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质子
姜克敌骑在马上，英姿勃发，望着两侧百姓，嘴角含笑。
在他身侧枣红马匹上坐着一身形瘦弱着素衣的少年郎，那尚且青涩的脸庞透着孤傲与清冷。
那双宛若黑曜石的墨眸，犹如一汪古潭，幽深而平静。
明明瘦弱的身躯，可他浑然天成的气魄，令人难以忽视。
“你们不知道吧！他就是南国送来的质子，听说是宫人所生，并不受宠，显然是一枚弃子。”
“难怪这般瘦弱。”
……
消息灵通的百姓，对其议论纷纷。
姜克敌带着萧元朗，入宫面圣。
萧元朗跟在他身后，一副唯唯诺诺地模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声音结结巴巴地问礼，“臣……臣萧元朗……参见圣上。”
皇帝见此朗声一笑，“你很怕朕？”
“臣得见天颜，自是……自是心生敬畏。”萧元朗垂眸颔首，回答道。
“南国既已归降，你便是朕的子民，朕不会为难你。”皇帝打量他几番，眼里满是不屑。
“多谢圣上。”萧元朗道谢。
“姜弟凯旋而归，真是辛苦了！”皇帝看向姜克敌，笑道。
“能为圣上分忧，是臣之福。此举南国归降，更是圣上恩泽深厚。”姜克敌句句夸赞皇帝。
“不瞒圣上，臣在赶往边疆途中，曾遇到一名道士，他对臣说，圣上龙气冲天，乃真正的真龙天子，南国归降是迟早的事。”
此番说辞，哄的皇帝龙心大悦，朗声大笑。
“姜弟说笑了！此战你功不可没，可有想要的奖赏？”
“臣不敢居功。”
“既如此，那朕便赏你绫罗绸缎百匹，黄金万两。”皇帝对他恭敬地态度颇为满意，例行赏赐。
皇帝的目光又落在萧元朗的身上，“质子尚且年少，朕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即是你带回来的，便养在你府里吧。”
“臣遵旨。”姜克敌应下。
“今日姜弟刚刚凯旋，一路风尘仆仆，早些回府休息吧。待明日朕大摆筵席，替你与众将士接风洗尘。”
“是，多谢圣上。”姜克敌拱手道谢，又奉承几句，便携萧元朗回府。
许凌青得知姜克敌在回府的路上，带着姜久久早早就在府门口等候。
姜久久探着小脑袋四处张望，一手牵着许凌青。
【爹爹回来咯！】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府门口停下。
姜克敌下马，大步流星地朝着她们走来，“爱妃！女儿！”
“王爷！”许凌青望着他带有胡茬的脸庞，红了眼眶。
姜久久的目光落在一言不发的萧元朗身上，稍作打量。
【他就是爹爹带回来的南国质子？】
她的目光还未收回，就被抱了起来，“乖女儿，让爹爹好好看看，都长这么大了！”
他又蹭了蹭姜久久的小脸。
【臭爹爹！胡子好扎呀！】
她笑得咯咯出声，宛若铜铃一般清脆。
萧元朗抬眸看了一眼，继而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地神色。
“乖女儿重了不少！这一年来辛苦爱妃了！”姜克敌满目柔和地望着许凌青。
“王爷平安归来就好，妾身不辛苦。”许凌青悬了一年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姜克敌忙着逗哄姜久久，一时将萧元朗忘到了脑后。
“王爷，他还在等着。”许凌青出言提醒。
“圣上的旨意，让你留在府里，本王不会薄待你，不过你也要明白自己的处境。”姜克敌敛了敛笑容，言语间恩威并施。
萧元朗并未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姜克敌命人，将偏院拾掇出来，给他居住，他随着下人前去。
姜久久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萧元朗，此人不简单……】
【不过这模样生的真好看！若到弱冠之年，定比爹爹还俊朗！倒是定有不少姑娘趋之若鹜！】
姜克敌一听这话，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不由得被口水呛得轻咳几声。
“乖女儿在看什么？”姜克敌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
姜久久收回目光，甜甜一笑，微微摇头。
“女儿，你平日要离他远一点明白吗？”姜克敌不放心地叮嘱。
姜久久点头。
“他是南国送来的质子，虽说南国归降，可他与我们毕竟有灭国之仇，别看他，看起来软弱不愿言语，心里还不知如何想的。”
“你是爹爹的宝贝女儿，你千万别离他太近。”姜克敌再三叮嘱。
姜久久连连点头，甚是敷衍。
【爹爹什么时候像婆婆一样了？这般啰嗦！】
姜克敌一时无语，却又无奈。一手抱着姜久久，一手揽着许凌青，回了主院。
然而萧元朗刚刚安顿下来，便有人“来访”。
“你就是爹爹带回来的质子？”姜泽推门而入。
他毫不避讳地打量他，二人年龄相仿，身长相差不多，萧元朗却比他单薄许多。
萧元朗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拾掇自己仅有的几件东西，其中一件更是他随时带在身上的宝贝，他爱抚的轻轻擦拭。
“我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姜泽不满，上前推了他一下。
姜泽蛮力不小，萧元朗被推的一个踉跄，他依旧垂头未语。
“你莫不是个哑巴？”姜泽又问。
萧元朗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你一个小小质子，竟敢对我这么无礼，我可是世子。”姜泽颐指气使。
这一年里，姜泽身边被指派了新的嬷嬷伺候，而他的性情也愈发乖张起来。
现下得知南国质子来府上，便想过来看看。
“我没有听说淮阳王府有世子，只知有个庶出的长子。”萧元朗淡淡地开口。
只一句话，便捏到了姜泽的痛处。
“我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是世子，难不成你是？说好听点，你是南国送来以示归降的三皇子，说不好听点，你只是弃子罢了。”姜泽垂在袖下的手暗自收紧，愤愤地瞪着他。
“你既然不是哑巴，你刚才是故意不理我的？”
萧元朗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并未搭话。
“你……”姜泽指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是在淮阳王府，你要分清楚，谁是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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