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喜欢喝酒吗?
柔软的唇瓣相互反复碾磨,呼吸也碎成一段一段。
变换过几次角度后,斯见微突然将阮流苏按进怀里,下巴埋进她的颈窝,呼吸炙热急促,只觉得心脏都要冲出来。
他缓了一会儿,又低头凑了上去。
他们在几场轻轻浅浅的吻里结束冷战。
-
这周五,她又要去酒吧帮忙,毕业论文和答辩顺利完成,提前三个小时去去袁盈盈那里接了璨璨。
到实验室隔壁的小休息室时,璨璨直接扑向正在做读书笔记的钟慈。
小狗也会分辨善良的人,像斯见微那样动辄出言不逊说"狗东西"的人,璨璨才不会像现在这么殷勤。
"哇,你们在看什么书?"
阮流苏对这间理工科实验室旁边的小休息室很有好感。
顾策讲封面展示给她看:
"史铁生的《病隙碎笔》。"
很特别的一本。
机械数据,电力参数,逻辑代码每一天都在他们新能源专业的工科生脑海里打转,但在钟慈和顾策这方小小的天地里,还有很多文学性性质的书,艺术类型的乐器。
偶尔钟慈想放纵时,会挑一个合适的时机用电吉他唱几首爆裂摇滚。
现在阮流苏加入了他们,她每周会买点菜过来开小灶,钟慈和顾策体谅她,没有斯见微那样吹毛求疵,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会直接吃火锅。
大家一起洗菜切菜,边吃边煮,还能聊很久。
顾策斯文善良,研究做得好,酒也调得好喝。
钟慈看起来温柔,实际内心很酷,她很喜欢摇滚。
他们和斯见微没有任何关系,这里也没有任何斯见微的朋友,阮流苏待在这里才会觉得,原来她还可以有别的生活。
这里是只属于阮流苏和她的朋友们。
"我和师兄在说这段话。"
钟慈将璨璨放到顾策怀里,璨璨摇了摇尾巴,安静地趴在顾策怀里瞪大了眼睛,好像也在期待顾策的读书感悟。
【.....这肉身火化了,那思想,情感和心绪就没了吗?不,他们在别处,倘若人间的困苦从未消失,人间的消息从未减损,人间的爱怨从未放弃,他们就必定还在。】
钟慈将这段话指给阮流苏看。
他们一起听顾策讲:
"大部分人看史铁生都是《我与地坛》,我最喜欢这本。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我妈跑了,我爸外出务工,我跟着我爷爷一起生活,同村小孩儿欺负我,我就跟家里的一条小黄狗一起玩。
后来我考上镇上的初中,到县里的重点高中,大二回家时,小黄狗已经变成老黄狗奄奄一息。它走的前两天,我刚好读到《病隙碎笔》里的这段话。"
顾策语气平静,抹去所有细节,旨在叙述一件平平无奇毫无波澜的小事:
"我经常会想,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安排,让我在小黄狗死之前看到这么一段话,然后平静地接受了它的死亡,我想它会换种形式陪伴我吧。"
顾策说得阮流苏有点想哭,他好像在说谁,又好像没说什么。
阮流苏突然觉得,或许温礼把顾策的微信推送给她,真的别有用意,这个师兄比她想象的还要善良。
他到底知道什么?
眼神对视间,顾策躲开阮流苏探究的目光,继续低头写字。
阮流苏把钟慈手边的《病隙碎笔》拿来看。
"开心一点。"
钟慈写完读书笔记的最后一个字,拿来电吉他,弹唱了一首很老的民谣《stay here forever》,稍微缓和了一下沉重的气氛。
三个人一起出发去酒吧兼职上班的时候,顾策去停车场取车,钟慈才偷偷告诉阮流苏:
"他最近心情不好,我们导师毙掉了他三个博士选题了,你别介意。"
研究型博士最快也要四年毕业,还是实验开展顺利的情况下。
能读到顾策这个研究方向,算上专家导师级别,全球也不到两百人,如果持续被毙掉课题,他的实验也会被一直拖节奏。
阮流苏有些同情,又好奇地问:
"你们导师真的是传闻里那样?又刁钻又....贪财?"
"不然呢?我该庆幸他不好女色。"钟慈耸耸肩:"他六年里,只收到了我和师兄两个学生,我们俩还都是被调剂坑的,我只读到硕士还好,不知道师兄以后要怎么办。"
晚上下班的时候,顾策用酒瓶最后一点龙舌兰给钟慈和阮流苏调了两杯橙色的鸡尾酒。
"这酒叫什么?很好看。"
阮流苏用吸管搅了搅,底部红色一团红色边界缓缓升起。
"sunrise,日出。"顾策微微笑着,声音轻又温柔。
钟慈对酒了解的稍微多点:"那不是那款很出名的酒吧少女杀手,断片儿酒吗?"
两个女生笑开,她们俩都知道顾策不可能对她们有什么坏心思。
顾策也笑得比刚才更爽朗了:
"只有一点tequila,其他的都是石榴汁和橙汁,怕你们俩谁真的断片儿了,我送人还得靠背。"
-
深夜的伦敦又下起了小雨。
阮流苏坐在顾策的车上,手机一直亮着。
斯见微发来位置共享,她不敢接。
"你在哪。"斯见微发消息过来问。
阮流苏过了几分钟才回他:
“刚才洗澡没看到,我在家呢。”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顾策和钟慈把车停在别墅门口,看着阮流苏牵着狗走进家门,客厅的灯亮了,两个人才驱车离开。
阮流苏酒量不好,只喝了一点龙舌兰就有些上头。
她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准备去洗澡的时候,斯见微电话打过来,他问:
“喜欢喝酒吗?”
阮流苏惊了一下,停顿看了眼四周,回答:
“不喜欢。”
她试探反问:“怎么啦?”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斯见微轻笑出声:“我这里有瓶朋友送的龙舌兰,你要不要尝尝?”
阮流苏总觉得斯见微可能知道什么,但他已经快两周没回伦敦了。
“不用了,我酒量不好。”阮流苏道谢:“还是谢谢你哦。”
这回斯见微没有问谢他干什么。
他用同样的语气说:“不客气。”
春天的伦敦繁华又寂静,小雨也掩盖不住花丛的春意。
斯见微的跑车就停在自家别墅区不远处的绿化带边,掩在百年老树的阴影里。
他挂了给阮流苏的电话,将手里棕色瓶子的龙舌兰扔到副驾驶座位上驱车离开。
阮流苏又对他撒谎。
送阮流苏回来的那辆车,斯见微认识,他还帮那男的洗过外套呢。
和阮流苏一起去人实验室还衣服的时候恰好见过这辆车。
本来以为让阮流苏去帮他追钟慈,能好好刺激一下她,没想到最后刺激到的竟然是自己。
阮流苏还真是谁都能招惹一下,都被男人送到家门口了。
至于么?
当他小区里高薪聘的保安是白发工资的?
阮流苏看起来心情很好,脸也红扑扑的。
斯见微终于明白为什么每周五到周日,阮流苏总会提前问他有什么安排。
他还以为她是真的关心人。
事实是她怕斯见微回家,因为她和朋友们要去喝酒,唱歌,又或者另有安排。
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她从顾策车上下来的笑是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松弛和高兴。
连续赶了好几天工作的斯见微突然不想回家了。
他发动车,打了个电话,掉头去了秦书淮家里。
进门之前,斯见微又把副驾驶的那瓶龙舌兰捎上。
秦书淮家门的密码斯见微知道,抬手还没输入,袁盈盈突然开门,她衣服胡乱裹着:
“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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