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1章 风起
石秀宁听到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大为感动,秘书一处虽然是专职于服务市长的处室,听起来倒是高大上,可实际上这其中的风光与好处几乎全被处长、也就是市长的专职秘书一个人独享了,其他文秘人员都是整天出力不讨好的苦哈哈,很难有出头之日,唯一的出头之日就是年岁大了被外放到市直机关去当个中层领导,就这还得看办公厅领导照顾不照顾你,因此现在秦阳这番表态就显得相当可贵了。
石秀宁当然明白,秦阳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是想让自己更好的为他效力,但自己作为他的副手,本来就该协助他管好一处,他完全用不着给自己许诺什么好处,可他不仅许诺了,还为自己考虑得这么细致周到,等于是给自己铺了一条康庄大道在前方,天底下上哪去找这么有情有义的好领导啊?
几乎是一瞬间,石秀宁的眼圈就红了,唯恐被秦阳瞧见,赶忙垂下头去,道:“挺好的……我觉的,处长,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今后我一定……”
秦阳不等他说完就拍拍他臂膀,笑道:“客气话就不用说了,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好好干吧!”
话音未落,吴迪凑了过来,道:“老大,你要的活动章程我差不多已经拟好了。就按你说的,每个月聚餐一次,每两个月K歌一次,每年春秋两季组织一次春游秋游。可问题是,这些活动都是要花钱的,你上哪搞钱去啊?办公厅会给批吗?”
秦阳听后问石秀宁道:“咱们一处有小金库吗?”
石秀宁苦笑道:“有,但是不多,吃一顿饭或者唱一次歌还没问题,但是每个月都活动的话就不够了。也不好去找办公厅要钱,要的话估计办公厅也不会批,因为要是给咱们一处批了,别的处室也都去要钱,办公厅是给还是不给啊?”
秦阳脸皮热辣辣的,这才意识到自己忽视了活动经费的问题,但话已经放出去了,吴迪也拟好章程了,总不能再收回来吧?心想聚餐K歌的钱好说,大不了自己来出,至于春游秋游的花费,看能不能让办公厅解决,哪怕只解决其中一个也行,道:“我看看再说吧。”
回到市政府后,秦阳先去办公厅找了秘书长牛谨,跟他说了提拔石秀宁到正科和活动经费不足这两件事。
牛谨一听就知道他在烧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他烧的三把火不是折腾下属,而是给下属谋福利,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很有想法,道:“把石秀宁提到正科没问题,按你所言,他在一处呆的年头也不短了,资历也到了,早就该提正科。正好你不占一处的编制,回头我让人事处给他走个考察的过场,下次咱们班子会上通过就得了。”
秦阳道:“好,那就谢谢秘书长了。”
牛谨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又道:“不过春游秋游的花费嘛,办公厅顶多给你解决其中之一。你要么就春天出去玩一次,要么就秋天出去玩一次,想一年玩两次,这个……呵呵……属实有点不合适了。毕竟秘书一处工作最为繁忙,要每天围着市长转,一年出去玩一次都得抽时间,何况是两次?你让兄弟部门看了去也不合适啊,对吧,呵呵。”
秦阳点头道:“行,能解决一次就行了,另外一次我自己想办法。我这也是考虑一处的同志们工作压力太大,所以尽可能给他们找点放松休息的机会。秘书长你放心吧,我保证他们不会耽于游乐影响工作的。”
牛谨笑道:“这我倒是不担心,市长钦选的秘书,还会带着下属们不务正业么,呵呵。”
从秘书长办公室出来,秦阳没走几步迎面碰上了昨天结下的对头、市政府副秘书长之一的陆文彪。
陆文彪见到他面现鄙笑,停步讥讽他道:“你可真行啊,刚到任就给自己安排了个漂亮女下属过去,好色好得都不加掩饰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秦阳是个好色之徒吧?哼,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连我们这些班子成员都为你蒙羞!”骂完举步续行。
秦阳脸色一沉,喝道:“站住!”
陆文彪还真站住了,斜眼瞪着他道:“干吗,让我戳到痛处了,所以恼羞成怒,又想鼓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骂我一顿?哼哼,既然有脸那么干,那就别怕人说。哦,干了恶心事还不让人说,你这不是既想当婊 子又要立牌坊吗?”
秦阳强忍住想要大耳刮子抽他一顿的冲动,道:“我把吴迪调到一处是今天的事,你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你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和我的一处呀?”
陆文彪冷嗤一声,道:“你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你算什么东西呀,值得我这个办公厅三号领导整天盯着你?我有闲空宁可去盯着大院里的流浪狗,也不会盯着你。”
秦阳冷然一笑,道:“看看你有多虚伪吧,昨天被我骂了一顿,心中不忿,所以就开始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想抓我的错处大做文章,现在被我拆穿还不承认,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可耻吗?不过我也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有些事我既然做了,就有我的道理,也不怕让人知道。可你要是想利用起来往我头上泼脏水,那我可不惯着你。”说完鄙夷的看他一眼,举步离去。
陆文彪见他做了坏事被自己拆穿,居然还有胆威胁自己,只气得火冒三丈,恨恨地瞪着他背影,心中暗骂:“滚尼玛的,你特么还不惯着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是谁?你特么真是狂得没边了,真以为老子治不了你吗?你给我等着的,这回要不让你名声臭大街,我就不姓陆!”
下午四点半,秦阳眼看没什么要忙的了,就跟曾祖辉说了一声,驱车赶奔市制药厂,查看各单位各团队的工作进展。
到厂里一看,马评估师已经完成了评估计划的制定,开始正式的评估工作了,而各单位的核查确认工作也都已经展开,暂时没什么问题。
秦阳跟在马评估师身边观察了一阵,发现还没到估值定价的阶段,也就是说暂时发现不了他弄虚作假的行为,估计还要等几天才行。
了解了众人的工作进展之后,秦阳一个人溜溜达达找到了厂职工活动中心楼前。与他之前所猜测的一样,那栋深红色的二层小楼就是新建的职工活动中心。
小楼呈长方体,高二层,面阔八间,虽然门锁着,但是透过窗户也能看到,楼内各房间装修得都很简单,只是装了电灯、刮了大白、铺了瓷砖,除此以外就没什么装潢装饰了。
秦阳估计,这座小楼连建造带装修的总价,也就是两三百万,绝对超不过三百万去,回头想办法了解一下它的招标价或者中标价,就能知道厂总经理陈向前到底有没有从中捞钱了。
“秦主任,你这是看什么呢,呵呵。”
秦阳正站在窗台前往里张望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常务副总经理张会军的话语声,心头一动,这厮能精准的找到这里来,看来他和陈向前在暗中盯着自己呀,这也正说明他们心中有鬼,回身笑道:“张总,你怎么过来了?”
张会军笑呵呵的道:“我刚才看见秦主任你往这边走,怕你迷了路,就找过来看看,你这是看什么呢?”
秦阳一指身后的小楼,笑道:“看你们的职工活动中心呢,这小楼建得不错啊,虽然造型上平平无奇,但是墙表粘贴了砂砾,还涂了酒红色的漆,这层次一下就上来了。”
张会军陪笑道:“还行吧,就是给职工们提供一个娱乐活动的地方,主要是内涵,因此外表就不怎么讲究了。”
秦阳道:“可惜锁着门呢,张总你有钥匙吗?我看里面有台球室,咱俩进去戳两杆啊呵呵。”
张会军讪笑道:“难得秦主任有这个雅兴,我也想奉陪,可惜钥匙不在我手里掌管着,掌管钥匙的是工会主席,他今天没来。要不我明天让他送过钥匙来,以后秦主任你就能天天进去玩了。”
秦阳摇头道:“不用不用,我就是一时兴起,还值得让工会主席特意送趟钥匙来?别了。”
张会军凑他的趣儿道:“秦主任你不知道,里面可不是只能打台球,还能打乒乓球、唱K、游泳……”
秦阳听到这里吃惊的问道:“还能游泳?这小楼才多大面积啊,你们居然还在里面建了游泳池?”
张会军不无得意的点头道:“对,为了满足职工们的运动与消暑需求,在厂工会的强烈要求下,我们特意在楼里建了一座小型游泳池,虽然只有二十米长、三条泳道,但基本也能满足游泳需求了。游泳池在楼的背面一侧,秦主任你在这里是看不到的。”
秦阳假作惊叹的叫道:“嚯,那你们这座小楼建下来可得花不少钱吧?”
张会军重重点头道:“那可不,花了一千两百多万呐,这还不算装修。”
秦阳心中盘算:“我刚才给这座小楼估价的时候,没算上游泳池的存在,可就算多开挖一个游泳池,甚至是多挖出一个地下一层来,造价也多不出一百万来吧?就按一百万算,那这座小楼造价也不过是三四百万。张会军却说花了一千两百多万,这里面岂不是有八 九百万的油水?”
想到这他忽然有所醒悟,区区一个职工活动中心工程,陈向前就能从中捞八 九百万,那这些年来他总计捞了得有多少钱?制药厂所欠的三个多亿外债里(刨除担保那一亿两千万),又有多少是他捞钱所造成的?
当然了,这些钱不全是被他一个人拿走了,还得分给他的上级领导如鞠雅丽、下级亲信如张会军以及亲朋如他小舅子,尤其他要贿赂好上级领导,不然捞钱被人发现都没人罩着他。如此说来,之前副市长吕秉德所言、制药厂黑幕还牵扯到某位市领导,极有可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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