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魂造访
夜如点墨，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村长急忙闯进我家，脸色慌张而可怕。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见过村长这样。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爷爷勾起嘴角淡淡一笑，语气之中皆是嘲讽。
“老头子，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事你必须出手。否则我家顾明的命，就保不住了！”
村长说到这里，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这老小子欺男霸女，他那个龟儿子跟他一模一样。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本来我不想管闲事，却被进门的顾明直接扯住了衣领，根本动弹不得。
从小到大，我就被这龟儿子欺负，如今他们来我家求人，还是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实在可恶。
“你想干什么？”
爷爷瞪圆了眼睛，目光之中的凛冽仿佛要杀人。
“一切都是这小子干的对吧？我就知道，他躺棺之后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我。”
顾明大言不惭，他定定地望着我，恨得咬牙切齿。
爷爷冷笑出声，他对我的遭遇心知肚明。
“你坏事做尽，如今又来求人。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这算什么？”
爷爷轻轻的拍拍马褂上的灰尘，端坐在主人的位置上。
这是记事以来，爷爷第一次不把村长放在眼里。
点头哈腰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爷爷要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村长。
村长咽了咽口水，目光之中皆是凛冽。
“你想怎么样？”
村长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来，冷声问道。
“我想怎么样？要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丑事，才会被恶鬼缠身？”
爷爷挑了挑一双白眉，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那……昨天晚上棺材里的那只女鬼……岂不是在爷爷的算计之中？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我尴尬的轻咳一声，眼神之中皆是敬佩。
“二十万，买我儿子一条命，够了吧？”
村长挥了挥手，直接把装满钱的袋子扔到了爷爷面前。
啪的一声响，钱袋子砸在地上，激起了一阵烟尘。
我定定的望着红彤彤的钱，不由得冷笑一声。
“原来你儿子只值二十万？那女鬼是要索你全家的命的。让老朽算一算，你们家二十五口，每一个人二十万，应该是多少钱？”
爷爷微眯着眼睛，黑瞳之中散发出来的绝杀，让村长倒抽一口冷气。
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爷爷这话说的，实在痛快。
“老怪物，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二十几口的命，还由不得你来拿捏！”
村长一掌拍在桌子上，愤然起身。
“我踏入这一行，就是以命搏命。只是我老了，才会沦落至此。现在我孙儿可以躺棺化解所有灾难，不如让你儿子跪下来求他，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爷爷伸手指了指我的鼻子，森然一笑。
我万万没想到，爷爷城府如此之深。
那么多年的隐忍，竟然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怪不得爷爷非要让我踏入这一行，原来一切有迹可循。
“你……”
村长气的全身哆嗦，他愤然转身离开。
而顾明像是看怪物一般，盯着我看个没完。
“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早晚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说罢，顾明转身就走。
气氛一阵焦灼，我定定地望着爷爷，不知如何是好。
“爷爷……我资历不够，您这样惹怒村长一家，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多年的教育，让我知道适可而止。
如果把村长逼急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不必怕他，能在棺材之中逛一圈活着出来，就是好样的。不管谁帮了你，我们定要报答人家的救命之恩。”
爷爷的话，让我彻底懵了。
帮一个女鬼，而不是帮活人。
这可不是躺棺人的初衷。
若是破了祖师爷的规矩，我们……
就在这时，家里的蜡烛突然熄灭。
黑暗之中，一双森然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仿佛是棺材中的那个女鬼。
诡异的香气，让我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爷爷轻轻的动了动喉结，他动作迅速的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稻草人，直接扔到了女鬼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不是……”
话音未落，女鬼退到了门后。
“我不想伤你，你也不要伤我孙子。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对我们家的恩情，老朽没齿难忘。”
爷爷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神之中的虔诚被我看了个通透。
女鬼冷冷一笑，周遭的空气仿佛冰冻了一般，而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
当我低下头的时候才发现，白色的蛆虫从四面八方而来。
诡异的红灯笼，在眼前陡然排列开来。
一个女人穿着校服，身上的污渍历历在目。
“是你？”
我惊愕的瞪圆眼睛，轻声道。
女人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个背影，最后消失不见。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爷爷的呼吸声，证明他也没有睡着。
“您早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还让我去躺棺，到底为什么？”
我实在忍不住，这才翻身起来，盯着爷爷满是沧桑的脸问道。
“那小兔崽子做了什么坏事，你我心中有数。无论如何，我不能袖手旁观。”
爷爷缓缓抬几下吧，深不见底的目光微微荡漾了一下。
我不敢相信，爷爷竟然有别的打算。
“我们救的是活人，而不是死人，您这样做很可能会遭天谴的。”
话音未落，我就被爷爷抽了一个耳光。
“谁告诉你，干我们这行的是为活人做事的？”
爷爷阴冷一笑，目光之中的算计，让我的心陡然一提。
“难道不是吗？”
我忍不住轻声反问。
“干我们这一行的，只求一个公道。”
爷爷扔了一床被子给我，让我快点睡觉。
后半夜，村东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这仿佛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我吓得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只想一探究竟。
“爷爷，声音好像是从村长家里传来的！”
我舔了舔嘴唇，一脸惊愕地道。
“不急。”
爷爷勾起嘴角，笑得一脸淡然。
我实在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这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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