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怒质
青晗未看其他人发懵的样子，低头柔声安慰着眼挂泪珠的皎皎，“皎皎不用害怕，这是齐姑姑，就是爹爹的师妹。她是看你生得好特别喜欢才抱你，没有恶意的。”
她掏出手绢，轻轻地为孩子擦拭脸上的泪水。
“真，真的？”皎皎皱着小脸，第一次不太相信姐姐的话。
这个姑姑抓得她好痛，一点不像是喜欢她的样子。
青晗冲她点点头，转头望着齐氏，秀眉弯弯浅笑，全然无所知般玩笑道：“先前就听师婆说齐姑姑特别喜欢孩子，看见孩子就走不动道儿，青晗这下算是见识了。”
这话用来解释齐氏一系列的异常举动虽然有些牵强，但是表面上倒也还过得去。
闻言，司杰的眼神阴暗了瞬。
“我……”齐氏望着青晗纯美的笑脸，微愣
青晗提醒道：“不过齐姑姑您先放开皎皎吧，这孩子对您还不熟悉，这会儿有点吓到了。”
齐氏闻言这才注意到皎皎泛着湿意的双眼，“囡囡，吓着你了？”
瞧见眼前人变得关怀紧张的目光，皎皎心底对齐氏的抵触这才少了点。她乖巧地摇摇头，又忍不住道：“姑姑，皎皎，不囡，囡……”
她小小的脑袋摇成拨浪鼓。
她的名字叫皎皎，不是囡囡。
“姑姑？”听见女儿如此陌生地称呼自己，齐氏只觉得一阵耳鸣目眩，差点站不住。
见状，青晗忙将她怀里的皎皎抱走，避免摔倒。
齐氏小小踉跄了下，站稳身子。
“娘，您抱着皎皎。”青晗对简氏说道。
简氏早就迫不及待地上前。
“娘！”
见了简氏，皎皎一改在齐氏怀中的拒绝姿态，双臂大大地张开着我，小脸上写满了孺慕依恋。
简氏有些尴尬地看了齐氏这个孩子生母一眼，将皎皎抱入怀。
望着小手紧紧环着简氏，在她简氏中爱娇亲昵的女儿，齐氏心底蓦然升起一阵强烈嫉妒的火焰。
凭什么？
她才是囡囡的母亲，十月怀胎辛苦将孩子生下，旁人有什么资格抢走她的孩子？
瞧她面色一变，青晗冷下眉，“齐姑姑舟车劳顿，必是辛劳，不如我陪您进去里屋歇息一阵吧？”
明明是句问话，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对上青晗冷肃的眉眼，齐氏感觉像是有一桶冰水猛地从头倒下，瞬间泼熄她心头那股冲动，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勉强一笑，“也好，那就有劳青晗了。”
有些事情确实应该好好谈一谈，但不能在这里，不能当着丈夫的面前讲事情撕破。
看她恢复冷静，青晗心底小松口气。
其实司杰的那些算计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皎皎。别看皎皎只有一岁多两岁，话说都不利索，但其实灵慧得很，很多大人说的话都能听得懂记在心。
眼下皎皎一无所知，要是任齐氏不顾一切将事情和盘托出，绝对会吓到皎皎，对她小小的心灵造成伤害。这是青晗不愿意看到的。
听见二人要单独相处，司杰眼神微动，露出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夫人，你身子不舒服吗，让为夫陪你去休息吧。”
“不用了，有青晗陪着我就可以了，你留在这儿跟老夫人说说话吧。”对比丈夫殷切的模样，齐氏态度显得冷淡不少。
见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司杰神情隐有不满。
贱货，不识好歹！私德败坏，不知廉耻，还有脸故作清高？！
可司杰到底只敢在心底暗骂，面上还要继续装做温和体贴的模样，继续哄她。
他那些虚假的哄话，莫说齐氏不耐烦听，便是青晗也生厌。
“是啊，司姑父，有我陪着齐姑姑您尽管放心好了。听闻您是庆原文士，正巧我家祖母对庆原那边的风土人情很是感兴趣，您能否留下与我祖母讲讲？”
她温雅地笑道，态度异常诚恳。
一听孙女这话，顾氏配合地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原来司杰是庆原人士，听闻庆原临近戎国，风俗民情与中原地区颇有不同，老太婆对此很是好奇，不知司杰能不能给我讲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司杰哪还能拒绝，只能撑笑答应。
他转头看着齐氏，一脸关怀地道：“那你先好好休息，为夫稍后再去陪你。”
齐氏只是敷衍地应了句，跟青晗一同离开。
……
青晗领着齐氏到了另一间洁净幽静的屋苑。
一进内室，齐氏一把抓住青晗的手臂，兴奋激动德道：“青晗，皎皎确实是我的囡囡，我的女儿。”
青晗拨开她紧抓着自己的手，淡淡地道：“这一点，我并不怀疑。”
这事本就是她先发现的，不需要齐氏来告诉她。
见她态度冷淡，齐氏有些底气不足，“……我，请你将皎皎还给我。”
“还给你？”
青晗嘴角泛出一丝讽刺，“齐姑姑，我想问您，您现在是以何身份开口说这话？”
“自然是以皎皎母亲的身份在说话！”
齐氏皱眉，“我知道你们养了皎皎这么久，彼此感情很深，但是皎皎毕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与我血脉相连，这是谁也取代不了的！”
“是，血缘之亲确实取代不了。您是皎皎的母亲，这点没人可以质疑。但是……”
青晗语气平静地说着，突然口锋一盛，“但是皎皎的母亲，那我问你，皎皎需要照顾的时候你在哪儿？皎皎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皎皎被人贩子虐打，遍体凌伤需要保护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她直接质问，连敬称都懒得了。
“我……”齐氏张着唇，无言以对。
“别看皎皎这会子好像被养得白净可爱，你知道我从拍花子手里把皎皎抢过来时她是个什么样子吗？面黄肌瘦，全身上下都是伤！
因为什么？那对拐子夫妇就是一对人渣，他们拐了皎皎，不让她吃不让她喝，动不动就打她凌虐她，拿她当出气筒受气包！”
想起皎皎前世今生受着的那些罪，青晗就血气上涌，怒不可遏。
齐氏已经心痛如绞，眼泪直掉。
见她悲痛不已，青晗还嫌不够，故意刺激道：“这还是好的，你能想象要是皎皎若没被救下，她往后会是什么下场吗？
卖身为奴？被卖成童养媳？或者被卖入勾栏瓦肆？终日像牲畜一样挨打受饿，跑不得逃不了，非死摆脱不了悲苦的命运……”
“不，你别说了！”
齐氏不敢想象，拼命摇头哭求，“求你别再说了！”
青晗怒质，“为什么不说，不过听听就怕了？就承受不住了？那你想过皎皎在面对这些时有多痛苦多无助吗？！”
这些话，她从前世憋到了今生，如鲠在喉。
青晗就是想要质问这个所谓皎皎的母亲，既然当初要将皎皎生下来，为什么不保护好她，让她受尽人间苦楚？！
“……”齐氏哑口无言，奔溃泪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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