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临仙楼看戏

而林子漾与贺羡南压根就不受任何影响，他带着林子漾在城里四处转悠，毫不避讳，堂而皇之的带着她。

转眼便是年关，贺羡南早早挑选好了年礼，买了许多应景的灯笼和福字对联，以及漂亮精致的窗花送到她住的驿馆，带着人从里到外都布置妥帖，林子漾虽没有动手，可也被他们感染，像是回到了冥川谷过年的时候。

“你看，这一箱全是烟花爆竹，等年三十那日，咱们逛完集市夜景便到这院子里放烟花爆竹。”贺羡南笑着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凑到她身边低声道：“这是我们俩单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他笑得满足。

林子漾弯着眉眼，笑得灿烂，见他袖口处破了一点，想着屋子里放着的针线蒌，无奈的道：“你忙得这衣袖都破了，要不要补一下？”是礼貌也是真心实意的，贺羡南待她的好，日渐沉重，她又不是石头，自然是感知到的，一颗心也越发的热烈起来，也会想着法子回馈他一二。

“刚好这些日子我无聊跟着绣娘学了点艺，做了件夹袄给你，你看下能否入眼？”她想起这半个月跟着绣娘学的花样子，笑着带着她进了室内。

那夹袄还放在一旁的绣墩上搭着，开襟处有一圈白色的毛领，虽隔了点距离，但也能看出来，料子是极好的云水纱，掺了些许金线，好看极了。

“喏。”她将夹袄递给他，贺羡南当下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看，一脸的喜不自胜，夹袄做起来简单，也只在领口处绣了几片竹叶，背上绣了一只勉强看起来是小鸭子的动物。

“针脚粗鄙，你若不喜欢就算了吧，等我练好手艺了再给你做。”她见他抱着夹袄，眉头紧锁的盯着后面绣着的大雁，心里难免失落的道。

“我很喜欢……我只是第一次看见在衣襟上绣鸭子的做法，所以多看了两眼。”贺羡南眼眸亮晶晶的，将夹袄紧紧拽在怀里。

林子漾：……

算了，鸭子就鸭子吧！这时候告诉他是大雁，只怕难堪的不仅仅是他，还有自己，他喜欢就好。

“你坐。”他那手臂摆动间，不经意又露出了破的衣角，她示意他坐下，自己从篓子里选了颜色差不多的白色的丝线，温婉的低头，动作生疏可却格外认真仔细的缝补着他的衣袖，连被风吹起的头发丝都是温柔的。

这样的林子漾，柔软的如同清冷的月色，带着独一无二的美，吸引着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她，令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好啦。”她打了个结，用剪刀剪掉线头，格外自豪的看着自己缝好的衣袖，虽有些歪歪扭扭，但却没有破洞了。

贺羡南被她的声音唤了回来，他抬手看了看那扭曲如同毛毛虫一般的针脚，欢喜的道：“很好看，很别致。”

“对了，临仙楼编了一出新戏，时辰还早，要不要一道去看看？”他见外面天色还早，底下人又已经将各种喜庆的物件都摆放张贴妥善，邀请她道：“听说是讲蓬莱仙州的。”

她点点头，这种事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临仙楼坐落在盛京最为繁华热闹的中盛街上，三层楼高，挂着一方漆黑烫金的牌匾，大门两边挂着大红灯笼，窗户却是有讲究的，做成五行八卦图的形式，带了点神秘色彩。

“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不太对劲？”林子漾停在临仙楼门口，看着那里面寥寥无几的听众，心头隐隐升起不好的念头。

“来都来了，进去瞅瞅。”他们二人没带随从，贺羡南见那大开的大门，台上说书先生正眉飞色舞的讲述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的，只是离得远，他们听不清。

林子漾一想也是，倒是坦然的与他一道进去。

门口立着的门童见他们进来，立即谄媚的笑着寻问道：“两位客官可是来听蓬莱秘事的？”贺羡南点点头：“寻个视野好的位置，再上几盘吃的和一壶茶水。”他掏了一锭银子给他，那门童笑得更开心了，引着他们上了二楼正对着戏台的位置，边讲解道：“两位来的正巧，马上便是蓬莱秘事的戏份了，这位置刚刚好，正对着台子，也听得清。”

雅座隔了屏风，他们位置的旁边也坐了一人，只能见着隐隐绰绰的一个人影。

林子漾心头的不安越发扩大了起来。

底下惊堂木一拍，瞬间安静了下来，大门从外面合上，屋子里突然就暗了下来，只从那窗户的五行八卦图的缝隙里漏了些许光线进来，那些光线纵横交错，却无一不打在中间的戏台上，形成了一块圆形，一颗浑圆的铃铛滚落进光圈里，发出清脆的声响，林子漾浑身一颤，猛地坐直了身体，挺直了脊背。

一只白色的小猫从暗处猛地窜了出来，追着铃铛玩耍，渐渐消失在光圈里。

她只觉得毛骨悚然，汗毛竖起，精神极度紧绷着。

那光圈移动了一下，落在了一处宫殿前，不偏不倚的打在上方的牌匾上，刻着寻勤殿三个字，林子漾的视线却是落在宫殿前的那颗大桃树上，那只纯白的小猫在树干上跳跃着，树梢上坐着一个穿着玄色袍子的男人，一头银发在身后用一根黑色的涤带系着，整个人都透着股慵懒与平和，眉目间似乎都带了点笑意，目光追逐着在树丛间玩耍的小猫。

林子漾看着这一幕，竟莫名落下了眼泪，心底震撼不已，总觉着恍惚在哪里见过，却未曾得到答案，只抓着身侧的扶手，继续盯着那戏台。

光圈继续移动着，新的画面闪现，还是在寻勤殿外，却是在一处冒着白雾的池子边，那仙雾缭绕的水池里，正欢快的玩水的少女，湿漉漉的眼睛如同黑葡萄一般，闪耀着，似有千言万语，盯着一旁坐在上方手里抱着个蟠桃上下抛动的男子，哀怨撒娇道：“商邪，我要吃呀，给我呀。”

男人随手一抛，便被少女跃起来，如同猫儿一般，双手紧扣，抓住了那个橙黄的蟠桃，满足的放进嘴里啃着。

光线弱了一瞬，再打亮，那少女的耳朵竟成了小猫的耳朵，身后也有一根毛茸茸的尾巴，看着像是那只白色的猫儿。

这与蓬莱仙州有什么关系？林子漾不解。

贺羡南一样也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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