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破碎的她

窗外，蔷薇花爬了满园，秦淮景，可能是她在弹才会那么好听，宋池也曾听过很有名的金陵乐师弹秦淮景，如今想起不过尔尔。

  孟秋的也别有一番韵味……

  他站在窗边，女孩坐在园内，她穿着天青色的旗袍，清到极致的妍丽，一颦一笑，轻拢慢捻，吴侬软语，曲调悠扬婉转。

  后来他想，如果那天电影院门口，他不曾抬头，那么他会不会错过一辈子的月亮。

  少年看着宋池，他一直在看那个女孩，就像那天在邓家的那片花海，他也是这样看她，那个眼神，自己从后视镜里看的清清楚楚，一闪而过的光亮。

  即使短暂但炙热。

  小也想着现在好了，臭丫头又会弹琵琶了，为什么那么讨人喜欢？

  赞恩不是很喜欢听这些老一辈人才喜欢听的曲调，但眼前的孟秋太过于耀眼，他早已看她到失了神。

  她真的又好看又懂他，懂得只是随便笑笑就能轻而易举把他拿下。

  一曲过后，孟秋看着面前早已沉醉的众人，她有点紧张，毕竟面前的观众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弹的好不好，但她已经很努力去弹唱了。

  她试探性的开口：“赞恩...”

  赞恩还沉醉在刚才的曲调中，在听见孟秋唤他，立马精神抖擞起来，“OMG！啾啾，你弹的也太好听了吧！”

  赞恩还想继续发表自己对孟秋的无限赞美之词，身旁突然掌声雷动。

  佣人们疯狂的拍着巴掌，他们本来以为孟秋可能弹的不好，没想到是弹的太好！

  赞恩少爷的叮嘱简直是个摆设，人家小姑娘弹的那么好！唱的也好听！

  他们以前只知道大陆有个江南，江南好风景，如今见到孟秋，才知道江南不止有好风景，还有好听的曲，好看的人儿…

  “哇哦！孟秋姐姐，你下次可不可以来我们学校表演啊！”宋子衿捧着小脸，她真的好羡慕又好看又有才华的女孩子。

  “孟秋姐姐，是不是你的学校有好多人喜欢你啊？”宋子衿觉得面前的孟秋值得所有人的喜欢。

  面对小孩接二连三的问题，孟秋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一一回答，“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去你们学校。”

  “还有，我不需要别人喜欢…”她说着这句话时，默默地低下头，没人会一直喜欢她，只有人短暂喜欢过她。

  就像眼前的他们，他们现在会说她弹的秦淮景好听，是因为他们没听过其他乐师的秦淮景，如果听过，那她就不再是他们口中的唯一了。

  “孟秋姐姐好酷哦！我也要自己喜欢自己！”宋子衿会错了意，她以为孟秋是那种清冷的大美人，无需喜欢，自己潇洒。

  可宋子衿不知道的是孟秋只能自己喜欢自己，要不然没人会爱她长久。

  不远处传来一声讥笑——

  “好听吗，我听着不过是些勾栏女子才会拨弄的把戏，怎么就好听了？”浓妆艳抹的女人看着不远处环抱琵琶的孟秋冷冷道。

  两位相貌端庄的女人，站在他们不远处，其中一个在冷嘲热讽，另一个只是嘴角微笑，瞧着很是虚伪冷漠。

  她们听过秦淮景？勾栏女子，她们也是女子，为什么要给秦淮景下这样的定论。孟秋想着。

  她听着那个女人的话有些难过，但还是心中不满，她看向她们，想要告诉她们这首曲子不是她们想的那样，秦淮景也有她的故事。

  她是来自江南民间小调无锡景，她原本也是个好姑娘，哪怕沦落风尘，她也有想好好生活。

  原来商女不知亡国恨的观念真的就那么刻板吗？

  那个女人还在冷嘲热讽，她看向孟秋，“小妹妹，你年纪那么小，怎么就学了这些歪门邪道，这些个勾栏把戏，你妈妈怎么就...”

  女人还没说完，一旁赞恩早已拖了只鞋，忍无可忍地扔了过去，要不是看她旁边站着她姐姐，自己的小姥姥，姥爷的二老婆，他早就在她说孟秋第一句时，就不懂规矩的砸死她了。

  女人看着飞来的鞋子，躲无可躲，重重砸在自己身上，气的指着赞恩。

  “赞恩，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你拿着你妈妈的收藏品给外面的人乱摸，你看看你妈妈回来不打死你！”

  女人气急败坏的话落在孟秋耳中，她突然意识到，这把四弦琵琶是赞恩妈妈的收藏品，她这样随便在不经过主人允许下，就拨弄人家的珍宝。

  孟秋低头看着怀里那把精致琵琶，心中懊悔。

  都怪自己，为什么当时一时激动？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没出息？赞恩会不会又被自己连累？

  她刚才想要去辩解的话，瞬间咽在肚子里，她是个客人，她为什么逾矩了？

  孟秋好想好想捶自己的脑袋无数次，为什么自己每次都给别人添乱？

  又在心中骂了自己无数遍。

  “我要你管！我妈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你搁这瞎管什么闲事！”赞恩冲到女人面前，他现在没骂她已经很给他小姥姥面子了，她还在这儿乱叫什么！

  来伊见状赶忙去拉赞恩，毕竟赞恩莽起来就是那种目无尊长，要是再惹事，大小姐回来又要教训他。

  女人见赞恩急红了眼，感觉下一秒就要动手打她了，立马语气缓和，开始一字一句的攻击孟秋。

  “你这小孩还太小，你知道那个小姑娘弹的曲子是什么曲子吗？都是些不入流的，你知道青楼女子吗？就是些…”女人还想将青楼女子就是来勾引男人，让赞恩小心的话说出口时，一旁一直无言的女人开口打断了她。

  “别说了”，她抬头看向孟秋身旁早已表情不悦的宋子衿，“子衿过来！”

  宋子衿看着自己母亲对自己下达命令，抬头又看了看身旁的孟秋。

  她觉得孟秋姐姐快要哭了，可她还小声笑着让她先过去。

  小姨为什么要那样说孟秋姐姐？孟秋姐姐弹的真的很好听呀！

  宋子衿很不高兴，她站在那儿，一步都不挪，哪怕自己母亲的眼神是那样的锐利。

  她气鼓鼓的开口：“小姨，我觉得你不能这样说孟秋姐姐，你这样很不尊重人！”

  宋子衿的一句话，周围人倒没多少触动，但孟秋就在她语落片刻，忍不住哭了，眼泪顺着她的手臂滴落在细弦上。

  她赶忙把琵琶抱的更紧了，这样会不会挡着她的脸。

  楼上书房，少年早已攥紧拳头，他从小也是这样挨人白眼的在缅甸流浪，给过往的车辆擦玻璃，有些人甚至在他靠近车的那一刻，就让他滚蛋。

  他不太喜欢孟秋的个性，因为她看起来太乖了，可现在他很气愤，甚至都想下楼去给那个碎嘴女人一枪。

  可少年看向一旁的男人，宋池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前，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甚至很冷淡。

  为什么？他明明记得那晚在后视镜里看见那一闪而过的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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