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叫表哥
清风如丝,碧空如洗,朝阳顺着雕花窗扇照进屋内。
昨日女子深夜才堪堪入睡,如今还憨然未醒,沈云谏一觉醒来身心舒畅,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身侧的女子,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
最勾人的双眸此刻紧闭,他不忍心将人弄醒,将她露出的手臂塞进被里,又掖了掖被角,才抬脚出了门。
*
不多时,上官羽令,带援军来到,“殿下,微臣来迟,求殿下责罚。”
“无妨。”沈云谏扶人起身。
“表哥无需如此客气,你我兄弟已是多年未见,不想再遇是这番情形。”沈云谏开口道。
“父亲一直等着殿下归来,此番微臣许是要提早恭贺殿下了。”
沈云谏笑了笑,“届时我必定登门拜谢舅父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了,想必舅父操了不少心。”
“来人,备菜上酒,把我的竹叶青拿来。”兄弟二人往亭中走去。
……
“舅父近来如何?我倒是许久不见他老人家了。”
沈云谏感慨万千地说道:“这些年,还是要多谢舅父的帮衬,孤一直记在心里。”
“家父近来安好,对殿下也甚是想念,若殿下能顺利回京,父亲想必更加高兴。”上官羽令回道。
兄弟二人许久未见,在都护府的凉亭中,畅然聊起旧事和朝中近来的局势。
午时阳光照进落地窗,洒下无数光和影。
婢女给桑云停梳妆,镜中女子俏丽娇艳,如鲜花一般娇艳欲滴,白里透红,定是昨夜雨露滋润了花朵的缘故。
桑云停看向镜中的自己,瓷白细腻的脖颈,挑开衣襟,深红色的吻痕触目惊心,她不自觉的皱眉,伸手去摸他吻过的地方。
心下感慨,这饿狼还学会找衣服能遮蔽的地方啃了。
“殿下,现下在哪?”桑云停哑声问。
奴婢刚刚见有膳房婢子往凉亭那边送菜,想必殿下在那边用膳吧。
桑云停心生不快,她还浑身酸痛,沈云谏倒是知道享乐。
昨日他干了什么人模狗样的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还敢撇下她吃独食了。
桑云停气冲冲往凉亭走去。
亭内两人正说起朝堂之事。
“此番殿下回京,大皇子心气浮躁定要独自有所行动,到时我们可以借此抓住把柄……”上官羽令还未说完,便被一声娇俏里含着不满的女声打断。
“沈云谏,你什么意思,吃饭……”不等她说完,便察觉不对,亭中有两人相对而坐。
能和沈云谏同起同坐的人,她可真不多见。
能让他如此给面子,是谁?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合体的白色男式锦袍,玉带勾出回雪细腰,身材修长,和沈云谏有着一样的丹凤眼,细看下好似有些相像,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沈云谏见她盯着上官羽令久久不动,心中难以言喻的感觉,让他心生不快。
上官羽令诧异的看着来人,这是沈云谏的……
女人?
妖而不俗,娥眉如画,肤润如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长裙裹身,腰肢不盈一握。
漠北女子与中原不同,漠北女子娇艳热情,衣着大胆,而中原温润如细雨,自小便学习礼仪,知书达理。
此女,长相更似中原,却比中原女子更为冷艳妖冶,若放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风华。
据他了解沈云谏之前并不沾染女色,即便是这么多年性情有所变化,但他竟由着一个女人,直呼其名。
足以见得,这女子非同寻常。
一道清冷的年轻男声响起,打断两人之间的猜思。
“过来。”沈云谏言简意赅道。
桑云停后知后觉,有些尴尬,她能没有顾及的和沈云谏闹,却不敢在他人面前无礼。
因着有人在他身边,桑云停反而不敢放肆。
沈云谏察觉出她的羞恼,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
“这是孤的表哥,过来行礼。”沈云谏柔声道。
桑云停对行礼一点概念也没有,虽然自己穿过来很多年,但真的没有向谁正儿八经行过礼。
没遇见沈云谏之前,一些寻常人家不像高门贵族,并不讲究这些,只是遇见打个招呼而已。
桑云停被赶鸭子上架,也不好在他人面前拂了沈云谏的颜面,回想身边婢女寻常对沈云谏行礼的样子,她微微撇眉,难道要给他跪下?
思及此,桑云停只是大方上前,轻轻俯身屈膝道:“见过……表哥?”
她实在不知道称呼什么好,难不成要叫公子?都怪沈云谏没有说明白,桑云停大窘。
抬头不经意间与上官羽令对视,抓住了一丝他未来得及隐藏的复杂颜色。
怎么说呢?桑云停感觉,那眼神有点不屑,好似又在说,她这样的人,不懂规矩,也合乎常理。
沈云谏见她行了一个不算标准屈膝礼,想起了当初他在军营里见到桑云停的场景,明明被人狠狠的摁在地上,偏偏眼神里充满的是倔强和不服。
没有人能真正驯服她。
他没有让桑云停跪过别人,包括他。
沈云谏没有想驯服她,或许是他知道最后只能落的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沈云谏一直没有强求,现在他也不想。
被驯服过的人,余下的只是空壳。
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让表哥见笑了,阿云随性惯了,用长安那套规矩,的确有些为难她。”沈云谏笑了笑开口,没有丝毫不满,反倒有些纵容她的无礼。
上官羽令依旧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模样,“无妨。”
本以为她只是沈云谏在这里的一个侍妾,但见沈云谏对她的态度,怕是不一般。
让这女子称他为表哥,可是王妃才能有的待遇,他不动声色避开这个称呼,没有让人下不来台。
声音温润如玉般,没有恼怒一个女子的无礼称呼,世家公子的教养让他依旧面色自如。
偏偏桑云停觉的他心机深沉,是个斯文败类,果然是沈云谏的亲戚。
上官羽令的确没有将这样的女人放在心里,荒凉如漠北,这里的女人生的再娇艳,也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不足为惧。
玩儿够了,自然也就失去韵味儿。
只不过沈云谏的纵容着实令他有些意外,看来,殿下这些年变了不少。
堂堂皇子,从小便是拿储君来培养的,怎会不知礼仪?君臣之威,是身为太子的第一课,君主的威仪和尊严是任何时候都不能侵犯的。
一个君王不可能纵容下人犯上。
不过,左右一个女人而已,他不是不知道闺房情趣。
但,放在沈云谏身上,还是有些荒唐。
沈云谏没有注意上官羽令转瞬即逝的眼神,只是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有些好笑。
真稀奇,这世上还有让她胆怯的人,他只当桑云停是因为出丑,有些别扭。
沈云谏一时稀奇的挑逗她,桑云停只是埋低了头,手泄愤的偷偷掐了他一下。
沈云谏想拽住她不怀好心的手,不想,她没站住,被沈云谏及时一捞,便跌坐在他怀里。
桑云停脸瞬间爆红,突然觉得自己有伤风化。
虽然两人平常这样腻歪惯了,可也不兴在……长辈面前如此吧,她真搞不懂,这家伙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在长辈面前调情,突然蹦进脑海。
上官羽令尴尬的轻轻咳了一下。
更是将她贴上,妖艳不雅的风流女子标签。
红颜祸水,魅惑人心。
他眉头微皱,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提醒一下沈云谏。
毕竟自己一时也拿不准沈云谏的态度,静观其变总不会有错。
如果说从前还能窥探一二,如今竟是连他的喜怒都无法分辨,整个人周身气场便压人一等。
从前殿下冷傲孤霜、矜贵礼雅,与京城那些表面谦谦君子,背地里风流成性的富贵弟子有所不同,。
他不喜烟花之地,更不屑于男女之事。
如今的风流背后,是什么,没有人能够窥探。
上官羽令见自己在这里不合时宜,便找了个理由退下,沈云谏也没有强留。
从桑云停一来,他整个人的心都拴在她身上,自从刚才见了她,眼睛就没离开过。
他姿态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拢着怀里的骄矜,感受到她身段,窈窕娇小。
手搭在她的腰肢上,想起昨夜的荒唐,剥了衣服,这里定有痕迹。
听到人走了,桑云停噗红的脸从他怀里展露,她四下张望,见对面之人和下人的确都走了,才松口气。
这辈子想起来都够她脚趾抠地。
“你怕他?嗯?”他的声音始终是清冷低沉。
桑云停一时想狠狠揍他一顿,他怎么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你的一个长辈面前,就这个样子,不觉得有伤风化吗?你让别人怎么看你!又怎么看我,丢人现眼。”
她恨铁不成钢道。
“什么样子?”他问
“我很生气!”
沈云谏似有若无的轻叹,“那送你簪子,好不好?”
“不要!”
“等等,谁教你哄人要送簪子的?”桑云停疑惑抬头。
“偶然听军营里有人说,年轻的娘子都爱首饰,用来哄女人最有效不过。”沈云谏道,双臂搭在椅子两旁的扶手上,看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看我像喜欢簪子的人吗?”
“不像。”他摇摇头。
桑云停无语。
“我生气,你要先说对不起,懂?跟外面的人学什么,问我不就好了?”桑云停冲他扬扬头,眼里闪过狡黠。
沈云谏没有答应,反而抬腿,桑云停没有坐稳,直接扑向他,紧紧搂住了他的腰,沈云谏顺势双手又掐上了她的腰。
桑云停没等做出反应,便听沈云谏贴着她面颊,缓缓道:“他们是来增兵驰援的,不过来晚了些,正好能护送我们回京,等过几天圣旨来了,我们便动身。”
桑云停顿时消散了和他一争高下的心,惊觉起身,道:“动身?”
“是……回长安吗?”
她揽着沈云谏的脖子皱眉,心下微沉,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他用了“我们”,而不是“我”。
沈云谏察觉她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了?”
桑云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奈何回京这个消息回荡在脑海成了下线倒计时。
“听说,仰慕殿下的不在少数,当初我同意时,我们两个也是说好的……你有了别的女人,就不能在强留我。”她道。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你倒是会为自己打算。”沈云谏看着她。
“放心,不会让你受委屈。”
桑云停想问,不让她受委屈,是答应到时候会放她走吗?
沈云谏扣住她的脑袋,衔住红唇,一点点的斯磨着她。
他不想让桑云停再问下去。
也不可能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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