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最是无情
天香中学每日四节大课，一节大课又分上下两节，一小节一个小时。待上午最后一节上完后已是中午十二点。
下午两点开课，而李石要是回家的话来回一趟则要耗去一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李石便给四姨打了电话，让她少做些饭，自己不回去吃了。
四姨看了一眼已然快熟了的小米粥，无奈道：“行吧。”
还不等她挂电话，有一个俏皮的声音传过来，“四姨，我也不回去吃了啊。”
四姨跺了跺脚愤然道：“不行！”
李石看了看捂住耳朵的李小鱼，挠了挠头道：“四姨，她已经跑远了。”
四姨仍在火头上，“今晚你们回家吃剩饭！不，连剩饭你们都没得吃。告诉小鱼，她今晚要是敢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李石苦笑着听着四姨语无伦次地抱怨，直到最后一声气壮山河的哼方才结束。李石把手机放入裤兜，一把抓住要跑的李小鱼，“死吖头，回去后我可不帮你护着。”
李小鱼伸长着脖子道：“凭什么你不回家就没事，我不回去就要挨批！”
李石不予回答，单吐一个傻字。
这时候孟天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三根压缩棒和三瓶水。李石从他手中接过袋子道：“胖子，你也该减减肥了。”
孟天浩苦瓜着脸道：“我是喝水都会长肉的那种，生物课上老师不是说过有些人吃的虽然不多但是转化成能量的效率却是特别高嘛，这说明我进化的比较完整。”
李小鱼挣开揪着自己帽子的手，拆台道：“我记得开学第一天某个人就把整个食堂的饭都尝了一遍，啧啧，这饭量。”
胖子顿时无话可说。
办公楼401办公室，一串急匆匆的电话铃声响起，大叔拿起听筒，只听到短短一句话，“李老师您的快递到了，请在一点之前到小酒馆领取。”
大叔脸色剧变，还未说什么，那边已经挂断。大叔怔怔地看着墙上的挂表，突然莫名其妙地大笑三声，吓得门外路过的老师手一抖，差点把手中刚泡好的白露茶掉地上。
大叔自然不知道门外有人暗自骂了一句神经病，掏出手机打开光迅向一个昵称为小黑猫的人发了一条消息。
下一刻便来了一条语音消息，大叔放在耳边打开了那条语音，任是炮火在身边乍响也会眉头不皱一下扣动扳机的大叔这时却立刻将胳膊伸得无比笔直，尽管如此那带着尖锐的咆哮声也从手机传来刺激着大叔的听觉神经和脑神经。
“好了好了，我晚上给你带饸饹回去好不好。”
“不行，你给我回来吃剩饭！”
“……”
“我要四喜的。”
“……”
……
正值夏日，骄阳似火，操场上的梧桐树却愈发青翠欲滴，使得李石想到了一句诗，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倒未必，悲欢的姿势也可以有，至少它们看上去，很是凉快。
就在李石暗自篡改诗歌时，已然到了门前。
李小鱼伸手推了推紧闭的大门，沮丧地踹了两脚无辜的铁门。
李石看了一眼，门外的电子锁并没有上锁，那就说明操场里有人并且把门锁了上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常大的人。
李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机甲的诱惑，“走，去狗洞那。”
狗洞当然不是专门让狗进出的洞，当然狗可以从这进去，人也可以。
这个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弄出来的，反正在一次体育课上李石去捡球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刚好可以让人蜷缩着通过的洞。铁栅栏被破坏的边缘已经有些光滑，说明这个洞经常有人进出，只不过李石还没碰见过有谁从这里进出的。
李石的体型不算高大，很是轻松地钻了过去。
转头便发现李小鱼正小心翼翼地挪动着，今天她穿的是一身白色连衣裙，李小鱼很小心地不让那些破碎的栅栏勾住衣服。
李石嗤笑道：“傻吖头。”不待李小鱼怒目相视，李石用手指一钩，裙子便紧紧地贴住李小鱼的肌肤，勾勒出一段弧度，使得李石一阵目眩，也使得李小鱼轻轻松松地钻了进来。
李小鱼一跳下来便回头喝到：“不准看！”
孟天浩挠头表示无辜躺枪。
李石看了一眼踟蹰不进的胖子，知道以他的体型是钻不过这个狗洞的，道：“要不你先走，还是在这等我们？”
孟天浩伸长着脖子向里面用力瞧了瞧，可惜这个小洞被浓密的灌木遮挡，压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孟天浩叹了口气道：“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吧，你们可快点啊，万一被人发现了就完了。”
李石摆摆手表示毫不担心，成绩好的学生就会有各种各样隐藏特权，李石不是迂腐的人，既然有好处为何不利用起来。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过是被领导象征性的批评两句，一个有能力考上京都八大高校的学生，自然是学校老师的宝贝，哪里舍得实质性的惩罚。
二人蹑手蹑脚地走出灌木丛，面前是十几米高的环形观众席背面，李石轻车熟路地向右走了一段便看到一个向内的入口。
就在李石穿过入口，举手要遮挡刺眼的阳光时，眼前的一切却使他忘记了抬手。
操场中央是足球场，并非其他学校那样是橡胶草皮，而是真正的草地，顽强的小草在人们的践踏下却没有见丝毫的萎缩，也没有更加繁盛，日复一日，一眼看去乃是褐绿色。
现在李石的目光自然不在草地上，但也会被翻滚的泥土吸引一两眼。
不光是李石，就连平日因为学不好机甲基础而对机甲嗤之以鼻的李小鱼也毫不转睛地看着草地上的那两台在课本上见了无数遍的天炽机甲。
两台机甲上都有两处白色标记，李石一眼便看出那是机甲操控室和能源储存室。
机甲的三棱 刺刀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橡胶皮，就像一柄未出鞘的宝剑，但是谁说剑非要出鞘才能杀人。
暗金色的机甲巨大的机械手掌从上而下劈下，逼迫对面银白色机甲横格手臂抵挡，另一只机械手臂上的三棱 刺刀极其刁钻地扎向银白机甲的能源储存室。
银白机甲沉重的脚向后一退，顶撞得草地上众多无辜的小生命被连根拔起，空出的手臂横向拍在暗金机甲的胸口，沉重的声音使得李石眼皮一跳。
暗金机甲被这一掌拍的一阵震动，向后连退两步方才稳住。
就在它刚刚站稳之时，银白机甲已经来到咫尺之内，一百二十度抬腿。
李石眼中充满惊讶之色，书上计算得出天炽机甲在高于四十五度抬腿时便会站立不稳，九十度便已经表示这个机甲师已是百里挑一的精英机甲师。
一百二十度，这银白机甲里的机甲师是怪物吗？
暗金机甲在这一腿的顶撞之下，甚至向上离地，向后踉踉跄跄退去。
暗金机甲还未停住，银白机甲已经毫不留情地一刀刺向暗金机甲的机甲操控室。
嘀嘀嘀！！！
白色标记处一下子闪烁起红色，并发出短促激烈的嘀嘀声。
银白机甲缓慢地收回刺刀，双方颤抖的机身逐渐归于平静。
暗金机甲的机甲操控室滋啦打开一米高的出口，一串便捷舷梯垂下，一个大汗淋漓的肌肉男从里面虚弱地爬下，双脚方才落到地面，肌肉男便紧抓着梯子痛苦地呕吐着，嘴里还断断续续地骂着疯子。
李小鱼撇了撇嘴道：“这大个子好逊啊，才打了这么一会就成这样了。”
李石拍了一下李小鱼的头道：“每个能驾驶机甲的都是各大高校的精英，刚才那种碰撞换成平常人早就昏死在操控室了。”
李小鱼哼哼两声表示不服，李石叹了口气道：“你看到那个白色标记上显示的红色数字了吗？”
李小鱼道：“看到了，不就是11.83嘛。”
李石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李小鱼硬着脖子，理直气壮道：“不知道！”
李石笑骂道：“不知道你还这么硬气。它的意思是刚刚那台银白机甲的一刀达到了11.83千牛的力。”
“这种力量，就算一吨的重物都能被举起，更何况他的那几次攻击的角度都极为刁钻，那台暗金机甲能坚持这么长时间都不倒下已经说明了那个大个子的操控技术了。”
就在李石抬头要看看那台银白机甲里的机甲师是何模样时，那台银白机甲却突然抬起了粗大的机械臂，顶端是黑幽幽的管口。
李石盯着那个管口的方向，仿佛听到了弹药上膛，没有任何思考，紧拽这李小鱼的手腕向后跑去。
就在下一刻，一声短促沉闷的声音便在操场上响起。
就在下一刻，碎裂的水泥块，潮湿的土壤，在两米高的通道里炸裂开来，夹杂着剧烈的回响，映衬着李石那张不可置信的脸。
“他还真敢开枪！”
李石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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