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十分之一
上次做这个梦是在上小学的时候,一群小孩围住她,说她是个没爹的东西,狠狠的欺负她。
同样是那个身影,把欺负她的小孩子都打跑。
那个光影保护着她,却又匆匆离开。
她想追上那个光影,却发现怎么也迈不开脚:“爸爸!别走!我求你!语语求你别走!”
竺语语猛地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股茫然闯入她的大脑让她喘不过气。
“嫂嫂醒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竺语语的脑海中,是宋谦。
在她看到宋谦的那一刻,瞳孔猛缩:“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竺语语此时还在庆幸自己穿着睡衣。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宋谦不是什么好人。
“与其关心这个问题,嫂嫂还不如关心一下你的父亲。”他的话中带着一丝打趣的意味。
她的双眉拧在了一起:“你什么意思?”
宋谦嘴角微微抬起:“嫂嫂不会还不知道吧,你的亲生父亲昨天晚上为了救你,正在医院监护室里面躺着,他现在都快死了。”
闻言,竺语语的大脑一片空白。
昨天晚上,救她,重症监护室...
这些词都对上了,所以她的父亲是...默克法?
说实话,竺语语是不敢相信这个猜测的。
宋谦看像是猜到了会这样,一份亲子鉴定直接甩到了竺语语面前:“嫂嫂请看。”
她拿起文件夹,在那一行字闯入她眼眶的那一刻,眼神变的错愕。
“怎么会...”她不相信。
“昨天嫂嫂去医院之后,我找人取了样,加急让人把结果做了出来,我手里还有更多秘密,嫂嫂想知道吗?”
宋谦一脸运筹帷幄的样子,像是在等着竺语语主动跳进火坑。
她的心跳顿然变快,她已经没有理由不相信宋谦了。
她一个“好”字还没说出来,门被踹开,一声喊传来:“语语!”
宋耀之冲了进来,进来后直接揪住了宋谦的领子:“你来干什么?你对语语做什么了?!”
宋谦还是那副不屑的样子:“我就是告诉嫂嫂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宋耀之的额头都有青筋凸起,他拎着宋谦的领子把他甩出了家门:“你再敢凑近竺语语一下,我绝对不会再顾忌你的面子!”
把他甩出去,他关住了门。
竺语语早就从卧室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亲子鉴定的报告。
“宋耀之,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这句话到最后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宋耀之转头看向她,眼里多了几分不知所措。
“在公司出事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知道了?”她继续追问。
宋耀之点了点头,承认了,现在再藏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再加上想要救默克法的命必须要竺语语签字。
不过出乎所料的是,竺语语出奇的平静。
她坐在沙发上,拿着那份鉴定看了又看。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之前初赛,被段文阅针对,默克法替她解围的样子,是默克法在拍卖会上不顾高价想为她买簪子的画面。
原来被人护着宠着...是这样的感觉。
“宋耀之。”竺语语抬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坐在了竺语语对面。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激动,“或者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的。”
客厅里的气压瞬间拉低,宋耀之的眼神里满是复杂:“之前瞒着你,是他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宋耀之叹了口气:“他要手术,需要你签字。”
他补充道:“开颅手术。”
听到这四个字,竺语语的身体一震,眼圈立刻红了。
“昨天晚上不是抢救回来了吗?”她激动的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握住宋耀之的手,情绪瞬间发泄了出来。
这些全都看在宋耀之眼里,他心里只剩下心疼:“昨天晚上只是实行急救,今天报告出来之后,在头部里检测出来了血块。”
“随时有崩坏血管的可能,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你懂吗语语?”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手里捧着一块易碎的玻璃。
泪水顺着双颊滴落下去,她的声音发颤:“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他叹了口气,像是一团棉花捂住他的喉咙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竺语语自然也就明白了他什么意思:“必须要做吗?”
宋耀之点了点头,把保底的概率说了出来:“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意味着什么,十个人中,只有一个成功的。
这个概率太小了,竺语语的心像是哽住了一般,就连呼吸都觉得是痛的。
找了19年的父亲,还没相认却又要分离。
她一开始是哽咽,后来哭出了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再也收不住。
“宋耀之,怎么办啊....”
宋耀之把她揽进怀里,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是宋家长子,从小就被父母宠爱,竺语语这种感觉他自然体会不到。
但他能体会到的是对爱人的心疼。
看着她掉眼泪自己却无能为力。
“铃铃铃——”
宋耀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脸色变的凝重。
通话键按下,竺语语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宋大夫,刚才289号病人又犯病了,第一轮抢救成功,之后就没这么幸运了,科长让我问您找到病人家属了吗?”
“找到了。”宋耀之挂掉了电话。
“语语,现在时间不多了,这个手术到底是做还是不做!”他的声音急促。
竺语语含着泪,咬住牙,点了点头:“做。”
这一路上,宋耀之把油门踩到底,朝着医院冲了过去。
竺语语一路上都是麻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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