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但凡还有别的选择，他都不想让自己将就
这一天的魔药课下课，饥肠辘辘的维奥莱特把做好的缩身药水交上去，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毛呢斗篷和黄黑相间的围巾穿戴好，就准备向饭堂冲刺。
昨天晚上她去点宵夜时，波波可跟她说了，今天中午有烤全羊，晚上有羊肉煲！
羊肉性温，营养价值极高，尤其适合贫血体虚的人食用。天寒地冻的时候，吃上一顿热乎乎的羊肉，吃完后浑身暖洋洋的，别提有多舒服了！
想到这里，维奥莱特口水都快出来了，肚子饿得都瘪进去了，一心只想快点冲到礼堂干饭。
然而——
“林小姐，你留下。”
斯内普的声音毫无感情，好像刚刚说的话不是让她留堂，而只是对她的魔药下了句评语。
整个课室的瞬间一静，学生一愣，然后纷纷把不解和同情的目光投向了维奥莱特。
维奥莱特眼中流露出错愕的神情，饥饿的感觉让她心底有些烦躁。午饭时分留堂，这是人干事？？
有什么事能比吃饱饭更重要？
“怎么回事，维奥莱特，是魔药出了什么问题吗？”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担忧，阿什莉的脸色有些不好。
维奥莱特压下心里的烦躁，把阿什莉的围巾给她仔仔细细地戴好：“应该和交上去的魔药无关。不用等我，你先去吃饭。波波昨天跟我说了，今天中午有烤全羊呢！自从开始下雪，你只要一离开被窝就手脚冷得像块冰，多吃点羊肉暖和。”
“可是……”阿什莉还是不放心，斯内普教授今年的脾气实在太难捉摸了。
平时上课还有那么多人在，挨批顶多就是丢脸一点，可单独面对斯内普教授，这跟直接把维奥莱特丢进禁林有什么区别？
“好啦，说不定斯内普教授只是想给我开小灶呢？”维奥莱特把獾獾帽子给阿什莉戴好，“烤全羊肯定会被很多人抢，我还指望着你给我留饭呢，你可必须要去礼堂。”
听到维奥莱特这么说，阿什莉只好撅了噘嘴，不情不愿地应下：“行吧，那你自己注意点。”
两人说话间，学生们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教室里一下变得空荡荡的，阿什莉担心去晚了可能自己都抢不到烤全羊，更别说帮维奥莱特留饭了，赶紧背起书包，神色匆匆地跑着离开了地窖。
目送阿什莉离开后，维奥莱特悄悄舒了口气，回眸却发现埃里克还在慢慢吞吞地收拾书包，那动作磨蹭得，连斯内普看着都忍不下去了。
“刘先生，我记得我并没有让你留下。”
埃里克手上的动作不停，面不改色，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斯内普看着就觉得很碍眼。
“是的，教授，我只是收拾东西慢了一点而已。放心，我不会打扰到您的安排的。”
把蓝银相间的围巾随意往脖子上绕两圈，埃里克起身离开座位，经过维奥莱特身边时，把暖手宝塞到她的怀里，习惯成自然地rua了她的头顶两下，看见她的头发因为静电微微炸开时，才满意地低声笑笑，离开教室前，还十分贴心地带上门。
维奥莱特自然也听到了静电的噼啪声，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怒发冲冠的造型，气得直咬牙。
这人哪儿都好，就是这手怎么就这么欠呢！
她放下了暖手宝，用极小的清水如泉将手心打湿，才将微微炸开的头发整理服帖。
整理好头发，维奥莱特回过头，被讲台上的那位大爷吓得一哆嗦。
“教、教授？”
只见斯内普双臂交叠抱胸，脸上的表情除了一如既往的不耐烦和鄙夷，今天还多带了一丝纠结和审视。
还有那看她的眼神，仿佛在打量一桶黏糊糊又恶心巴拉的蟾蜍内脏。
如果用绳子来类比斯内普现在的表情，那这绳子高低得打个死结。
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色长袍，就跟他身上的怨念具象化了一样，浓稠得几乎要顺着讲台的台阶流淌下来。
看着这样的斯内普，维奥莱特不禁抱紧埃里克给的暖手宝瑟瑟发抖，内心叫苦不迭。
这尊大佛不是很不待见自己吗？怎么今天还把她单独留下？
救命！！！
孩子孩怕！！！
斯内普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站着，整个人仿佛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似乎在盯着她，又似乎是穿过了她，看向未知的空间。维奥莱特紧紧抿着嘴唇，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整个教室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里的空气仿佛随着两人的呼吸逐渐被抽空，使得原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发沉重，几乎令人窒息。没有人知道这种沉默会持续多久，仿佛时间已经凝固在这一刻。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响声打破了这份死寂。维奥莱特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鸣叫，声音之大，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这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瓦解，周围的空气像是得到了解放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入这片空间。斯内普微微皱起眉头，但终究还是开口说话了。
“林小姐，接下来我问的每一个问题，你最好能如实回答我。”
“呃……明白。”
“林小姐是什么时候开始能与制作中的魔药产生力量感应？”
斯内普的声音极轻，轻到维奥莱特根本分辨不出他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究竟是何种情绪。每一个词之间的停顿格外明显，生怕她会误解自己话中的意思。
维奥莱特听到斯内普的问题悚然一惊，猛地抬头看向讲台上死死盯着她的斯内普。
她能感受制作魔药时的魔力这件事，这世上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埃里克，最后一个就是弗立维教授。
斯内普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听到回答，斯内普有些不耐烦了，抱胸的双手打开支在讲台上，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回答我，什么时候？”
“一年级，复活节前。”维奥莱特机械地回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竟然是一年级，不可思议。”斯内普轻声呢喃着，这个答案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那在这之前，林小姐是有接受过关于魔药方面的额外训练吗？”
维奥莱特抿了抿唇，并没有打算隐瞒：“没有，我只跟随弗立维教授练习过控制魔力的方法。”
听到维奥莱特说没有，斯内普还有点莫名的失望，但维奥莱特的后半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弗立维教授的那套什么魔力单位化理论，他也有所耳闻，但他觉得对成年巫师的意义不大，毕竟操控魔力这种事，他认为随着年纪上去了，学的魔法也高深了，就自然而然地会了。
可他第一次听说有新生会去主动练这个东西。
斯内普眉头微皱，直觉告诉他这两者有关联：“控制魔力，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的？”
“一年级，圣诞节后。”
果然。
看来，是她学会有意识地去控制魔力后，把这份天赋提前激发出来了。
斯内普直起身，眼中神色莫名，轻轻撩开及地的长袍下摆，像在T台走秀一般，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讲台，逼近维奥莱特，重新细细地打量她。
这个赫奇帕奇的女生在魔药这一门学科上有天赋，在她第一天来上他的课时，他就知道了。
可她处理材料和熬制魔药的手法粗鄙不堪，让一直认为魔药是一门优雅而神秘的学科的他完全不能接受。
可偏偏在她的手中，魔药的状态很少出错，他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这个女孩的魔药天赋几乎和他记忆中的莉莉一样出色。
但他也是真的不想教这种学生，因为无论从气质还是做魔药的手法，她都和自己格格不入。
即使没有他的指导，这份天赋也足够她吃一辈子了。
可是二年级那一次课堂上险些发生的意外，让他不得不再一次正视这个赫奇帕奇的魔药天赋。
主动利用自己的魔力去干预熬制中的魔药，甚至成功挽回了一锅已经濒临崩溃的魔药，放眼整个英国巫师界，也没几个能做到。
上一个，是自己。
再上一个，是斯莱特林曾经的院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
斯内普的眸色渐深，借着吸气的动作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无比艰难地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身上有着沉重的担子，在黑魔王和邓布利多之间左右逢源，无异于在风向莫测的断崖峡谷上方走钢索，勾引着死神一起跳一支若即若离的探戈。
斯拉格霍恩退休已久，行踪不定，今年以来更是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他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如果斯拉格霍恩逝世，那自己就是英国巫师界唯一一个会这项本事的人。他的使命特殊，指不定哪天就殒命了，他想要在死之前，把这项本事传下去。
但凡还有别的选择，他都不想让自己将就，可现实就是，眼前这个与自己相看两厌的赫奇帕奇确确实实是唯一的人选，也是资质最好的人选。
他只能认命。
明明地窖冷得要命，可维奥莱特硬生生被斯内普的凝视给盯出了一身汗。
你说他想喷自己吧，那两个问题又不太像。可你说他终于良心发现想当个好老师，维奥莱特觉得还不如格林德沃越狱出来揍伏地魔来得可信。
斯内普跟看见了什么辣眼睛的脏东西一样痛苦地移开了眼神：“林小姐，从这周开始，每周日的上午，到我的办公室来找我。”
啊？？？
“还有，这里的书，你自己去图书馆借来看，看完写一篇十英寸长的论文，周日来的时候一并带上。”
什么？？？？
手忙脚乱地接过斯内普扔过来的羊皮纸，CPU已经被干烧了的维奥莱特还没能理解斯内普在发什么癫，魔药课教室的门就被斯内普隔空打开。
她听到斯内普咬牙切齿地愤恨道：“出去！”
话音刚落，斯内普像受不了似的，手用力一扬，维奥莱特就像被车创了一样，连同她的书包和保温壶一起倒飞着被扔了出去，离开课室的瞬间，门又哐当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生怕她会爬回去似的。
被扔出去的时候，维奥莱特以为自己会重重地摔到冰冷又坚硬的走廊地板上，却出乎意料地撞入了一个充满雪松气息的温热怀抱中。
啊，好熟悉的经历，好像很久之前也有过这么一次。被吓傻了的维奥莱特如此想。
因为担心维奥莱特，埃里克离开课室后并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去礼堂，而是在门口等着。一来，要是维奥莱特在斯内普这儿受了委屈，他能及时哄她开心；二来，这里属于斯莱特林的地方，要是维奥莱特一个人离开，半路遇上那个特伦斯，他得怄死！
也幸好他留下来了，里面说话的声音不大，他听不清，只知道他们俩说了没几句，维奥莱特就被连人带书包给扔出来了，让他大惊失色。
好在他当了两年的追球手，素质过硬，身体比脑子先行，马上伸手把维奥莱特给接住了。要不然摔在这地上，怕不是吃饭前得先跑一趟医疗翼。
她的书包和保温壶就没这么幸运了，摔在地上的书包扣子开了，里面的书本掉了一地，保温壶质地不错，没被摔坏，就是里面没喝完的姜茶都洒了。
“没事吧，怎么突然被扔出来了？”
维奥莱特被埃里克搂着堪堪站稳，埃里克还神情紧张地检查她的手手脚脚有没有受伤。她呆呆地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被扔出来时还牢牢抓在手中的羊皮纸，觉得自己在做梦。
“所以，斯内普刚刚和你说什么了？”埃里克一边帮她收拾散落一地的书，一边担心还没回魂的维奥莱特。
埃里克担心的话语落在维奥莱特的耳中，仿佛被加了从远处传来的音效，她完全没听清。
现在她满心里只有一句话——
喂？喂？邓多多，能麻烦你给格皇去个信，问问他还在不在纽蒙迦德吗？
******
星期三下午赫奇帕奇没有课，大家都带着魔咒学作业，相聚霍格沃茨图书馆。
如果没有斯内普这一出，维奥莱特本来也打算用这段时间做作业的。可惜斯内普布置的论文周日就要交，三天时间看完书写十英寸长的论文，简直是在挑战她的极限。
不过，当她按着斯内普给她的书单，把书一一找齐并且粗略翻阅过一遍之后，却发现里面的内容眼熟的很。
这不就是二年级的时候，她大力出奇迹救了那锅差点因为吃火锅而GG的魔药之后，埃里克给自己找的资料吗？？
维奥莱特连忙把笔记本从书包里拿出来，翻到了某一页，将笔记本上的内容和书上的知识点一一对应，确定了这就是埃里克当初找的资料。
没有一本遗漏。
埃里克简直是天才啊！
维奥莱特不由得感叹，如果说之前她还觉得十英寸的论文是在挑战极限，那现在她可以说，十英寸？
湿湿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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