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论案情,旋移相就
第四篇文章则是有个叫阴山的人介绍了当今开封府如何的公正廉明,新上任的慎从吉如何的秉公执法勤奋爱民。
再往后翻看,就是城南张家铺子丢失了老人,面部特征的描述写得非常清楚,还有一些养生知识,如何通过某些食物进行养生。
后面还有介绍广元楼已经获得反季蔬菜的种植方法,今日里已经将各种反季蔬菜推向了市面,欢迎各位人士前去品尝,洋洋洒洒不一而论。
这种舆情报在市面上刚崭露头角,就被众人哄抢一空。有不少人拿着报纸专门去了广元楼,当看到各种新鲜的蔬菜就摆在大堂的桌子上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有一些聪明的铺子想找到发放报纸之人,问问如何能把自己铺子也放到这于舆情报上。
开封府的慎从吉拿到了这种新奇的报纸,专门把关于自己管理开封府的描述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不由得十分赞许这办报之人。不过他对那叫做落月的人写的文章却是嗤之以鼻,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影剧院的韩清有着蛊惑百姓之嫌,并且通过大戏形式暗喻官家的爹爹得来帝位不正,我慎从吉就要让你这落月看看,他是如何被我打趴下的!
大年初三的这一天,韩清正在剧院里看书,过年的这几天月茹没有过来。
年初一时候她要随女宾一道去拜见天子,这一天各个国家使臣都要去去官家同贺。
在过年的这段期间里,各个国家里只有辽国最为特殊,每逢初二必定要去大相国寺上香,初三要去南御苑射箭。
韩清正在办公屋里喝茶看书,听见有人报说一老者求见。
等韩清让人把客人领进来,觉得这老者有些面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韩承事已经不太记得我了,呵呵!无妨!”那老者坐下后说道:“我乃是遇仙楼的大东家!”
“哦哦!”韩清想起来了,这是那魏炎的父亲。
“老夫今日来是有三件事,一是感谢韩承事当初的关扑并未收取我的酒楼。”
“魏老员外客气了,当初只是一时兴起,做不得真!”
“若是仅仅二人做那关扑,这样大的赌注老夫定是要斟酌一番的,可是当日那做的关扑却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人证物证皆是齐全。”魏康福摇了摇头说道。
“都过去两年多的事了,魏老员外还记在心里呢?”
“我今天来说的第二件事,是替我那顽劣的儿子向韩承事道个歉!”
“魏老员外你这是客气了,我刚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莫要再提!”
“今天来的第三件事,是恳求韩承事把那广元楼的《破阵子》壮词摘下吧?”魏康福殷殷切切的说道。
“啊?”韩清听到这里愣了愣神,然后笑了笑点头说道:“好的好的!”
那首词现在已经成了广元楼的一景,只要是外地来的陌生客人,定是要询问一番这词和认爹有什么关系?于是魏炎的大名现在已经在东京城小有名气。而且在广元楼吃饭里谈事,有一个词不能随便乱用,这个词就是“想必”!
如果有人用了这个词,就被别人讥笑着指了指二楼那处壮词,那魏炎就是因为用了想必这个词,被韩清胡搅蛮缠的认了爹。
魏康福见到韩清这么好说话,于是就和韩清多商量一些酒楼的菜品和管理之道。
韩清和魏康福说着说着就聊到了现在的生意,俩人居然能聊了近一个时辰。
“此次前来颇有收获!”魏康福眼看已经到了中午,就站起来和韩清告别说道:“至于韩承事所说的投钱到遇仙楼共同经营,我会近日内给你答复!”
等他走到门口时候似乎想起什么似得说了句:“那姜宅园子正店的姜伯离和苑琼楼的崔默已经出来了,前些日子要找我儿商讨一些事,被我拦住了!这俩人找了一书生去见了开封府尹!”
韩清这才知道原来事情出在哪里,恐怕这老魏今天来这里,前面的三件事都是虚头巴脑的客套话而已,最后这句话才是他真正想要告诉自己的。
韩清一个人坐在办公屋里沉思,摸了摸刘娥给的那个玉坠,思量了一番,皇家的忌讳如果被触犯,需要小心谨慎才行!
李小乙办事效率颇高,下午的时候就送来了一些资料。
韩清翻看着这些临时手写的资料,然后就在下午时分交代了张万财办一些事情。
初五这一天,影剧院依旧是热闹非凡,只不过没过多久就被一帮不速之客打破了。开封府的人一帮衙役冲进了影剧院,将季芳华和韩清带走,并查封了影剧院。
岳进黑七姐等一帮人目瞪口呆,纷纷上前询问衙役是不是弄错了?
顾若兮脸色煞白的随着众人走出了影剧院,远远地看着韩清和季芳华被衙役带走。
这一下就在东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太婆带着依菱前去开封府查问,老彭和竹娘等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找人打听,并想办法通融。
而百姓之间开始传言,大财东意图通过歌谣和大戏形式蛊惑百姓造反,并质疑太宗皇帝的金匮之盟真实性。
韩清和季芳华站在开封府的府衙大堂中接受问话,慎从吉并未出现,目前是推勘进行问话。
季芳华起初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她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才当即惊慌起来,然后在她慢慢平静的过程中,讲述了自己演那赵氏孤儿的前前后后。
推勘根据季芳华的描述做了记录,并根据记录和韩清一一进行了询问。
推勘记录完毕之后,把口供全部送给了录问。录问仅仅是根据供词询问是否属实。
韩清面色平静的讲述了赵氏孤儿大戏的排练以及上演,至于蛊惑以及歌谣之事一概不知。
这边开封府正在走司法程序,结果东京城里的百姓们又接到了免费派发的报纸。
这次报纸的第一篇文章先是介绍了开春之后要注意的应试,并在文章里着重提了官家的那首劝学诗,鼓励学子们定要努力争取头名!
第二篇文章则是有个叫啼乌的人质疑落月,说春秋的事情搬到现在来讲,有点过时,并且定会有心怀叵测的人通过这种方法会泼粪给影剧院。
然后此人话锋一转,开始质疑那个叫阴山的人胡说八道。文中说到了当今开封府尹慎从吉,此人并非什么贤良清明之人,他的两儿子在咸平县收取贿赂,并且将钱财转移到了慎从吉这边。
文中说道:在咸平县有一叫做张斌的人,他的妻卢氏告状说侄子喝醉了酒调戏自己,侄子本来是养子,叫做张质。但是这个张质却用白金三百两贿赂了大理寺丞的慎锐,可是慎锐拿钱不干活。于是张质又纳钱七十万贿赂了慎从吉长子,也是官拜大理寺丞,名叫慎钧。
这俩人收了钱就打算把这事压了下去,可是卢氏依旧告状不止,于是俩儿子就写信告诉了慎从吉,老慎接到这信之后一直就没再动静,可见大宋的刑法已经被这样的人扭曲到了什么程度。这篇文章居然能占了多半篇的篇幅。
最为让人觉得有趣的是,第三篇文章居然又是阴山所写,阴山把慎从吉之前做右谏议大夫时期的光明磊落行径作了阐述,并且信誓旦旦的说在慎从吉的管理之下,开封府会变得越来越光明。
第四篇文章介绍东京城的游览观光,并主要介绍了一些美食美酒的地方。
翻过来看则是各种乱七八糟信息,走失孩子寻人启事的、变卖旧家具的、养生知识、防骗信息等。
慎从吉此刻站在开封府衙的后屋里,举着这舆情报颤抖个不停,因为这报纸上所说之事全都是千真万确,两个儿子在咸平县做的事确实是有,而且贿赂的钱财数量一文不差。
他惊惧得看着这舆情报,翻来覆去的看了多遍,现在那阴山写的吹捧文章,似乎是一根根针一般扎在心口上,没有了一点让人优越的感觉。
前面的府衙大堂里还在录问,经过一番询问对照,录问也觉得此事有些荒诞,光凭几句歌谣就能断定这影剧院有蛊惑之嫌,这也有点太武断了。
录问并未把这案宗交给“检法”下一道流程手续,鞫谳分司制度在此时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等他去找慎从吉禀报此事的时候,发现慎少尹正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
“大尹,汴京影剧院的韩清已经录问完毕,下官觉着此事有些怪异!”录问说道:“两年前的戏,如今翻出来重新翻炒,似乎和蛊惑沾不上什么多大牵连。”
“莫要管这事儿了,把人放了吧!”慎从吉根本无心再去听这事,直接下了命令。
录问听到这里,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到慎从吉拿着一张大纸在屋子里烦躁的来回走步,便也就没再问什么,恭敬地施礼告退。
等韩清和季芳华走出开封府时候,就发现门口乌压压站了一大片人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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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改给事中、权知开封府。既受命,召戒之曰:“京府浩穰,凡事太速则误,太缓则滞,惟须酌中耳。请属一无所受。”才数月,有咸平县民张斌妻卢氏,诉侄质被酒诟悖。张素豪族,质本养子,而证左明白,质贿于吏。从吉子大理寺丞锐时督运石塘河,往来咸平,为请于县宰,断复质刘姓,第令与卢同居。质洎卢迭为讼,县闻于府。从吉命户曹参军吕楷就县推问。卢之从叔虢略尉昭一赂白金三百两于楷,楷久不决。卢兄文质又纳钱七十万于从吉长子大理寺丞钧,钧以其事白从吉,而隐其所受。卢又诣府列诉,即下其事右军巡院。昭一兄澄尝以手书达钱惟演,云寄语从吉,事逮钧、锐,请缓之。从吉颇疑惧,密请付御史台。即诏御史王奇、直史馆梁固鞫之。狱成,从吉坐削给事勒停,惟演罢翰林学士,楷、钧免官,配隶衡、郢州,锐、文质皆削一官,澄、昭一并决杖配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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