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死亡的感觉
那是一个像唢呐一般的玩意儿，直直的穿过我的腰部。我顿时泄了气，掉落下来。
“张唐！你没事吧！”身后，传来大春等人剧烈的吼叫，我眼冒金星，意识依然有些模糊。我抵着腰，强忍着身上的抽搐站了起来。
“死吧！接受死亡吧！”在我的脑海里传来邪意的声音，我奋力抵抗，强行捂住耳朵。鬼影却在脑海里肆意的翻涌，不断闪回的邪物奸笑，刺耳的令人作呕。
“滚出我的身体！”我拼命地大喊，但是那鬼影并没有离开。在我脑海中，那没有脸的头颅似乎跟我贴的很近，似乎离我很远。
我不懂这种感觉，只知道脑子胀的厉害。同时，啼哭之声让我心绪不宁，我喘不过气来。身体的疼痛抵不过灵魂的震颤，一股悲伤之意不知为何涌上心头。
那个鬼影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十分熟悉，我总感觉这是我认识的什么人。我的心好慌乱，被恐惧填满。慌张的不知所措，放在腰间抵着伤口的那只手放在了胸口。
滴血的声音被无限扩大，一滴一滴如同在宣誓我死亡的瞬间。疼痛已然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腰间疼痛变成了麻痹。更让我难受的是那个哀怨，滔天的怨气不知道从哪里来。
闪回的那鬼影持续还在，闪回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就像在我眼前，只是此刻我闭上了双眼。不知由来的往昔，一幕幕随着鬼影流逝。我想起了曾经在大学时的那些记忆，在寝室里玩游戏、兄弟们一起撸串，打闹的情景。
我的脸变得湿润，风刀吹过，在我脸上留下伤疤。
唢呐哀怨的乐声悲凉的吹响，在风中，显得很惆怅。那些回不去的画面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那根刺刺穿我的心脏，扑腾的心脏流血流脓。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想起这些！”我头痛欲裂，眼冒金光。唢呐声在这时让我更显得难受，随着唢呐的节奏，鬼影像是在跳舞。
越来越快的闪回几乎因为太快而显得慢，那鬼影渐渐清晰。那是一个无面的头颅，壮实的身子。这两者看上去完全不搭，却就在鬼影身上重合。
鬼影没有五官，显得十分狰狞。绕是我已经学了这么久的道，见过那么多鬼怪，但仍旧无法克服心中的恐惧。更何况，还有唢呐穿过我的腰，正在吹响哀怨。
大春他们的为什么没有来，我看不到他们，整个世界只有鬼影的样子。我睁不开眼，眼睛不知道被什么给蒙住了。我感到十分无力，想放弃可又无法忍受这种感觉。
随着鬼影渐渐清晰，那股哀怨更加重了。滔天的鲜血腥味浓重，刺鼻。我的心忐忑的跳动着，扑腾扑腾。最后噗~的一声炸裂。
“桀桀桀~你的心不是铁石做的，也不硬啊！”第一次从鬼影那里听到声音，很熟悉又很陌生。那个声音不清楚，嗡嗡嗡的，我想不起来那声音我什么时候听到过。
心脏碎裂，我应该就此解脱死去。可是并没有，鬼影转成一团，竟然化成了我的心脏。我内心的意志拼命抵抗，但仍旧阻止不了黑气蔓延。
“呼~”冷风在我脑子里被无限扩大，风声响彻，我脑海一通乱麻。嗡嗡嗡，像千万只苍蝇蚊子在我耳边齐声发难，鬼影时不时地跳转出来。
“该死的人是你，为什么要我成了那最惨的替代品。为什么我那么相信你，你却让我失望。你不配，你不配活着，更不配，更不配就这么死咯~”
鬼影嗡嗡嗡的声音如同大钟里面发出，没冒出一个字就会让我整个身子打一个滚。我的意志都在拼命抵抗那黑气蔓延，体内的真气渐渐将要枯竭。
乌压压，煞气顿时席卷而来。那十几具死尸在漩涡中荡来荡去，节奏明显。耳际盘旋着靡靡之音，似乎谁在哭泣。疼痛席卷我的身体，不知怎的，那些死尸的扭动跟我的血管似乎都连接到了一块。
我想将那唢呐从腰间拔出，但那唢呐似乎长在了我的身上一般，粘的很紧很紧。突然，唢呐又响了，缠绵的乐使得我本来就迷迷糊糊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
我看世界变成了花的，鲜血不停流淌，手不停颤。冰冷、刺痛、酥麻、我甚至已经没有了感觉，我不知道，我分辨不清到底令我难受的是什么。
心脏位置，鬼影散了，似乎嫌弃。
“就这样要死了么？”我在叹了一声之后终于站不住了。躺在地上，扑通一下。随后，我感觉到谁在生吞活剥我。我痛的醒过来，睁开眼，全是人，他们双目血红，头全部都拥挤在了一块。
我身上的血肉被他们尖利的指甲一块一块的剥开，灵魂被抽离。我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我想睡觉，想就此昏迷过去。可是刺痛让我无法昏过去，每当我疼晕了，下一刻又疼醒。
迷糊之间，我似乎听到大春等人在呼喊我，我想回答，可已经没了力气。
黑气乌压压像块铁板，像我的棺材。我脑子发胀，脸上瘙痒，紧接着疼痛，紧接着被极尽吞食。我甚至没有力气做任何的反抗，已经有了接受死亡的心理。
我没有再做任何的反抗，除了因为没有力气以外，我也已经没有了求生欲望。我只感觉生存的希望毫无，只剩下无力的挣扎。
隐约之间，恍惚之际，黑暗中冒出了一丝白光。那是不是天堂？我好像看到了长着一对小翅膀的孩子在迎接我，那是传说中的安玖拉吗？
不对不对，我清醒了一点。如果此时我能做表情的话，我一定是苦笑，安玖拉那是外国的神话，不给我来个黑白无常我怎么会相信。
不一会儿，我似乎看到了秦广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带着皇冠，不断撩拨帘子。他没有平时的玩世不恭，变得十分威严狰狞。
“牛头马面，给我把他拿下！”威严的他口中道出铿锵有力的喊声，他冲我深深地一指，怒目圆睁。眼神冰寒瘆人，牛头马面应声而动，拿着冰冷的锁链一步步套向我。
“我要死了吗？”我望着秦广王那威严的脸，无力地糯糯说道。只见眼前，秦广王宽大的袖子一甩，大步一踏，发出死亡宣告：“给我死！”
“呵呵~”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唯有苦笑。紧接着，牛头马面相伴而来，冰冷的锁链套牢我，我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那个冰冷侵蚀。
“该死了！”凄冷的声音，我晕乎乎的没有作答。一步一步的侵蚀了我的求生意志，在唢呐声中，我接受了死亡的讯息。
就在这时，我脑海炸裂。不知道什么力量在跟那鬼影搏斗，金黄的光一瞬而来，那鬼影发出一阵惨叫，在我脑海中消失。金光占据了它原来的地盘，但是我的疼痛感仍旧还在。
“快醒醒！快醒醒！”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些话，我已经分不清是谁再说。我看不见，眼珠子被抠了下来。下一刻，我的耳朵被捣烂，牙齿被打穿，就像当初的赵恒。
想到赵恒，我腹间真气上涌，突然间我醒过来了。
金光彻底在我身体里融化，金光咒的经文不需要我催动就在我的脑子里回响。咪咪嫲嘛的听不清的节奏作响，恍惚的情绪在这一刻消失在经文生意中。全身的力量暴涨，一股暖流贯穿我的经脉。睁开眼，什么唢呐，什么血肉模糊全都消失不见。
我睁开眼了眼，面前漩涡不见。那个鬼影忌惮的看着我，虽然他脸上没有五官，他没有面皮。我只能感觉到那忌惮的气势，似乎有点慌张，有点犹疑。
回过头来，大春等人还在阻拦那些失去了意识的普通人。我看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完好无缺，并没有任何异样。我往前看过去，心里一凛，望着站在癞子头边上的那鬼物喊道：“是你回来了吧，赵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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