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次开小灶
当维奥莱特恭恭敬敬地把论文送到斯内普的办公桌上时，斯内普确实有那么些许的意外。
他当然知道那几本书有多厚，又有多艰涩难懂。可用魔力干预魔药本来就是难度极高、且危险性非常大的技巧，如果连这几本书都啃不下来……
那他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把这个碍眼的赫奇帕奇女孩赶走了。
可维奥莱特又双叒叕出乎他的意料。
斯内普臭着一张脸，细细地翻阅着她交上来的十英寸论文，越看越不高兴。
这篇论文结构紧密有序，层次分明，思路清晰明了，论据更是异常充足。这样高质量的论文，与那些平日里批改的注水作业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后者往往空洞无物、缺乏深度，甚至可能存在逻辑混乱和拼凑感等问题。
她居然真的看完并理解了。
斯内普内心郁卒，这下不教是不行了。
“哼，勉强还算能看。”斯内普把论文放到一边，像一个毫无感情的AI在说话，“那么，就让我看看，你对这些知识到底理解了多少吧。”
说着，斯内普起身，快步走向办公室的门口，经过维奥莱特的时候甚至掀起了一阵风。他用力打开门，余光瞥见维奥莱特还站在原地不动，没有跟上来的意思，皱紧眉头说：“怎么，林小姐，是需要我说个‘请’字吗？”
维奥莱特反应过来，大概是要去实操的地方了，连忙跟上。斯内普看见她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再一次对收她为学生这个决定产生了质疑。
跟着斯内普走到了平日里上魔药课的地方，里面已经支起了三个坩埚，坩埚上方已经是烟雾升腾，看得出来已经是煮了有一阵了。
看见这阵仗，维奥莱特心里就有点底了，既然要实操，那她就先识相地过去站好吧。
不料刚走了没几步，就被斯内普喝住了：“站住！把眼睛蒙上再过去。”
啊？
靓仔，搞咩啊？
面对维奥莱特不解的眼神，斯内普教授也没打算解释，他走到她的身前，直接拿出魔杖变出了一缕黑色的烟雾。
那烟雾如同一个舞动的精灵，轻盈地向维奥莱特飘过去，又像一片羽毛般温柔地覆上她的眼睛。黑色的烟雾渐渐地幻化成一条柔顺光滑的黑色丝带，然后在维奥莱特的脑后打了个优雅的蝴蝶结。
黑暗让维奥莱特失去了方向感，她凭借着记忆中坩埚的方向，壮着胆子尝试往前走去。
可是没走几步，斯内普暗含怒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这个愚蠢的白痴，你在往哪里走！”
维奥莱特被吓得一哆嗦，不就是往前走吗，她没走错呀？
斯内普看着她再走两步就要直直撞到自己身上，简直是无了个大语，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就这脑子，真的能学会吗？
忍了又忍，斯内普还是选择压下怒气，亲自把人带过去坩埚那边。
视野一片黑暗的维奥莱特正忐忑不安，突然，有一只手像老鹰捕食时的爪子一般，有力地按上了她左边的肩膀，紧紧地钳制住，让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唉呀妈呀！”
维奥莱特被斯内普吓了一跳，斯内普也被维奥莱特吓到尖叫的声音吓得手下一哆嗦。
“闭嘴！别跟个护树罗锅似的一惊一乍！”
……护树罗锅招你惹你了啊？信不信纽特学长来打你啊！
蒙着眼的维奥莱特气闷，但还是老老实实跟随斯内普的指引，慢慢往坩埚那边走去。
走到距离放着坩埚的桌椅还有约一掌的距离，斯内普手下用力，示意维奥莱特停下。维奥莱特感受到面前带着湿意的热源，也听到了坩埚中传来咕嘟作响的声音，便知道坩埚就在自己面前了。
“现在，右手向前伸，拿起桌上的搅拌棒。”斯内普沉声道。
维奥莱特依言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向前，很快便摸到了棍状的东西，心知这便是搅拌棒了。
她拿了起来，指尖摩挲了一下搅拌棒的表面，虽然总体光滑，但还是能感受到有一些凹凸的纹理。又放在手心掂了掂，有点分量，但在她用过的搅拌棒里，这重量算是轻的了。
维奥莱特对手中这只搅拌棒的材质有了大致的猜测：“这是木质搅拌棒，但比我用的落叶松木搅拌棒要轻一点，但具体是哪种木材，我分辨不出来。”
斯内普对维奥莱特判断不置一词，只是微掀薄唇，告诉了她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把搅拌棒放到坩埚中去，不用搅拌，通过搅拌棒来感受坩埚中魔药的成分，然后告诉我，都有什么。”
维奥莱特抿了抿唇，并没有直接把搅拌棒放进坩埚，而是摸索着拿起桌上的干净棉布，将搅拌棒擦拭干净。
斯内普看到她这个举动，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还行，还知道保持搅拌棒的洁净，这根朽木还不算朽得很彻底。
完成这一切准备，维奥莱特深吸一口气，谨慎地将搅拌棒放入了坩埚中。
黑暗虽然让维奥莱特失去了方向感，但也让她的感官处于一种比平日更灵敏的状态。维奥莱特回忆起那几本大书上的内容，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搅拌棒中。
坩埚中翻腾的魔药如海浪一般不时推动着搅拌棒，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维奥莱特能轻而易举地从搅拌棒传导过来的细微波动中，感觉到魔药内部的状态。
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绵长，斯内普知道，她开始进入状态了。
在维奥莱特的手中，搅拌棒似乎是成为了她的微型摄像头。通过每一次反馈的波动细节，维奥莱特很快便在脑海中勾勒出这锅魔药的大致状态。
随着反馈回来的细节越来越多，脑海中的魔药状态便越来越具体，到最后，维奥莱特已经能“看”到魔药的即时状态。
至此，魔药内部的所有细节，一览无余。
维奥莱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缥缈，语气却很笃定：“荨麻，蛇牙的粉末，粘粘的，像是角鼻涕虫，还有豪猪刺，这锅是疥疮药水。”
见维奥莱特不仅无一错漏地报出了魔药里的成分，还说出了魔药的名字，斯内普撇了撇嘴：“拿出搅拌棒，放下，下一锅。”
在辨别完魔药中的成分后，维奥莱特便慢慢地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搅拌棒上收回，脑海中纤毫毕现的魔药也一点点分崩离析，最终重归黑暗的意识海洋。
听到斯内普说话的语气中并没有任何不愉，维奥莱特耳朵微动，心知这一关考验应该是通过了，心中的窃喜让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斯内普见不得她这得意的样子，嘲弄地哼了一声，给她泼冷水：“浅薄的女孩，等你下一锅还能分辨出来，你再得意也不迟。”
维奥莱特一听这话，嘴角马上就耷拉下来，心中的窃喜犹如被一阵狂风吹过的烟雾一般荡然无存，咬牙切齿地想——
你鼓励表扬一下会死啊！
看到她笑不出来了，斯内普倒是心情愉悦了。他的嘴角扭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手下使力，将维奥莱特带到了第二个坩埚前。
这次维奥莱特有经验了，在斯内普吐出“开始吧！”这句话后，便熟练地找到搅拌棒，拿起并且判断它的材质。
触手冰凉，表面光滑，没有纹理，抚摸过表面时偶尔有凝滞感，重量也比刚刚的木质搅拌棒要重……
“这是玻璃搅拌棒。”维奥莱特肯定道。
“放进去。”
维奥莱特再次集中注意力到搅拌棒上，玻璃材质易碎，她放得也小心。
她再一次沉下心去感受手中的搅拌棒，可是这一次，维奥莱特不再胸有成竹，眉心微微蹙起。
她遇到了困难。
维奥莱特知道玻璃搅拌棒要比木质搅拌棒更难传导魔力，可她之前从未用玻璃搅拌棒去感应魔药的魔力，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难是难在哪里。
麻瓜世界中，普通玻璃就是个绝缘体，来到了魔法世界，这“电阻”也是不遑多让啊！
无论维奥莱特怎么尝试，她都只能感应到搅拌棒本身，而在她的意识中，搅拌棒的另一端，就像是一潭死水。
完全没有波动的痕迹。
而魔力通过搅拌棒本身时，维奥莱特甚至觉得自己是在玩神庙逃亡。搅拌棒内部的结构像极了一条被地震严重破坏过的盘山公路，偶尔宽阔，偶尔崎岖，有时路几乎完全断了，只剩下一条独木桥似的小路可供行走。
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维奥莱特费了老大的精力，才终于把这条“公路”的大致状况弄清楚，而“公路”的尽头，依旧是一片死水。
她急得额头沁出了一层细汗，心想要是这条公路能修好一条车道，那也够用了。
维奥莱特一怔，等等，修好？
这时，维奥莱特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她在写论文时提到过的一段话——
“木质是最有利于传导魔力的材料，金属和玻璃之所以比木质更难传导魔力，盖因材质结构的不同，导致习惯了用木材传导魔力的巫师，无法适应更高难度的传导方式。”
“但材质内部结构可以在高强度的魔力冲击下，短暂改变其结构，搭建临时的传导通道。一旦魔力退出材质，被短暂改变的内部结构将恢复原状。”
“其中，玻璃比金属容易改变。不同的金属材质，难度也有难易之分。”
搭建临时的传导通道！
维奥莱特觉得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了。
她再一次全神贯注在玻璃搅拌棒上，然后又“看”到了那条破破烂烂的“公路”。这一次，维奥莱特尝试再往搅拌棒中注入魔力，一点点地去探索可以去改变“路况”所需的魔力。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终于在第六次，她成功地把一段凹陷了的“路”给抬到了与“公路”齐高的位置，这一段平整的“路面”，开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基建狂魔的基因彻底觉醒，维奥莱特就这样忘我地一点点“修路”，浑然不觉现实中，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分钟。
斯内普教授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叉着腰换了好几种站姿。他好几次下意识地想和平时上课一样，呵斥催促她快点，但一想到她现在正处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他又只好把到了嘴边的呵斥艰难地咽了回去。
算了，忍忍。
就在他又一次把重心换到左脚时，沉默已久的维奥莱特终于开口说话了。
“毒角兽毒液、蝾螈、黑甲虫眼，还有绝音鸟羽毛。”
“这是……吐真剂？”
虽然维奥莱特之前有看到过吐真剂的配方，但她现在才三年级，吐真剂不是她这个年级能学到的魔药，因此她并不能百分百确定这坩埚里的魔药是不是吐真剂。
“……下一锅。”
这一次，斯内普依旧没有驳斥和嘲笑，那想来自己是蒙对了！想到这里，维奥莱特才狠狠地舒了一口气，把玻璃搅拌棒放在坩埚旁边的棉布上。
看来，这一关也过了。
跟着斯内普来到第三个坩埚前，维奥莱特还是像前一次一样，拿起了搅拌棒，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去确认搅拌棒的材质，只因为前两个已经是木质和玻璃，那这一个就只能是金属搅拌棒了。
问题是，她也没这么个本事，能在不依靠视觉的情况下去判断是金银铜的哪个啊？
维奥莱特擦拭干净搅拌棒后，就直接进入主题。有了玻璃搅拌棒的经验，维奥莱特学聪明了，先探明搅拌棒的内部结构。
这不探还好，当魔力一进入搅拌棒，维奥莱特就差点想仰天长啸。金属搅拌棒的内部结构，她只想用一句歌词来形容——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绝了。
维奥莱特绝望地看着这一座座“山”，心想她要么费劲吧啦地去挖隧道，要么就直接异想天开去造天梯。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大工程。
薇薇崩溃，薇薇想哭，可斯内普还在旁边，薇薇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先是尝试着操控魔力像只老鼠那样去打洞，很快就发现这个方法太慢了，于是果断把目光放在“天”上，打算凭空造一条航线出来。
然而，这个方法也是刚开始就宣告失败。
挫败的维奥莱特再次把“目光”放到了那些“山”上，看看还有什么“路”是自己没发现的。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里的“山”很多，错落有致，可是在最开始的那段，每座“山”的高度是呈等差数列增加的，而每一座“山”的距离，也是固定不变的。
希望再次从维奥莱特的心底升起，她想，她找到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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