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木纳的心机
药彩不知道蒲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是在为自己的处境而难过。
她总是认为爱她的,她爱的,难过多多少少与自己有关。
她不问,只要蒲牢不说,她就不问。
她觉得,一个男子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不想说的时候,即便是问了,也得不到真话。
那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她只是抱着他,静静的抱着他,让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
用那种自然的温度,去温暖那颗受伤的心,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受伤。
陆丝雅的鬼魂脱离了白守山,白守山就变得正常。
他回到了杻阳山,看着孩子而高兴着。
那是他的孩子。
一个原本不可能有孩子的男子,有了自己的孩子,那种兴奋感,不是一点点。
因得不到而倍感珍贵,因难于得到而倍感珍惜。
雾毒姬在白守山父性的散发下,就把对药彩的恨忘记得干干净净。
这就是爱的魔力吧,可以化解之前的恨。
恨,就如饥渴者饮浓度盐水,越喝越渴。
处在快乐中,谁还会去痛苦的恨?
因在快乐中,白守山对药彩的迷恋也淡了,淡到他都不知道那种迷恋曾经存在过。
白飘飘听到翔云折磨药彩的消息,非常的高兴。
但她习惯于守在魔界入口处。
想寻找着杀药彩的机会。
她看到了蒲牢打伤翔云,带走药彩的整个过程。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坐立不安的踌躇着。
她眼看着蒲牢把药彩带抱到东海龙宫,又抱回药石山。
她在瞎想着,想着是不是芙萍的不满,还是东海龙王的不接受。
自我的猜想,往往离真相好远好远,却又是那么自欺欺人的去想,事情就是自己所瞎想的那个样子。
她在能看到药彩和蒲牢的地方看着,是在等待机会杀药彩,也是在看蒲牢。
她很想那个抱着蒲牢的是她,而不是药彩。
她认为,药彩就是让蒲牢痛苦的根源。
木纳看到了白飘飘:“聊两句?”
白飘飘点了点头,她乐意和木纳说话,是木纳解开了她心中的迷团。
“你觉得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怎么样的爱才算是爱呢?”木纳在问白飘飘,同时也在问自己。
“爱,应该就是原本恨得想杀了他。真到有机会杀他的时候,却怎么也下不了手。爱就是看着他的难过而难过,看着他身边有别的女子而心酸,希望那个女子是自己……”白飘飘一边说,一边傻笑。
木纳摇了摇头:“你所谓的爱,是一种占有式的爱。占有,是为了自己,因而,你更爱的是你自己,而不是蒲牢。再有,我没告诉你,说你是爱上了蒲牢而杀不了他的时候,你看到蒲牢和药彩在一起,你是否有过心酸?”
白飘飘愣了,说起来也真怪,在木纳不曾点醒她时,她看到蒲牢和药彩在一起并不心酸,也从来没有想过希望蒲牢身边那个是自己。
她又糊涂了,迷惑的摇了摇头。
木纳笑了:“当初我只是在跟你分析,你为什么杀不了蒲牢,原因之一可能是你爱上了他,并没有确定你是真的爱上了他。或许,你只是觉得他并不是水淹堂庭山的那个原凶,他又曾经放过了你,你是因为感恩才下不了手,也是有可能的。”
他的话让白飘飘更迷茫了。
他看了看白飘飘的反应,继续说:“当我说你因爱上蒲牢而下不了手时,你就在心里确定着你是爱蒲牢的。这种爱,可以说不是发自于内心的本能反应,而是你强加给自己的。又因为这种强加的爱,你表现出爱的条件反应,心酸。”
白飘飘彻底糊涂了。
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就像是掉进了无底的黑洞,见不到光亮,没有方向,一直往下沉。
“药彩就在那里,蒲牢现在失魂落魄,保护不了她,你现在就可以过去杀她。杀她之前,你想一想她是怎么样把你救活的。”木纳指了指药彩。
白飘飘想起了药彩曾经在新婚之夜去给她喂血,虽然她并不清楚药彩不仅仅是担心她的安危,也是一种自我逃避。
但新婚之夜去救她,却是让她铭记于心的。
她走到了药彩的背后,蒲牢和药彩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只有蒲牢脖子上的八卦玉葫芦看到了她,提防着她。
她亮出了剑,对着药彩,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她发疯的转身跑了。
木纳跟了上去:“看吧,你下不了手的,不只是蒲牢,对药彩你同样下不了手。”
“为什么,为什么……”白飘飘发疯的狂吼着。
“不为什么,因为你还没有到泯灭良心的地步。你的本性是善良的,没有被仇恨充昏了头脑。”木纳道。
“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我现在谁也不恨,我恨你。是你点醒了我,让我看到了爱,找到了灭山之后生活的方向。而今你又把我说糊涂了,让我没了方向……”白飘飘看着木纳,一步步走向他。
木纳一步一步后退着:“真好笑,我说我的,你听你的。怎么选择都在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心在你身上,脑子在你脖子上,我又左右不了。”
“可你说的话影响了我。”白飘飘道。
“证明我说得有道理,才能影响你。但所有的选择都是你自己在做,你为什么不时常问问自己的心呢?看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你要恨我,你就动手吧,我对你从来都没有恶意,只是在好心的劝解,不愿意看到你难过。”木纳闭上眼睛,站着不动。
白飘飘迟疑了,转身离去。
等木纳睁开眼睛,已经看不到白飘飘。
他笑了笑:“你那么善良,又怎么可能杀一个好心劝解你的旋龟呢?只是你一直看不到自己的善良。而我,哪有那么好心,不过是一直在帮助自己的朋友,用兵不血刃的方法处理一些难题。真是对不住了,我利用了你的糊涂,而你却要感谢我。”
翔云受伤后,被横月和迷露带回了魔界。
他看着没有药彩的房间,发现一切都空了,连他的大脑也空洞了。
他没有了要照顾的药彩,也没有了要折磨的药彩,生活变得死气沉沉。
不管横月和迷露说什么,他都好像没有听到。
空洞的大脑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他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当他彻底安静下来,一点一点回想曾经。
在失去的时候,他能做的就是努力不让自己忘记。
有时间来回忆,他才发现曾经变得不再是自己,那些疯狂,那些变态,或许是想要一个心理平衡。
可那些自认为能让心里平衡的事情,只是让他越来越不平衡。
是他亲手抹杀了他留给药彩的感动。
他后悔,他懊恼。
没了药彩,他就要失去了一切。
因为思念,他去了药石山。
在药石山上,他看到了药彩紧紧的抱着蒲牢。
蒲牢处在呆滞状态下。
翔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这一次,他并不心痛,并不难受。
想着他在魔界和那八大魔女的事情,他还有任何资格去难受,这也算是一种平衡吧。
“药彩。”翔云道。
药彩抬起头,看了看翔云,并没有松开抱着蒲牢的手。
“原谅我,我知道错了。”翔云跪了下来。
药彩什么也没有说,她曾经的感动已经让翔云给折磨得丝毫不剩了。
“我知道,我很难请求你原谅我。我知道,我错得太离谱了。但不要让我看不到你,看不到你,我的生活不再有任何意义。”翔云道。
药彩依旧什么也不说,连也不再看他一眼,只是静静的静静的抱着蒲牢。
蒲牢像是全然没有听到翔云说的话,更或是,发呆到没发现他的存在。
翔云站起来,去准备吃的。
不一会儿,他端来了很多的菜,都是平时药彩最喜欢吃的。
“来,吃一点儿,你看:四物汤、蓑衣黄瓜、菊花茄子、菠萝冬瓜球、雪山莲籽……”翔云微笑着。
药彩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我本来不应该问的,蒲牢怎么了?”翔云看了看发呆的蒲牢。
药彩还是沉默不语。
“如果,你觉得看着我吃不下,我离开,晚上我再送菜过来。”翔云转身离去。
木纳跟了上去:“陪我说说话吧。”
翔云点了点头。
他们去了药石山后山的一片草地上。
木纳躺了下来。
“现在没有星星。”翔云道。
“星星在心里。”木纳道。
翔云也躺了下来:“说吧。”
“横月还好么?”木纳道。
“没太注意。”翔云道。
“你会爱上横月吗?”木纳问。
“你觉得呢?”翔云笑了笑。
“好像很难。”木纳也笑了笑。
“那你还问。”翔云道。
“也许是出于希望得到不一样的答案吧。”木纳道。
“让你失望了。”翔云道。
“也没有,早知道的答案,问出来了而已。”木纳道。
“那我要是说我会,你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翔云道。
“还真说不好,我也糊涂了。我曾希望你让药彩幸福,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我现在希望你会爱上横月,因为横月是我爱的小仙子,她却说她爱你,我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木纳道。
“我怎么听着你话里有话呢?”翔云道。
“我在说我,又没有说你。”木纳道。
“我没你那么伟大,我更希望横月可以爱上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翔云道。
翔云不过是想少一个麻烦,并不是说为了朋友而放弃横月,他原本就不爱横月,更谈不上让。
“你这样的朋友真的是难得,可惜横月的心不在我身上,你让给我,我也承受不起。”木纳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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