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条件
黄嫱抬眸，视线落在谪仙俊逸的言旨身上，她脸上绯色一染，“言公子。”
哪怕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还是喜欢这样叫他，就如最初。
“如今是需要我回避吗？”
任何女人，看见别的女子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丈夫都不会舒服，青晗口气中不自禁带着她没发现的酸意。
言旨心情颇好地唇角上扬，“你确定要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离开？”
闻言，黄嫱贝齿咬着唇，有种难言的尴尬，“言公子，你……”
你怎么能如此说？
“黄宏之女？”
言旨终于将目光转向精心打扮一番的黄嫱，可惜眼底不是她所期待的惊艳赞叹，而是疏冷。
“言公子，你忘了，我是……”
“身为首辅之女，进宫之前连最基本的行礼问安都没学会吗？”
言旨直接打断黄嫱的话，他瞥了眼她从头到尾都不曾弯过一下的膝盖，冷冷地道。
黄嫱面色青白交加，屈身拜下，“民女黄嫱，拜见世子。”
言旨应都懒应一声，抬脚就走。
回头看了眼依旧维持着行礼动作的黄嫱，青晗不无可惜的轻叹了声。
听见她叹气，言旨垂眸睨着她，“怎么，还是觉得不满意吗？”
“倒不是。”青晗摇头。
“那是为什么？”言旨不由奇了。
青晗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明明看起来挺机灵一姑娘，为何总要做这些犯蠢的事情？”
想起当日初见黄嫱，她玲珑剔透，人淡如菊，而现在，唉！
希望这次过后，她能看清现实，别再异想天开，缪想一些注定不可能属于她的东西。
言旨不感兴趣地道：“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吃什么更有意义？”
历来这种盛宴，桌上的吃食就是摆着好看的，有几人能真吃饱，宴散之后肯定还要再安排的。
青晗沉吟了下，“……也对。”
别人如何总是别人的事情，跟自己无关，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来的实在。
别说，她现在一人吃两人补，消耗还挺大的，最近她明显感觉自己食量大了不少。
怕宴会上食不安宁饿到，她还特意先吃了不少垫底，这会子居然又饿了。
青晗不禁滴汗。
再这么下去，还没等孩子出生，只怕自己已经胖成球了。
她下意识捏了下自己腰上的软肉，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觉不觉得我近来有些胖了？”
言旨目光落在她因为怀孕而显得愈发丰满的位置，眸色变深，“是有点。”
青晗听见这话，原本还有些忧伤，口袋看清他目光所及时，顿时脸颊发烫，“谁问你这个了！”
言旨无辜的眨眨眼，“难道这不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青晗：“……”
说得真对，居然无法反驳。
……
言旨青晗虽然提前走了，不过大殿之内仍旧歌舞未停，酒香未散，盛宴继续，欢声不断。
而与此处的热闹欢歌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御殿。
“咳咳，水，来人……”龙床上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
半晌，无人响应。
“来人啊，朕要喝水！”床上的人又恨恨地唤了一声，“人死哪去了！”
这次，依旧是无人。
曾经这里是极权所在，所有人无不趋之若鹜，而眼下却连最卑微的宫奴都懒得靠近。
若不是那浮华贵奢的陈设一样不缺，帝王明黄仍旧鲜亮，这里只怕会被人误会成冷宫，居然会被嫌弃成这个样子。
元帝扒着床沿，心底恨愤。
这些见天就会见高捧低的狗东西！
若是从前，他们哪个敢如此轻慢！自己哼一声，他们就得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可现在……
元帝艰难地想撑起身子，却连动弹一下都不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几乎已经无法视物，呼吸也开始变得无力，昏睡的时间也正在逐渐变长。
他知道自己就快不行了，先前的所有幻想、所有雄心壮志都不可能成为现实了。
眼下他就像一只斗败丧家之犬，只能悲哀地无力地独自等死。
听着外头不断传来的丝竹盛欢，元帝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悲哀。
想不到他堂堂帝王，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也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可悲，可叹啊！”
这时，暗角处骤然传来一阵声音，语气嘲讽地将他心中所慨道出。
元帝下意识地望过去，可惜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行轮廓，连样子都看不清楚。
他没有被骤然出现的人影吓到，也未去理会对方对自己的嘲讽，只道了句，“来了。”
显然来人是他所知的。
“看皇帝陛下的表情，应该是已经有了决定了。”
来人心中笃定。
当初他们选择元帝，就料到她迟早会答应己方的要求。
元帝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阵复杂，沉吟了下，果真点了下头。
这不是他的错，是皇甫灏逼他的！
来人走近了几步，“既然如此，拿来吧。”
饶是已经笃定，但见元帝当真答应的时候，来人话声中还是不小心泄露了一丝激动情绪。
元帝未注意，也不在意这些，“朕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要先答应朕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来人不在意地道。
只要东西能到手，一切条件都好说。
“皇甫灏！”
元帝咬着牙，毒舌吐信般吐出宸王的名字。
“你们必须答应朕，将来事成之后，拿着皇甫灏的项上人头来祭朕！”
他知道他生前肯定是等不到这一日，但是没关系，到了地底下，他可以继续等，总会等得到的！
一定会！
“好，我们答应你！”来人丝毫没有犹豫，很痛快地直接答应。
如果元帝提的是别的条件，他可能还要想一下，但是这一条，根本没这个必要。
那原本也是他们的想要的。
而且他们要的不止皇甫灏，所以姓皇甫的他们一个也不会放过！
“朕等着！”
此时，狰狞阴狠在元帝的脸上一跳一跳，看起来诡谲而可怕。
皇甫灏！
朕没赢，但你也不会赢！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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