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商无影的摘星楼

接下来的日子，宫里上上下下开始装点起来，挂上大红灯笼和绸缎，而林子漾也得了机会与贺羡南出宫，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街头，两人都没带随从。

街头人潮涌动，像极了盛京的热闹，大概是因为马上便是重阳日了，街上卖艾草的小贩倒是不少，商铺门楣上也都插上了茱萸。

“也不知道南靖如今怎么样了？”贺羡南看着前面的铺子，低沉道，语气里难掩落寞，林子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竟是一栋与摘星楼一模一样的楼宇，连招牌都是一样的。

她别过头望着他，难掩眼底的震惊：“这是……”她不敢置信的道：“是你开的吗？”

贺羡南摇摇头，轻扯嘴角道：“不是，是商无影开的。”见她一幅不可置信的神情，身子还后退了两步，抬手轻轻扶了下她，让她站直了才道：“对，就你想的那个人，是坠入了扶摇山山崖的商无影。”

“不过你不用害怕，我打听过也试探过，这人不过是与商无影长的一模一样罢了。”

虽然贺羡南这般说了，但林子漾还是觉得不对劲，她回想起镜花水月里长安的一切，点点滴滴都在脑海里走了一遍，却是没有任何与摘星楼有关的记忆。

“会不会……他与我们一样，从那里掉下去摔进了这里。”林子漾猜想着这个可能，既然他们能掉进来，那么商无影是不是也有可能？

“你别自己吓自己，就算真的是他，又如何？”贺羡南神色幽暗，安抚着她道。

理是这个理，但林子漾一开始便觉得商无影这个人不对，接触起来给她的感觉也不是很好，不管是在盛京还是后来在襄城，他身上都带着股邪性。

“好了，别看了，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他见她神色有些不对，低声哄着道：“听闻南城有个集市很热闹，如今正是菊花盛开的时节，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林子漾顺着他点点头，贺羡南悄咪咪的将她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掌心，小小的，软软的，肤如凝脂，忍不住咧开了嘴角，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十指，仿佛已经看到了白头偕老的那天。

而林子漾也不是不知道他牵着自己，明知道这样不合时宜，但却不忍放开，似乎还有点开心雀跃，偷偷暗示自己，他们如今也算有了婚约，不日便要大婚，这也不算越距吧。

城南离皇宫有点距离，两人走过去已是午后，那集市冷清了下来，稀稀落落几个人在街头，卖东西的货郎坐在小矮凳上打盹着。

一股子萧条的味道。

但摆在两边的花确实鲜艳夺目，姹紫嫣红的，最常见的黄白色菊花在此处却不出众，更多的是紫色和绿色，粉色的重瓣菊花，空气里微微带着点花香。

“如何？有没有喜欢的？”贺羡南望着那琳琅满目的花，笑着道：“我觉得这个紫色的还不错，色泽艳丽，花瓣饱和紧实，待全部盛开，必定很壮观。”

林子漾也看见了那一盆，很独特，只半开了一朵重紫，还有三个花苞含苞待放，以及无数的小花骨朵。

“那就这个吧。”她轻轻抚摸了一下叶片：“这个多少银子？”

“这已经午后了，两位给个五两银子吧，这本是卖八两的。”那商贩瞬间清醒了，阳光刺眼，他抬手挡了挡，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他们要的那一盆道：“这是重瓣紫宸菊，夫人好眼力啊。”

林子漾笑笑，从腰间的荷包里掏了几个碎银子递给他：“先放这里吧，明日我让人来取。”她可不想抱着这样一盆花在街头走动。

“好嘞。”商贩也很爽快的将银子收下，见他们要走，急急道：“公子，夫人……”

贺羡南回头：“怎么了？”

“这……给多了。”他还在急切的翻着铜板，贺羡南摆摆手道：“留着吧。”

就当为了他那一句公子夫人罢。

两人在集市又逛了会，属实没有品相好的菊花了，便转而去了摘星楼对面的茶楼，二楼厢房临街，推开窗户便能看到对面摘星楼的模样。

“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在山上看的长安吗？”后来贺羡南去了望京，她又回想了一遍，将羊皮卷拿出来仔细对照了一下，多少是有出入的。

“记得，我亦让人将望京的图纸画了出来。”他笑笑道：“估计再有两日便能送过来了，咱们到时候再对对。”贺羡南柔柔的望着她，摸摸她的脑袋：“子漾，你放松些，你不是一个人被困在这里，你还有我，相信我，我可以带你回去的。”

那日两人在山上看过长安街头后，他便匆匆回了乌兰国，也是想早日将望京的地形图画下来，做个对照。

只是那望京与他想的不一样，多费了些功夫。

“若能早日回去便早些吧，只怕天下早已打乱，苦的都是些寻常百姓。”林子漾心下悲哀，这世间向来如此，强者为尊，可真正的强者又有多少？那个令人趋之若鹜的位置又有几个人能坐，为了那么一个劳心劳力手握权柄的位置，将一生都耗尽，她不太懂。

“若是贤能者上位，体恤民情，克己奉礼，御下有方，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人想着造反了？”她突然出声道。

这个问题，在迦迩刚开始大乱起来的时候，他便也考虑过，可就那么乱了几年，也不过是四分五裂，诸雄割据一方的场面，百姓依旧过的水生火热，唯一算得上安稳的便是早早就将羌州治理成铁桶的定王府了，这几年也去了两趟，也就羌州人民安居乐业了。

“你去过羌州吗？”他突然出声问道。

林子漾摇摇头，她这十几年大多数时候都在许州和冥川谷生活，也就五师兄余灏鸣在羌州一带生活过，只听他提起过，那羌州也靠着北境一带，想来也是苦寒。

“你若是去过，你便明白，百姓安稳，御下有方是什么样子。”他感叹道：“只叹定王没有开疆拓土的野心，否则这天下必然是另一个迦迩盛世。”

倒是勾起了林子漾的好奇心。

“余师兄曾在那边生活了很久，一直在那边行商，倒是从那边给我捎了许多许州不曾有的小玩意，希望有朝一日能目睹一番你说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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