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病症
正德堂
顾氏只小憩了片刻便醒了，才起身倚坐在床上醒神，便听见侍梅报说孙女带了大夫来为自己诊脉。
知道孙女孝心，她眼角含笑，嘴上却忍不住抱怨着，“我又没病，就这小丫头不放心，还巴巴将大夫请来。”
柳妈在顾氏后背处垫上软枕好叫她坐得舒服些，又帮她掖好被角，嘴上不忘调侃道：“这还不是因为小姐体贴您关心您，小姐这般孝顺，您啊，指不定心里多欢喜呢。”
顾氏没否认，“好了，别让人大夫久等了，赶紧让人进来吧。”
柳妈称是，吩咐侄女侍梅去传，自己转身去下幔帐。
顾氏阻了她，“都一把年纪了，不必讲究这些虚的了。”
柳妈想想也是，便重新将幔帐挂起。
须臾，青晗并着李大夫一前一后地进了门。
“祖母。”
“嗯。”顾氏慈爱地笑着点头，将孙女招到面前。
李大夫也上前见礼，“青老夫人。”
“李大夫，有劳了。”顾氏有礼地颔首，伸出右手放在床沿。
“老夫人言重了。”李大夫从药箱拿出个脉枕交给柳妈放在顾氏腕处。
侍梅搬了个矮墩过来，“李大夫，请坐。”
“谢姑娘。”李大夫客气了声，坐在墩子上，伸出三指为顾氏诊脉。
诊了片刻，他表情微凝，“老夫人，劳烦另一只手。”
青晗不由紧张。
见状，顾氏对她安抚地笑笑，递出左手。
李大夫重新切脉，半晌，他松开手，细细观察着顾氏的气色，“老夫人，最近可觉得头昏胸闷，口干舌燥，失眠少觉？”
顾氏神色微变，点点头，“确有此症。”
青晗不安地道：“大夫，可是家祖母身子不太妥当？”
李大夫抚须道：“小姐无需担心太过，老夫人乃气机阻滞，肝气郁结之症，老夫开些疏肝解郁的药，好生调养些时日便能好转。只是老夫人自己也需多注意，尽量少动肝火，戒躁少思，保持心情舒畅，如此病才好得更快。”
闻言，青晗狠松了口气，“那就好。”
李大夫起身到桌前开药。开好了方子，又细细叮嘱些用药避忌及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青晗并柳妈等听得仔细，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老夫便先告退，劳烦贵府稍后派个小厮去回春堂取药。”李大夫起身要走，柳妈赶紧将准备好的诊金奉上，亲自将人送出去。
侍梅尽心收拾好也退下了。
青晗在祖母床沿坐下，她不由再度庆幸命运如此眷顾，能够让一切重新再来。虽然祖母还是染疾，但好在病浅好治，不会再像前世那般沉疴难去，最后更是……
她轻轻地靠在祖母的肩头，眼眶微热，“祖母，您答应我，您可一定要好好的。”
离别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顾氏自是知道孙女的心事，揉了揉她的发髻，“祖母答应你。”
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保重好自己，不会再丢下孙女一人艰难地应对世事艰难！
“祖母如今身子不适，不宜动气，不如就好生修养着，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便莫理了，通通交给孙女来办就好。”
知道孙女是为自己身子着想，不忍自己操劳，顾氏笑得安慰，“好好好，眼下我孙女本事了，能帮忙分忧解劳了，我啊就诸事不理，做个悠闲老太如何？”
“那是再好不过。”青晗秀鼻轻皱，模样搞怪。
顾氏被逗得开怀笑着。
……
简氏来时正巧撞见柳妈将李大夫送出院门，不免又是一番细问。闻说婆母当真病了，她二话不说便往婆母的寝屋赶去。
简氏担忧不已，以为会看到因病愁恹的婆母，进门却见婆母和女儿祖孙二人言笑晏晏的场景。
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稍微安定了下，她缓步轻移，“娘。”
青晗见了简氏也唤了声。
与孙女说笑过，顾氏心情颇佳，和颜悦色地对儿媳说道：“来了，赶紧坐下歇着吧。”
简氏谢了声，找了个位置坐下，面露担心道：“娘，适才儿媳来时在院门外撞见了李大夫，大夫说您……”
顾氏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人老了，哪能没点小毛小病的。不是什么大事，吃几剂药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简氏还是不太放心，“要不儿媳还是搬过来亲自照顾娘吧。”
顾氏笑着拒绝，“不用，我又不是得的甚重病，哪用你来侍疾？何况这正德堂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呢，你还担心我会没人照顾？”
“可……”简氏还想再劝。
顾氏却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好了，娘知道你孝顺，但真的没必要。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娘家兄嫂吧。今日之事已然失礼，更不可再冷落了贵客。”
话是这么说，简氏却明白婆母只是单纯想让自己能与兄嫂有机会多叙而已，“是。”
顾氏微笑，有吩咐青晗说，“晗儿也是，少赖在这正德堂，难得你舅舅舅母来家中做客，你可要替祖母好生招待。还有小亦浔，你不是说好带他去玩的吗？”
“舅舅舅母那儿我自然会去，小亦浔我亦会带他，可这正德堂我也是赖定了，祖母休想赶我走。”青晗抱住顾氏的手，故意撒娇逗趣。
顾氏笑弯了眉，“好，不赶不赶，怕了你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瞧见婆母被女儿逗得开怀，简氏心下微动，有心为丈夫说几句好话。可是这个念头才一升起，又复被她压下。
大夫吩咐了，婆母如今受不得气，难得女儿这般有办法，三两句话便叫她眉开眼笑，自己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提起丈夫惹婆婆不快了。
……
简氏毕竟是当家主母，府中事务繁多，都等着她去处理。见婆母确实无恙，她略坐了会先去忙。
青晗则是等到下人取回药煎好送来，亲自服侍祖母服下后才离开。
出了正屋，可云已在廊下等候着了。
见了她，青晗才想起之前安排她去办的事，“打听到什么？”
可云走近主子身侧，将自己谈听到的说了遍。
“好端端病了？”
青晗皱眉，她怎么记得前世没这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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