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李长生看着从半空跌落的白衣仙人，顾不得危险，带着小黄便朝着白衣仙人掉落的位置飞奔而去。
当李长生跑到山下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小槐村中遍地的干尸和雷光中死亡的村民，以及因恐惧嚎哭而乱成一团的村民。
原本一片和谐的小槐村，随着两名“仙人”的到来，瞬间化作了人间炼狱。
李长生看着废墟中哀嚎的一众村民，突然沉默起来，脚步一顿。
不过，他并未停歇，朝着村外跑去，很快便到达了白衣仙人掉落的位置，一个硕大深坑。
李长生离着十丈距离，没有冒然靠近。
前方倚靠在坑内的白衣人影，目光茫然的看着天空，注意到李长生的到来，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隔着十丈距离，两人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李长生本想上前，但是脑海之中却闪过了小槐村的惨状，一时之间犹豫了起来。
命只有一条，他不敢赌。
万一对方会什么秘术，杀了他恢复伤势或者夺舍呢？
想到这里，李长生在白衣人影复杂的目光下，率先走向了那被天雷劈的焦黑的尸体。
依旧离着十来丈，李长生犹豫一番，捡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朝那焦黑尸体扔去。
“噗嗤......”
石头轻松穿透已经焦黑的身躯，没有丝毫血液流出。
“汪汪？”死了还鞭尸？
一旁小黄看着李长生的动作，露出不解之色。
“万一对方有夺魂秘法，你就再也不能跟那些小母狗鬼混了......”
“汪！”
小黄闻言怒吼，狗嘴叼起一块石头甩到半空，随后身后尾巴宛如鞭子一样啪的一声将石头击飞，落在了黑衣人尸体......前方。
“还是我来吧......”
李长生看着小黄，不放心它动手，不断捡起石头，朝着那焦黑尸体扔去，直到将其砸的没有丝毫完整血肉，依旧没有变故发生，他才放心上前。
在黑衣人死亡的地方，李长生捡起一个土黄色的袋子，看着上面刻画的八卦图案，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
储物袋？
李长生解开袋口，目光朝里打量，只见袋子里面一片黝黑，没有丝毫光芒。
思索一番，李长生提着袋子底部倾倒，成堆成堆的物品突然从袋子之中掉落出来。
“汪汪？”
小黄看着拳头大小的袋子之中突然倒出这么多的物品，狗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不断围着李长生转圈。
“孤陋寡闻了吧？这东西叫储物袋，可能装了！”
李长生一脸兴奋，蹲在地上看着一堆瓶瓶罐罐，开始精挑细选。
不知道这些瓶子之中装着什么， 李长生也不敢轻易打开，万一其中是什么毒药之类就完蛋了。
先将玉瓶拿到一边，李长生目光落在了一本血红色的书本之上。
“浪天血河魔功？”
李长生看着手中的功法，激动的身躯颤抖。
不过，这是魔功，先等等，至少得了解一下这世界再说。
地上还有一柄看上去就不凡的飞剑，李长生拿到手中，随意劈砍了两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脱下外衫，李长生将浪天血河魔功贴身存放，仔细调整了一下，保证不会掉出来以后，又将地上不知名的玉瓶从储物袋口子放了进去。
随即一只手提着飞剑朝那白衣人影走去。
依旧是十丈的距离，李长生和面色复杂的白衣人影再度对视。
“你看上去要死了......”
李长生看着白衣人，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对方胸口流出的鲜血，早已染红了他的白衣，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只是一双眼眸依旧威严无比。
“药石无医。”
白衣人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轻咳一声，嘴角再度溢出鲜血，目光落在了李长生身上。
对方刚才“鞭尸”的过程都落在他眼中，他自然清楚李长生为何不敢靠近自己。
没想到啊，小小山村，居然能遇到这样有趣的人。
白衣人看着李长生，眼眸半眯：“你很谨慎。”
“面对仙人，不敢不谨慎，如果你是好人，我只能向你说声抱歉，你如果有什么遗言，可以告诉我，我尽力帮你传个信。”
白衣人听到李长生的话，脸上露出一抹追忆，轻声开口：“我名叶秋，是问剑宗内门弟子，此次是接了任务，追杀血河子而来，没想到......”
白衣人脸上露出一丝失落之色，看着李长生，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洒脱。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到达问剑宗，就帮我把我的剑，埋到山门剑冢之中吧......”
李长生听着叶秋的话轻轻点头，又开口道：“不知道你可否告诉我关于修仙之路？”
叶秋闻言轻轻点头，看着李长生开口笑道：“你不像山野之人。”
“罢了，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又何必在意这么多条条框框......”
叶秋洒脱一笑，仿佛看透了生死，语气透露着一抹唏嘘：
“世间之人皆追寻仙道，希望得长生自在，不过寻仙之路，又岂是如此简单的，欲寻仙道，需有灵根。”
“灵根根据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系灵根，每种灵根只能修炼对应属性的功法，而灵根的数量也决定了修士的资质与待遇，以我所在的问剑宗为例。”
“单灵根只不过是堪堪拥有修仙的资格罢了，只是外门弟子；双灵根修士资质中等，若通过考核，可为内门弟子；三灵根修士资质上等，可直入内门，拜长老为师，成为亲传弟子；至于四灵根以上的天骄......我也无缘得见......”
叶秋说到这里，目光落在了李长生身上，声音温润：“想要测试自己是否有灵根，需要用到测试石碑，我身上并未携带。”
看着李长生没有丝毫变化的脸色，叶秋又继续开口：
“修仙的境界，从低到高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小子，你为何一点反应没有？”
叶秋说到一半，看着李长生没有反应的脸色，露出了一丝诧异，自己刚才所言，皆是事实，为何这小子一副不过如此的模样？
李长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错愕，总不能告诉对方，这些修仙常识，随便来个穿越者都知晓吧？
李长生犹豫一番，还是朝叶秋开口：“我想知晓，这世间修仙者，如何看待正魔之分？”
叶秋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错愕，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种山野之人，见到自己不应该倒头就拜吗？不应该好高骛远直接询问仙道吗？
为何会问我正魔之分？
叶秋回想着刚才李长生对血河子鞭尸的样子，仿佛猜到答案一般，眉头轻皱，正义凛然：
“魔道就是魔道，我辈修仙者，自当除魔卫道，庇护苍生！”
李长生看着叶秋正义凛然的模样微微点头，随即盘膝坐在原地，一旁的秃头黄狗趴在脚边，一人一狗，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坑中的叶秋。
叶秋看着李长生毫无反应的模样，本就苍白的脸上茫然之意更浓，自己......总不会遇到一个傻子了吧？
看着前方的李长生，叶秋气息逐渐消散，洒脱大笑：
“小子，修仙之路茫茫无边，万事小心方得长生，你我有缘，我储物袋内的一切就赠予你小子了，我死后，还请将我葬在这青山之下吧！”
话音落下，叶秋嘴角含笑，头颅低垂，再无声息。
“汪汪！”
小黄见状，立刻起身，打算继续去找一找刚才那种土黄色袋子，却被李长生伸手拦了下来。
小黄一脸疑惑的看着李长生，你总不能是想独吞吧？
李长生轻轻摇头，看着前方的叶秋“尸体”沉默不语，只是握着飞剑的右手紧了几分。
随着时间流逝，小槐村中幸存的居民也走出房门，在老村长的组织下，将死去的众人抬到老槐树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整个村庄被悲哀笼罩。
不过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到坑外盘膝的李长生。
夜色降临，深坑之中死去的叶秋忽然睁开眼眸，面色凝重的看向十丈之外的李长生。
“你是如何发现的？”
“若当真庇护苍生，除魔卫道，又怎会不顾凡人安危，以九天雷霆灭绝生机？”
李长生漠然开口。
老槐树下的尸体，半数死于黑衣人血雾吞噬，半数陨落于天空降落的雷霆。
“就凭这？”
叶秋脸色错愕，自己中了血河子的锁魂刺，神识不能离体，只要这少年接近自己，自己就能夺舍对方，虽然修为会损失，但是至少能保住性命，到时候再将这村内民众献祭，自有机会恢复。
而一切死亡的普通人，都能够将其安到血河子的头上。
但是自己伪装这么久，这少年仅仅凭借一个怀疑就无动于衷？
李长生沉默。
初见仙人，他是很激动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警惕的呢？
对了，是下山的时候，村内的哀嚎，扭曲的干尸，焦黑的尸体，以及村民无助的眼神......
让他明白了，什么是修仙。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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