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陆西橙知道，他的前二十年孤苦无依，收到的善意少，爱意更少，所以，她从来不吝于表达爱。
“嗯，我是最厉害的。”霍竞川将她往上抱，脸贴上她的，小姑娘的嗓音明明是娇滴滴软绵绵，却仿佛有无穷的力量，给予他不断前行的勇气和动力。
小床上，小灰小狼没睡着，听着爸爸妈妈说悄悄话，小狼趴着，翘着小脚丫，掰着手指头：最最最爱是多爱？
小灰直挺挺躺着，嗯，他也最最最爱爸爸妈妈，哦，还有小狼和煤球大灰。
……
十二月份，东北的冬天已经极其寒冷，早起，霍竞川看着院子里的积雪：“妹妹，我们要不要提前去县里？”
陆西橙正在教沈叶棠做简单的辅食搭配：“你是担心路上出意外？”
“以防万一，离考试只有三天，我们早点过去。”杨继忠那里有空屋子可以住，带点衣物被褥和生活用品就行，缺什么，供销社也能买。
沈叶棠也赞成：“早点儿去好，这么大的雪，去了休息两天，小灰小狼有我照顾，你们放心。”
“谢谢沈阿姨。”陆西橙想了想，“我们借大队的拖拉机开，问问其他人，要不要一起去，县里有招待所吧？”
“有，我去问，外面冷，你别出来。”霍竞川披上军大衣走进风雪中。
没一会儿，王林柏、王春才林舒，还有知青点包括林圆、姜丽丽和张嘉宁在内的六七个人跟着一起过来。
“橙橙，我们商量好了，一起去，女同志一个房间，男同志一个房间。”林舒说道，无奈看了眼丈夫，“你就别去了，在家等我回来。”
王春才点点头，有川哥开车，他去也排不上用场：“嗯，那你多带点钱，娘送的鸡蛋也带着，每顿吃一个。”
“好。”
于是，十二月七日下午，一行人坐上拖拉机后斗，离开前进大队，进县里备考。
知青点院子门口，沈安宁听着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心慌的要命，她也报名了考试，可是，她压根没怎么复习，没人借她书本，没人帮她整理知识，有一次，她看到别人做的笔记，什么公式定理，完全看不懂。
还剩三天，她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没关系，没关系。”沈安宁握紧拳头，不是都说考试时运气好，考的都会，蒙的全对嘛，她是天选之女，肯定是这样的。
住进了杨继忠的院子，最后三天，陆西橙制定了个作息时间表。
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半开始复习语文和政治的背诵内容，中午十一点到一点休息，下午看错题集到四点，吃晚饭，休息，六点后两个人接着复习，八点准时上床睡觉。
霍竞川拿着新鲜出炉的时间表：“六点半你起得来？”小懒虫每天都比孩子们起得晚。
“所以要早睡啊，你不准折腾我！”她起得晚怪谁？
霍竞川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那考完试，你好好补偿我！”欠一次，补十次。
“补就补！”反正不答应，她也打不过他，陆西橙很光棍。
杨继忠还想着，他川哥和嫂子住过来，最后几天肯定要头悬梁锥刺股了，他心甘情愿当老妈子，结果这两人完全不用他，早饭川哥做，午饭晚饭小俩口一起做，他仍旧是那个蹭吃的。
……
三天时间眨眼就过去。
十二月十一日清晨，陆西橙在一阵米粥香味中醒来。
被子掀开，接触到冷空气，又猛地盖上，转头看向窗外，天空中扬扬洒洒飘着鹅毛大雪。
霍竞川端着脸盆和暖水瓶进来，坐到床边：“妹妹，醒了没？”
“醒了，好冷！”
霍竞川把烘暖的衣服取出来，又扶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你的暖宝宝拿出来，我给你贴上几片。”考场如果没有取暖设备，她身体受不住。
“嗯，几点了？”陆西橙听话地让他贴，背上、小腹、肚子、大腿和手都贴了两片。
“六点，还早。”霍竞川将她抱紧，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着，“乖，我抱着再眯一会儿。”
“唔~”陆西橙把手伸进他的衣服内，“你也要多穿点儿，别冻着。”霍竞川身上好暖，真舒服。
“听你的。”霍竞川将一只手罩上她的小脸，他掌心满是茧子，小姑娘却很喜欢蹭他。
又睡了半个小时，陆西橙才懒洋洋爬起来，霍竞川一件件给她穿上衣服，保暖内衣，羊绒毛衣，羊毛马甲，薄棉衣，最后是军大衣。
杨继忠冒雪去外面国营饭店买了两根油条回来：“嫂子，川哥，我听说考试的时候吃一根油条，两个鸡蛋，能考一百分，你们快吃。”
“谢了。”霍竞川不信这种说法，不过这是兄弟的好意，他欣然接受。
四个鸡蛋，陆西橙吃了四个蛋白，他吃了四个蛋黄，出门前，灌了个盐水瓶：“我们走了。”
“川哥加油，嫂子加油，旗开得胜！”
到达县城中学，维护治安的兵哥哥们已经严阵以待，牢牢守着大门。
住在招待所的人也早就到了，都穿着厚厚的棉袄，靠在一起取暖。
“橙橙，快来。”一见到他们，几人就招手，“这里背风，我们来得早抢到的好位置。”
陆西橙小心翼翼走过去，霍竞川前天来过，知道了考场，所以今天并不着急。
县城中学不大，教室也不多，她和霍竞川幸运地分在一个考场。
“川哥。”王林柏、张嘉宁及几个男知青也和霍竞川打着招呼。
霍竞川点头，一只手牵着陆西橙的，将她护在身前。
另一边的墙上贴着考场名单，许多人挤在那儿看，陆西橙居然还看到了刘小草。
还有更多的人不顾严寒，抖着手捧着各种资料在背，嘴巴里叽里咕噜，像是怕被人听到。
“你紧张吗？”陆西橙呼出口白雾。
“不紧张。”霍竞川帮她整理围巾，盖住小半张脸，毛线帽也往下扯，挡住两只小耳朵。
“我也不紧张。”她又看向林舒三人，“来，抱一抱！”
四个姑娘抱在一起互相鼓励：“加油！”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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