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下雨了，杀人否（中）
炸开的缺口不大，不会像那些脑残电视剧中直接让列车翻滚炸毁，但是也不小，足矣让这列高铁停下向前的步伐。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列车上众人猛然惊醒。
白小黑从躺椅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刚要提醒众人却发现赵客李石二人已经从躺椅上下来，要向外走去。
李小鱼翻了个身，眨巴眨巴眼睛想要睁开，却又沉沉阖上，嘴里轻声喃喃道：“哥，是地震了么，唔，地震完了再叫我。”
李石无言地走到李小鱼身前，将薄毯给她细细掖好，然后就站在她身旁护着。
列车内众人因为变故而有些噪杂，在赵客出现后立刻闭上了嘴。
赵客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朝着车长室走去。
“怎么回事？”赵客看着身上潮湿的车长，面无表情地问道。
车长有些惊慌地道：“有一段铁轨断了，已经给当地的铁路部门打了电话。但是因为下着暴雨，又是深夜，估计得明天五六点才能赶来。”
赵客皱了皱眉，拿起车长手里的雨伞下了车。
雨很大，就算打着雨伞也无济于事，赵客索性将雨伞收了起来。
在车长的带领下，赵客很快便看到了那个狰狞的缺口。
尽管有着大雨的洗刷，赵客还是敏锐地感知到残留的火药味道，加上这明显是爆炸而造成的碎裂痕迹，赵客攥起的手掌有些发白。
将爆炸的地点选在这无人的旷野，显然是有着预谋，肯定还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然而接下来的变故便由不得赵客多想了。
贵宾车厢的车门轰然打开，白小黑以及抱着李小鱼的李石从里面冲了出来，浓密的白烟在车厢内弥漫。
在刚走出来后片刻，白小黑突然跪倒在地上，一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在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大雨浇在李小鱼的身体上，却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李石也吸进去了少许迷药，但立刻便将它们逼了出来，此时李石在无比警惕地张望四周。
赵客沉默不言，飞快地将所有的车门打开，因为在外部而且没有使用钥匙。车门是被蛮力拽开的，交接处变形得厉害。
在车门打开后，带有麻醉效果的白烟扑面而来，强风夹杂着雨水涌入车厢，将浓烟吹散大半，里面众人鼾声此起彼伏，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侥幸逃脱的车长惊恐地向赵客身边蹭来，寻求着保护。
赵客冷眼看向周围，却在车长靠近自己一米距离时一个飞腿踢向他的下颌。
那车长猛地下蹲，躲过这一脚，赵客变踢为劈，以比雨滴下坠还要迅猛的速度劈下。车长向后一仰，却仍然被这一脚划到了脸庞，当即向后翻身掠走。
沉重的一脚劈在地面上，飞溅的泥水噼里啪啦击打在车厢上，一条条裂纹以赵客的右脚为中心扩散开来。
车长捂着脸颊发出低吼声，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刹那便被雨水冲刷干净。
赵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原来目标是我啊。”
车长将手从脸上拿了下来，一道皮开肉绽的血痕呈现，在暴雨之下，很是恐怖。
“你是如何发觉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赵客的声音比这夜雨还要寒冷，“车厢里的人，你是打算我把你同伙打死后才露面吗。”
怪笑从车厢内传出，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男子从车厢内走了出来，“车内十六人，一个一个地抹脖子都有些累了。”当下便是告诉赵客，你已经没有帮手了，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来支援。
不料赵客没有流露出半分惊慌，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表情。
赵客的笑容在他们眼中有些残忍，“那我真的要替他们报仇啊。”
话音回荡，一朵水花在赵客脚下产生，赵客一拳砸向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双手格挡于面部前方，拳还未到，拳风已经夹杂着雨水先一步抵达。面具男子大吼一声，将这一拳正面挡了下来。
赵客依旧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有些实力，比白小黑强上一些。”
刚刚清醒一点的白小黑听到这句话不禁想到，还是晕过去好受一些。
车长这时出现在赵客身后，一把匕首亮着寒光朝赵客的脖颈处刺下。
赵客一个转身，手臂像一条挥舞的粗大鞭子甩在车长的胸口。车长哇的一声喷出鲜血，浇在赵客的身上，雨水打在身上，红色瞬间扩散，赵客就像一名浴血的将军，无比伟岸。
“耽误我回去的时间，你想好付出什么代价了吗？”赵客看向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胸口有些起伏，刚刚赵客那一拳尽管接了下来，但强大的力度，快要废掉两只手了。
赵客不再多言，抬腿横扫。面具男子不敢再硬接，双手扒住车厢窗口，纵身向上一跃，将这一腿躲过，顺势跳到列车顶上。赵客冷哼一声，说道：“白小黑，那个人交给你了。”
白小黑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将刚刚吸入的那点迷药造成的昏睡感觉给完全去除了。
听到赵客的话语后无奈地甩了甩头，上前要将这个假冒的车长擒获。车长吐了一口血痰，重新握紧了匕首。
车厢上面，在赵客刚刚跟上时，一道急促的枪声让众人一惊。
赵客此时已经高高跃起，像一头腾空的猎豹。
面具男子冷笑着看着一跃而起的赵客，发烫的枪口再次喷出火舌。
在听到枪声的那一刻，李石护着李小鱼的手便一紧，看到车厢内的迷药已经散去大半，便抱着李小鱼冲进车厢，找到舒适的位置将她放下，再往她身上盖了几条薄毯。
白小黑还在跟假冒车长纠缠，就算车长受了伤，但仍然难解难分。不是每个人都是赵客李石这样的怪胎，更多的还是普通人。就算肌肉再发达，四肢再灵活，白小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李石在将李小鱼安定好后，立刻冲出了车厢。
正在白小黑的攻势下苦苦坚持的车长，突然看到掠来的李石，下一刻沉闷的，没有任何花哨的拳头便打在了自己的鼻梁上。
钻心的疼痛立刻席卷全身，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在倒飞出去的同时，车长脑海中只有一个信息在回荡——情报有误！
在一拳将车长打个半死后，李石没有丝毫停顿地踏地而起，飞身跃到车厢顶。
一把已经碎裂得不可能再修复的手枪静静躺在那里，面具男子正在和赵客扭打在一起。片刻后，李石便发现了问题所在，赵客的右臂一直没有抬起过。尽管是雨夜，李石还是可以看清赵客右肩关节处衣服的破损还有斑斑血迹。毫无疑问，刚才的那几声枪响，并非对赵客毫无作用。
在李石跃到车厢顶后，面具男子惊愕地后退半步。
“我想，我们可以试着谈判。”面具男子干笑着说道。
赵客冷漠道：“可以，在我废掉你的双手双脚后，可以试着谈判。”
面具男子连忙摆手道：“别。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是谁请我们来杀你的？”
赵客顿了一下，双腿下屈，面具男子见状紧接着向后退去。
在赵客向前扑去的刹那，一道李石在模拟器中听过无数次的声音响了起来。
比李石还要敏锐的赵客沉喝一声，将向前的趋势改变，转身将李石扑倒。
不远处的铁轨发出哐当一声震响，火花四射，一颗12.7mm的子弹镶嵌在凹陷下去的轨道上。
看轨迹，那子弹是射向李石的头颅。
趴在李石身上的赵客迅速站起，那面具男子斜向上的一脚已然来临。
在这暗杀的雨夜里，赵客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现慌乱，他没有想到，在这暗中还有一个狙击手。
面具男子狞笑一声，却在下一刻被还未站起的李石一拳打在脚腕。面具男子不禁痛哼，脚下一个踉跄。李石翻身腾起，膝盖狠狠地撞在面具男子的下颌上。
那一直未摘下的防毒面具刹那四分五裂，散落四周。一张苍白惊恐的中年男子脸庞暴露在暴雨中，这一膝击将他打得牙齿都在松动，鲜血从齿缝中流出。
枪声再次响起。
李石双手按在男子肩膀上，用力一转，将他像盾牌一样挡在自己身前。
中年男子一对眼珠突然瞪得很圆，李石的身高跟他差不多，在落地之时，正好对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李石仿佛被电击了般，浑身一颤，按在中年男子肩膀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松开，中年男子向后倒下，然后滑下车厢摔落在轨道上，鲜血从他胸前溢出，将地面浸染，就算是暴雨冲刷也没有去掉那令人心悸的血色。
赵客将刚刚那一幕看在眼里，朝李石走了两步，轻轻拍了拍李石，李石方如梦惊醒般回过神来。
白小黑在枪声响起的下一刻便押着假冒车长进了车厢，车厢上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直到一具尸体从车厢顶掉落在地上，衣服不是李石的，也不是赵客的，那只能是这车长的同伙。
冒牌车长在那具尸体掉落下之后就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喉咙起伏两下后便安分地在白小黑手下一动不动了。
为了抵挡那危险的子弹，李石赵客迅速钻进了这列车内。在将几面有机玻璃击穿后，子弹在深深嵌入车厢内壁中。
赵客盯着不断多出弹孔的车窗，面色自若。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弹匣里的子弹射完了，还是知道徒劳无功准备离去，不再有子弹在玻璃上留下四散裂纹的弹孔。
定下心来的众人才注意到某个人的异样。
赵客卡住冒牌车长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片刻后赵客有些愤怒的骂了一个字，将手松开。
那车长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不是因为寒雨侵身，而是因为心脏不再跳动，血液不再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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