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数罪加身(识破身份)
深巷里忽然笼着一层寒意,宋清是知晓此人手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机也颇为深沉,徐达那件事最后草草了之,往深了探究无外乎是因为徐家背后的势力是太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眼下太子暂被皇帝撤了些权力,可仍稳坐东宫,且看紫禁城内,二皇子舞文弄墨无心政事,三皇子性子敦厚,四皇子生性放荡,更不要说其余的皇子。
锦衣卫自然不会得罪东宫。
她凝神片刻,忽生一计,上前拱手道:“叶抚使,此人暗中跟踪在下的马车,不知为了何事,在下自认奉公守法从未做过逾越礼法之事,实在困惑。”
她说的情真意切,神色坦然从容。
宋家侍卫仍旧钳着男子,男子却矢口否认:“大人明察,小的路过,看到巷子里的马车,停了许久没动,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好心上前察看,没想到反被这位姑娘诬陷,小的实在冤枉。”好似真能委屈的哭几滴猫尿出来。
宋清冷笑,上前一把扯了下他的衣襟,不妨从中掉下把短小铮亮的匕首。
“既是良民,为何要在身上揣兵器?”她捡拾起匕首,用了不大的力道,扎进了车辕上。
男子眼里一阵心虚,却还是狡辩道:“防身而已。”宋清直视他的眼,用一种近乎看透人心的语气笑道:“是吗?那在下倒是孤陋寡闻了,这种材质的兵器非大家难有,我怎么觉着有些眼熟,那日东华门巷里发生的一起截杀案,那尸体身边好似便有一把匕首,与这个十分相似……”
闻言,男子目露震惊,直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是不可能落下匕首,还是那行凶者谨小慎微除了掉下一块铜牌,现场哪里会有匕首?”
她步步紧逼,其实不一定非得问出个什么,但徐达敢让人跟踪她,已然断定她知晓首尾,想掌握她接下来的动向,若她回潮州这件事也被徐家窥到,禀给了太子,她如何还能走得了。
蛇打七寸,必置之死地,钳住要害才能让他们忌惮,不敢这样明目张胆。
眼看她将匕首抵在男子的胸口,眼底森冷,叶脩竟也未出言阻止。
“镇抚使,这小子太放肆了,当着您的面还敢这么托大,”一名百户低声道。
叶脩勾唇一笑,抱臂歪首看着少年:“看个热闹而已,不急。”
于是数名锦衣卫挎着弯刀将巷口堵的严实,围观的百姓远远站着,却不敢近前。
炙夏的阳光金灿耀眼,于少年白皙面庞上镀了层发白的光圈,连带她握着匕首的指节都白的晃眼,叶脩敛了眸色,忽觉眼熟,好似那晚在徐府外见着的少女,他细细打量起这所谓的行军文书,目光从淡粉的唇瓣上往下移,看到丝毫没有男性特征的脖颈。
叶脩拧眉,按着绣春刀的手紧了紧。
宋清浑然不觉,在她逼视之下,男子嗫喏的自辩。
“既是误会,宋先生何至于咄咄逼人,把人放了,”叶脩忽的开口,声色冷淡,说完竟示意手下的千百户上前把男子从张礼手中提走。
张礼不好明着去争,压低声音问:“三小姐,锦衣卫与徐达是一路子的,咱们不好和他对着干。”
她点点头,匕首在手中挽了个花,转一圈后双手捧着送到叶脩面前,她姿态恭谦,脆生生道:“叶抚使都如此说了,在下只能依言照做,但若再有下一次在下可不会这般轻易地揭过,最好将人提到大理寺或者刑部好好审讯一番,免得是什么人混藏到了上京企图行鬼祟的事,眼下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在即,没得生出乱子来搅扰陛下和娘娘。”
话毕,拢着袖子又作揖:“大人且忙着,在下有事这就走了。”
然而不等她越过去,叶脩身形稍移,竟不偏不倚的挡住她。
“宋先生欺上瞒下混在军中,不知陛下知晓了会治你个什么罪?宋家包庇,裴少卿想来也知晓吧,当日汴州府衙,你与那劳什子庸医用腌臜计迷晕本官,旁人不知,莫不是你早与裴少卿暗通款曲?”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目中盛满冷意:“本官那时便觉得奇怪,一个文书,本该留在宋钰麾下,怎的就跟到了汴州逾越规矩的去查赵勃的案子,现下看不过是徇私而已。”
说完,极轻的哼了声。
宋清着愣,仰首望着他,身边的张礼张盛等人显然被这话气得不行。
“大人何出此言,当时水情之下,死伤无数,宋将军也不过是权宜之策。”李青道。
谁料这话一出,叶脩锵然拔出绣春刀,刀锋直指李青。
他沉声道:“这么说,你们承认是在扰乱军纪,宋将军真是好大的胆子,”而目光一转,他冷冷的看着宋清:“宋三小姐?倒是仁义善心,扮作男子入了军营,掺手朝廷要案,伤及朝廷官员,数罪相加,不知是该去刑部还是诏狱,若是入了诏狱,只怕姑娘这身皮肉遭不住数道大刑。”
然而不待宋清有回应,数名锦衣卫猛地上前制衡住他们。
她双臂反被扭在背后,骨骼错位中疼的她咬紧嘴唇,单薄的身子微微前倾,若非拼力稳住身形,便要跪在地上。
宋清剧烈喘了口气,眼神示意侍卫不要反抗,这时节叶脩是故意为之,她早知会有今日,但没想到叶脩连缘由都不问便动了手,锦衣卫在皇权之下跋扈惯了,就算自己立即被投入诏狱,事后随便挑几个解释父兄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她想了想,脑海中蹦出另一个念头,叶脩好巧不巧的出现在巷子里,难不成他也在跟踪自己。
或者说,他是知晓永宁侯派了人来?
“大人,当日情况特殊,不慎伤了大人是卑职的错,卑职在此给大人赔罪,”她急声道。
冰冷的刀鞘,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上挑了挑,接着刀鞘往下游走,竟然擦过她脖颈,停在细软的脖子处。
宋清蹙眉,冷硬的触感让人不适,她吞咽口水时甚至被硌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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