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看到赛恩眼中有一瞬茫然，洛眠明白不是。

“那是凤临派你来的？”

赛恩头垂得更低。

“是我自己的行动。”

“是我执意要来的。”

“是我...不自量力。”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洛眠根本听不清。

赛恩似乎是哭了，有水泡在向上飘。

可很快，无声的哭泣转变成了笑声。

赛恩盯着幽深的蓝色地砖，往上一点就能看到洛眠的双脚。

但他骨子里依然不敢，尽管心里有再多想做的，可真到了洛眠跟前，他还是会惧怕。

这种惧怕和面对母亲大人时一样，是他一生都无法克服的。

“你是想见我吗？”

突然，洛眠冷冷的声音打破了他脑中的撕扯。

赛恩沉默良久，喉间吐出一个“嗯”。

“见我做什么？”

赛恩再次沉默。

“曼斯遗海周围都是高污染海域，你不怕被污染也要潜进来绑架我，是想要什么？”

“是因为我带走了超实验型，所以你想与我同归于尽？”

“不！”

赛恩急促呼吸着，他一只手攥住心脏，眼中尽是绝望。

可洛眠冷得像寒冰，不给他一丝喘气的机会。

“赛恩，我命令你，抬起头。”

“命令”二字，像是让他回到了战场上。

“洛眠大人...”

他是战士，但此刻更像是俘虏，主动将身体的掌控交给了躁动的情绪。

“在最后的机会里...您能把我当成奥泽尔吗？”

话音一落，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洛眠眼前闪过一阵白光，眼前景象变换，从废弃的神殿变成了温馨的小家。

窗外是明亮的海空，与光明城的景象没有区别。刚刚还穿着战甲的赛恩此刻站在案台边，一身居家服松散休闲，像个普通人一样做着今夜的晚饭。

洛眠动不了，身体像是被什么定住了。

...赛恩是疯了吧。

她此刻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海鸟族接受着异于常人的高压，她当然知道，加之赛恩出事之后，在翎羽就没了一丝价值...或许他不疯才奇怪。

惊吓之余，洛眠终于找回些理智来分析。

“赛恩。”

她望向正在一脸笑意“享受生活”的塞恩，试探着说了句，“你在羡慕奥泽尔吗？”

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

“眠眠，一定要提他吗？”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看向洛眠。

脸上有些阴沉不定。

“我不想你提他，现在是只属于你我的时间，可不可以？”

他像是霸占了洋娃娃的恶霸，和洋娃娃玩起了过家家。

“...当然可以。”

得到洛眠的肯定，赛恩似乎有些惊讶，灵魂好像也脱离了角色几秒。

他慢慢来到洛眠身后，将人揽进怀里。

“太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

洛眠察觉到赛恩搂着她的力度更大，几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她似乎知道赛恩想要什么。

“但是赛恩...”

洛眠鼓起勇气，主动握住揽在胸口的大手，有些紧张说，“既然是最后的机会，让我了解一下真正的你，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正的他？

赛恩愣住，想了好一会，

“...我没什么可了解的。”

甚至赛恩自己也不了解自己。

明明之前还质问洛眠，认为她与奥泽尔结契是毁掉了海鸟族的一生。

可他想了那么多天、那么久...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在为了什么拼命。

战争让他精神崩溃，母亲让他担忧惧怕，竞争让他惴惴不安，二十二年来，他时刻都活在恐慌里。

没有海鸟族不是这样，他甚至觉得习以为常，但——

“赛恩...你是不是对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起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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