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平南王之女
第八十三章 平南王之女
自从水雾“出事”后，安胎药一直是春花端来给染素汐服用的。
药的味道依旧难以下咽。
唯一的差别就是她从早膳后喝，变成了晚膳后喝。之所以喝药的时间改了，是因为春花嗜睡些，早上起不来那么早。
这夜晚膳后，染素汐喝完药，春花立即捧起装着酸梅的磁碟：“姑娘快吃颗梅子压一压恶心。”
染素汐微微扬眉，“今日的酸梅味道有些不同，似乎多了些桂花的甜香。”
春花故作神秘地问：“怎么样姑娘，您觉得好吃吗？”
染素汐眼睛弯着，语气和善地说：“还不错。是你弄的？”
“不是奴婢，是水霜姐姐。呵呵，姑娘您没发现今日水霜姐姐一直不在院子吗，实际啊，她就是躲在后厨帮您做梅子呢。”
水霜吗？
染素汐闻言，目光转到墙角添香的丫鬟的身上。
水霜腋下撑着拐杖，一手拿着香粉的匙勺，一手扶着香炉。听到春花说自己的名字也没反应。
染素汐说：“水霜，你做的梅子很好吃。辛苦了。”
水霜低眉道：“姑娘喜欢就好。”
染素汐明白有些事情急不得，也不逼不得，没再说话淡淡地将视线收回。
她没发现自己才收回目光，水霜就侧过了头。干瘦的脸上隐有复杂闪现，下一刻又迅速恢复成原样。
……
染素汐继续整理账目，没看两页就开始哈欠连连。
“姑娘，今儿个早些休息吧。”
染素汐摇头，低低地叹息：“我已经接手这些有段日子了，得需要尽快做出些名堂来。”
于是，又捏了一颗酸梅放入口中。
酸梅今日才做，所以腌得时候短，还带着点儿脆脆的口感。表面是一层桂花糖浆，和一小把芝麻。酸中带甜，甜中带香，倒很是清爽提神。
“您这两日解决马婆子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这还不算是名堂吗？”
“那只是杂事儿。杂事儿并不能代表什么。”
春花不明白，“姑娘您本就身处后宅啊。这后宅之中哪里像是朝堂，有那么多大事儿？”
水霜说：“姑娘的意思是，就算是小事儿，也得是殿下交代的小事儿。”
染素汐不禁想，果然是大丫鬟出身，见识就是不一样。
春花听得似懂非懂。
水霜忽然道：“姑娘您知道吗，殿下好像开始为二爷寻门当户对的小姐了。”
染素汐翻账本的动作随之一顿，心脏猛地被无形的手收紧，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毛笔。
春花说：“对啊对啊。赵管事上次抱了一大捧美人图到寿康园呢。只是没听说有什么后续，水霜姐姐，你是知道什么吗？”
“听说，殿下好像觉得平南王之女不错。”
“平南王之女？你是说薛大姑娘？这薛大姑娘的确是温婉贤淑……可是她不是已经有婚约了吗？”
“奴婢说的是薛二姑娘，薛晚枝。”
“啊……薛二姑娘来配二爷啊……那她的身份会不会低了些？”
大家都知道，二爷和平南王薛兆是同窗好友。
薛兆不如江聿谨聪颖过人年仅十四就特许入仕。薛兆被封参军时已经二十有六，虽然勇猛无敌，却不擅长诡诈权变，所以一直颇为庸碌。
十五年前，南境有匪来犯，江聿谨一时好心，帮他这位年长他将近一倍的同僚，拟下了一个绝妙的计策。
薛兆也是相信江聿谨，一步不错地按照他的锦囊行事，最后战乱果真被平息了。
薛兆一举成名。
龙颜大悦，当即承诺封薛兆为异姓王——平南王。
不料，薛兆在返程途中遭遇余孽的埋伏。他成功反杀时，又陷入了沼泽。幸得他命不该绝，被一猎户救走了。
再后来，猎户之女有了薛兆的骨肉。那便是薛二姑娘，薛晚枝。
薛晚枝虽然是南平王家的小姐，但是她的外祖家是猎户出身……单凭这一点，她就配不上江聿谨。
春花道：“京城的贵女那么多……殿下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薛二姑娘啊……”
这也是染素汐的疑惑。
凭着南平王和二爷的交情，大长公主根本不需要靠着秦晋之好来稳固两家的关系啊。
水霜继续道：“平南王平乱成功后简直是风头无两，他得知猎户之女竟然私自生下女儿后，一时恼怒不想承认这段风流韵事。
二爷得知此事之后，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成功地说服了南平王。
于是就有了后来平南王亲自驾车，将薛大姑娘母女接回的京城的故事。平南王也因此得到了风骨清流的称赞。”
这时，春花灵光一现，说：“我知道了，薛二姑娘得知自己如今的好日子是二爷帮她争取来的后，想要报答，想要用自己来洗掉二爷身上‘克妻’的流言。”
又是流言……
关于侯府的流言还真是多呢。
“水霜，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染素汐沉眉问。
水霜说：“今儿个奴婢在后厨做梅子的时候，厨娘刚好在准备明儿个的餐食。奴婢瞧着餐食的种类颇多，心里觉得奇怪，便问了一嘴，这才得知明日薛二姑娘好像会过来。”
春花说：“薛二姑娘还会留下用膳啊……侯府有好久没有外人来做客了，这回破天荒地有人来访，还是位姑娘。看来殿下是真的打算撮合她与二爷了。”
染素汐半垂下眸子，水盈盈的眸底满是自嘲和苦涩。
这夜是水霜守夜。
染素汐依旧睡得不踏实。只是缠绕她的不是chun梦，而是噩梦。
她整个人像只鹌鹑一般蜷缩在被子里头，一根发丝都没露在外面。
水霜撑着拐杖倒了杯水，蹲到床边：“姑娘……姑娘，喝口水吧。”
片刻后，染素汐慢悠悠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她的脸闷得通红，嘴唇却有些发白：“水霜。”
尾音带着颤，带着鼻音。
“是，奴婢在呢。”
“对不起。”
许久的沉默后。
水霜将水杯递到染素汐的唇边：“姑娘做噩梦了，喝口水，润润嗓吧。”
染素汐没喝，而是侧头朝窗户的方向看，隔着窗纸都知道外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的白。
就好像是她侯府的日子，看不到曙光。
“水霜。”
“奴婢在。”
“水雾她……还活着吗？”
水霜的眼里划过一道暗芒，笑道：“姑娘您是睡觉睡蒙了吧，奴婢怎么会知道水雾的状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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