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难得一闲
一座建筑和一片繁茂的森林。
海拉心情愉悦，脱下鞋袜，踏入溪流中欢快地舞动。鱼青霄也随性地脱去鞋袜，将双脚浸入溪水。若非条件不允许，他们俩或许真会在此沐浴一番，当然，是分开进行。毕竟，他们在封禁之地跋涉了许久，又在时间风暴中漂泊良久，浑身上下都感到异常污秽。
然而，鱼青霄意外地发现上游漂来一物，轻轻触碰到了他的脚边。那竟是神女的娃娃！正是他在末日之境降临时放置于地的那个娃娃。时间似乎倒流回了过去，但事情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发展到了未来。
“是你啊！”鱼青霄惊讶地叫道。但娃娃只是娃娃，它没有任何回应。鱼青霄上下摇晃了娃娃，确认它不会说话后，便将其别在束腰带上。他干脆掀起玄纱袍，倚靠在一块大石上，欣赏着海拉在齐膝深的水中嬉戏。
“你不下来吗？”海拉笑着问。
“我就不下来了，你尽情玩吧。”鱼青霄也笑着回应。
海拉找不到其他人玩，便悄悄走近，轻轻撩起水花泼向鱼青霄。鱼青霄只是笑着用衣袖挡水，任由自己被泼得一身湿。他并不反击，只是享受着海拉的快乐。
“哎呀，你这个人真没趣，怎么不还手呢？”海拉抱怨道。
“如果我反击，事情可就严重了。”鱼青霄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激起一片水花。这些水花飞溅到对面的树上，如同雨点般打在树叶上。
给这些树叶全都打成了筛子。
“你和我就不能控制一下吗？”海拉坐在他身边，假装生气地叉着腰。
“我也不清楚你的情况，即便是想要放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鱼青霄放声大笑，如此说道。
海拉撅起嘴，却懒洋洋地倚靠在鱼青霄的肩窝上。她的头紧贴着鱼青霄的下巴，耳朵则紧贴着他的胸膛。
“唉，如果能永远这样该多好。”她叹息道。
“遗憾的是，你并不属于我。”鱼青霄微笑着回应。
“真是小气，只记得这句话？”海拉戏谑地笑道。
“或许不是小气，我只是担心，将来某天当你遇到真正对的人时，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与其等到那时，不如现在就稍微克制一些。”鱼青霄解释道。
既知未来必伤情，何必现在惘多情啊。
免得好好的一份感情，将来全都变成了怨怼，何苦来哉？
“放心，那不属于你的东西，我早已舍弃。”海拉平静地说道。
“此话怎讲？”鱼青霄惊讶地追问。
“我之前已经向你坦白，我并非人类，不是吗？”海拉继续解释。
“这我清楚。”鱼青霄点头表示理解。
自他们初次相遇，海拉便毫无保留地透露了真相。
“因此，我决定不再与你同行，便分裂成了其他的我。她们已经开始了各自的旅程。现在的我与过去的我相比，力量已大不如前，因为我现在只是一个残余的存在。唯一的目标就是一心一意地寻找你。”海拉坦白道。
原来如此。
难怪这次重逢，鱼青霄感到海拉有些异样。
“我，是父亲分裂的产物。实际上，父亲孕育了许多子嗣，然后又将他们全部吸收回去。我将自己的身体彻底摧毁，才使得部分基因随着父亲的排泄物流出。这些基因如同病毒一般，不断感染其他生物，不断在它们体内复制，最终又恢复成了我。这样，我的意识才真正从父亲那里独立出来。但总有一天，父亲会再次找到我，还会……”海拉忧心忡忡地继续说。
“我认为你不必为此烦恼。我们俩都经历过世界末日，你也见识过那是什么模样。如果能在那一切到来之前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难道非得像莫啸天那样，守到世界的最后一刻吗？甚至世界都消失了，你还在？”鱼青霄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他认为这毫无必要。
“你真是个怪人，我认识的每个人都渴望长生不老，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但对你来说，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海拉不解地说。
“我早就告诉过你，天地之所以能长久存在，并非因为它们自身渴望长存，而是因为客观的需要。因此，追求长生不老是最荒谬的事情，只有当无数人渴望你长生时，你才可能真正实现。”
鱼青霄以他熟悉的道家思想回应。
顺其自然，随性而为。
他似乎是说到得意处，笑道：“其实啊，若是修炼到最后，是把自己估到一个条条框框里面，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的。我倒想问问了，这修的是道法还是刑罚啊？不是感觉到很可笑吗。修心修到最后反而是来拘束自己，这可不是修炼的人。修炼的人要有担当，要能用最好的心态去直面一切。比如说我生病了，去找大夫治疗我的病，这是有智慧，我用一个良好的心态去直面我的疾病，这才叫有担当。治的好了，我不会狂喜，那是因为我个人努力所得的结果。治不好了，真若是有一天身亡，也不会大悲，因为我此世一行已经完结了。吾生来即为此刻！”
“什么意思？”
“就是人一生下来准能活到死。”
一句话，海拉差点笑喷了。
谁不是一生下来肯定活到死？
鱼青霄也跟着笑了笑。
他们两人紧紧相拥，沉浸在溪水的怀抱中。
此刻，他们既不想言语，也不愿行动，只渴望能悠闲地休息片刻。
从末日的边缘回到现实，他们甚至不清楚现在是何时。
尽管他们终将重新启程，踏上新的旅途，但现在至少可以稍作停留。
毕竟，旅途的价值不在于终点，而在于沿途的风景。
即使旅程匆忙，但当有机会停下脚步时，又何必急于前行呢。
若非鱼青霄察觉到身后那股微妙的凉意，他或许不会转头一瞥。正是这一转头，让他注意到了那个从树丛中穿行而过的身影。
“神女？”鱼青霄惊讶地挺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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