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强辩
苏明等人闻言面面相觑，“大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会知道的。”青晗嘴角轻勾，眼含奚弄。
她越过他们，径直向前，庭阶之下的众人已经争执开了。
朱六纪与存纷纷哀嚎求救，“差老爷救命啊，这人要杀我了，您快救救我啊——”
袁夫子沉竣这一张脸，不耐烦地道，“再叫嚷，割了你们的舌头。”
闻言，朱六和纪已存顿时掩住自己的嘴，不敢分辩。
“大胆！官差面前你也敢如此猖狂？”见眼前男子如此不将他们这些官差放在眼里，这些人气怒不已。
袁夫子未言，只略略挑眉，冷眼扫了下身后的尸首，意思很明显：我敢不敢你们不是看到了吗？
各衙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那些被一招毙命的十几具尸体，齐刷刷地大惊失色。这，今儿个是碰上硬茬子了。
班头这下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就应该打探清楚才来的，方才他们例行巡街之时，发现街上空荡只余零星行人，一问了之下才知道大家伙都到青家大门外集聚看热闹去了。
他原想着左右无事，正好也来凑凑兴，谁知才走到街口，便见百姓们四处逃散，嘴里不约而同嚷嚷着青家杀人、快跑等字眼。
一闻出了人命官司，他立马领人前来制止。班头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械斗，哪料遇到的竟是这样不好惹的人物。
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衙役，就会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个小偷小摸的毛贼还凑合，碰上这种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一招都逃不过。
要跟这种人对抗，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吗？
可如今他们人都来了，总不好调头就走吧，这样下去，他们在清原县哪还能混得下去？
班头想到这里，只能强装镇定色厉内荏，“我不和你说，叫你主人家出来，纵仆行凶可是重罪，必须出来给个交代！”
如是说着，他为自己的机敏反应暗暗自得。
青家的情况他一清二楚，除了青逾明这个文弱书生剩下的都是女眷，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指定比眼前这男子容易对付。
青晗正巧在这时走出，她神色淡然，“我就是青家家主青晗，有什么事情这位差爷尽管与我说。”
见来人只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班头胆气瞬间壮了，“你是青家家主，那我且问你，青家纵仆行凶，当街之上草菅人命，你有何话说？”
青晗面露无辜，“纵仆行凶？草菅人命？这位差爷可不好乱扣罪名，青家可是清原县里出了名的仁善之家，怎么可能行此恶事？”
“事实俱在，你还要强辩？”见她故意装傻，班头怒质。
袁夫子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班头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有些气弱道：“我，我这不是着急知道真相吗？”
“这位差爷想知道什么真相？”青晗从容道之。
“纵仆行凶？抱歉，袁夫子是夫子，乃是自由之身，不是青家的仆役。
草菅人命？依照本朝律例，无故入人屋宅庐舍，牵引欲犯法者，杀之，无罪。
方才这些人聚众纠集，千百人企图硬闯我青家府邸，袁夫子将人斩杀，也只是依律法行事，并无半点过错。”
“这……”班头未料到事情竟是这样，干巴巴地争论道，“可看他们的样子不是还未入得内去吗？”
他赶到时瞧得分明，青家大门紧闭，分毫未损。
青晗止不住地冷哼了声，“未入得内？若不死袁夫子及时出手震慑住汹涌人潮，这会他们可真的是入内了，你知道那会是何种光景吗？”
她逼近他，目光冷酷威压。
“这……”班头喉头微紧，突然说不出话来。
青晗眼里寒光乍泄，“青家上下除了几个青壮仆役，都是些老弱妇孺，个个无自保之力，一旦门防失守，那就如同羊圈里进了饿极的群狼，届时抢掠烧杀屠戮起来，怕是找不到再没人能继续站在此地与你如此废话！”
班头不敢迎上她犀利的目光， “青小姐想得未免太过严重了？”
“那我该如何作想才对？我是否该这这样想，这徒喊打喊打往我府里硬冲，是为了与我一家品茗赏诗聊风月？”
青晗毫不客气地讥笑道：“希望有朝一日贵府上被强人围闯之时，这位差爷还能如此天真烂漫。”
班头当即被臊得面红耳赤，他身后的几个衙役则狠狠憋笑。
听见后头传开的闷笑声，班头更是脸热，他转头瞪了的小崽子们一眼，这才又道：“可即便如此，你们杀一二个杀鸡儆猴就是，何必连取十数条性命如此狠辣？”
“狠辣吗？”青晗浅笑嫣然，“便是狠辣又如何，我等似乎并未触犯任何一条法令？”
“是不触犯法令，可这也太……”班头拧眉，望着眼前这个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小姑娘，“你不也说青家是仁善之家吗？”
“青家是仁善，可仁善并不代表软弱可欺，并不代表任人鱼肉不能反抗！我就是要让人都知道，青家不是好惹的。”
青晗傲然地挺直腰，神色威严不可侵。
班头目光复杂地望着面前昂然挺立的女娃子，大抵明白青家为何这么个未长成的小姑娘当家主了。
锐意凛然，不卑不亢，比之她父亲青逾明更有当家人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青老太爷。
班头在心里感叹一下，又收回心神，注意力回到眼前，“那这两个活的呢？”
班头看了眼地上的朱六和纪与存，闹不明白了。
以这壮士的功力，眨眼的功夫就能废了这二人，撂在这儿又不杀又不放的，又什么名堂？
见自己的存在终于被记起了，朱六和纪与存很是激动。
朱六求救道：“差爷爷救命，我是无辜的，我就是在边上瞧热闹被挤进来的，我没干坏事……”
纪与存也哭了，“我也是啊差爷爷，从头到尾跟这事半点关系都没有……”
青晗语气生硬，“好一个没干坏事，好一个没有关系！今天这事闹成这样还不就是你们搞出来的！”
班头闻言微疑。
朱六和纪与存同时表情一僵，“青小姐在说什么，小人听不懂。”
青晗冷瞥了眼目光躲闪的纪与存，“纪与存，你可真是贼心不死，用骗用坑拿不走青家的产业，就想伙同山匪想来洗劫我青家上下是吧？”
山匪提前下山这事前世并未有，她想来想去最大的变数应该就是提前跑路的纪与存。
可真是能耐人啊，山匪都能引来为他所用！
“山匪？！”一班衙役失色，顿时握紧手里的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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