袭"后何以没有下文?
只可惜,贾雨村因"恃才侮上"被免职后,便产生了消极悲观的想法,从而"同流合污",渐渐变质,成为《红楼梦》中的大反派、一个"无品、无德、无行、无耻"的"四无"贪官。
后来的贾雨村复职当上应天府尹后,恰好遇上已拖一年之久仍没有判决的薛蟠打死冯渊一案,在门子"护官符"之说的点拨之下,由此放弃公道正直的品行,开始投机钻营巴结权贵,从而"葫芦僧乱判葫芦案",将原来的承诺抛之脑后,不仅没有将恩人甄士隐的女儿英莲的情况告之甄家娘子,也没有一丝搭救之心,反任薛蟠将英莲抢去当妾,后来受尽夏金桂的欺凌……
贾雨村为此得到"四大家族"尤其是一品大员王子腾的赏识提携,使得他一度平步青云,官至大司马。但最终也因自己的忘恩负义贪赃枉法作恶多端而锒铛入狱。
也许,正因贾雨村后来一步步的变质变坏,作为贾雨村正室夫人的娇杏,原本天真无邪、浪漫多情,见夫君堕落无耻,几经劝阻无果失望之下,毅然与之分手,孤苦地独自抚养孩子;亦或无奈其何,听之任之……
故曹公不再提及娇杏,再无她的任何音讯,亦是别开生面的隐喻吧:没了娇杏的消息,意味着贾雨村再无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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