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江禹修是真的很想很想再见到花栩栩，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止世俗伦理，还有近二十年的光阴，他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面对花栩栩，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之后，他说：“我在大理寺办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案，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果你不想把卫家牵扯进来，最好实话实说。”

江禹修的表情严肃，语气却算得上温和，这不符合他的办案风格。

不管卫嫣是不是花栩栩，因为这张脸，他待她终归是不同的。

江禹修说完陷入等待，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花栩栩没有挑战江禹修的耐心，坦白问：“世子相信有轮回转世吗？”

江禹修握紧拳头，极力保持镇定：“什么意思？”

“我听说世间有轮回，死了的人，要喝孟婆汤，忘却前尘，再过奈何桥，重新投胎做人，我入了轮回却不知为何没有喝孟婆汤。”

江禹修的瞳孔震颤，手上的伤口崩裂涌出血来都不曾发觉。

花栩栩说的已经很直白了，她是卫嫣，但她也有花栩栩的记忆！

她又活过来了！

这个认知像是一记重锤，让江禹修的整个心脏都密密麻麻的疼起来。

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在夷州的时候，卫嫣在他面前并未显露出任何异常，他也细致的茶过，自家大哥在离世之前也不曾见过卫嫣。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轻易将卫嫣和花栩栩区分开来。

“你的意思是你活了两世，那关于上一世你记得多少？”

“我自幼便有梦游症，每每犯病时便会记起一些上一世的片段，但清醒时就会全部忘记，直到回到瀚京，见到熟悉的人和场景，才终于全部记起。”

“上一世，我是齐王遗孤，先帝亲封的灵清郡主，也是平西王江常逸的结发妻子。”

花栩栩把卫映辰带自己去见神医的事隐瞒下来，也故意没有提及在忠勇伯府做丫鬟的事。

江禹修手上的血已经在地上积了一滩，他却毫不在意，克制着翻涌的情绪开口：“这些都是可以派人打听到的，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上一世有人在云山寺为我供了一盏长明灯，是我亲手灭的。”

花栩栩声音平稳，没有丝毫波澜，江禹修却尝到了喉间泛起的腥甜。

花栩栩一走出讯问室就看到了江常逸。

他和江云扬并肩站着，两人现在的年龄看上去相差很大，气势却十分相似，反倒有种奇异的和谐。

“没事吧？”

江常逸直接上前，抓住花栩栩的手，花栩栩摇了摇头。

江禹修跟在他后面走出来，看了一眼江常逸和她紧握的双手，哑声说：“你们可以走了，但在本案了结之前，不能离开瀚京。”

两人走后，江云扬睨着江禹修血糊糊的手问：“怎么也不包扎一下，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江禹修早就感觉不到疼了，淡声问：“二哥问出什么来了吗？”

江云扬拿出金疮药给江禹修洒上，听到江禹修的话也没听，漫不经心的说：“什么也没问出来，这小子帮忙抓到了反贼，立了大功，就算有点儿小秘密也无伤大雅。”

刚刚在讯问室里，江云扬其实什么都没问，就和江常逸闲聊了会儿。

江禹修沉默，等江云扬帮自己包扎好才又开口：“若是大哥还活着，二哥不想让他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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