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天蚕再变
叶小颖这时道。
“秦部长，陈小乐由于有决定性的错误，所以现在被调到生活服务中心工作，不在组织部了。”
“哦？你是谁？”
“我是组织部的组长，叶小颖。”
秦观不悦。
正常他问话，应该由直接下级、组织部主任王卫民回答，即便王卫民不说，也要由副主任张莹回答，干部体系非常讲究主次关系。
是轮不到你个组织部副组长回答的，这是不懂规矩。
秦观面色一沉。
旁边的王卫民十分得意。
嘿嘿，叶小颖，让你没大没小，看不出眼色的东西！
部长王光明忙解围。
“小颖是来到组织部不久的工作能力很强的科员，秦部长，你也是见过她的。”
“是啊，没注意。”
众人唏嘘，秦观根本没给王光明任何面子，正常来说目前秦观还是副部长，王光明是他的上级。
王光明有些尴尬，心里有气但没法发作，不知道秦观这次回来工作会出现什么调动，他不能得罪秦观，不然被针对了，就会很被动。
秦观看了眼王卫民：“为民，一会儿你到我办公室。”
“好的秦部长。”
秦观没有参加欢迎会。
摆了摆手：“我又不是离开很久，而且我们都是一家人，搞什么欢迎会嘛！都散了吧。”
回到办公室，王卫民敲门进来。
“为民，你和我说说陈小乐的事。”
“好的部长，其实这件事最了解情况的还是张莹副主任，因为那天她和陈小乐在一起……”
“行，那你把张莹叫来。”
片刻，张英杰进了办公室。
“说说你和陈小乐那天的情况。”
张莹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
“我没见到陈小乐救助其他群众，但第二天电视新闻报道说陈小乐救助了二十多名受困群众，这在我看来是不实的，而陈小乐也没有反驳。”
“后来陈小乐被调离组织部，听说那名报道这件事的记者，也调离了电视台新闻栏目，到了报社任职。”
“那名主持人叫什么？”
“夏菲。”
……
他在办公室坐了一会，便起身，到了外面，拒绝了其他办公室成员，自己开一辆车，出去转。
秦观这次要接手的是瀚城一把手的位置。
他不想像别人那样在这个位置碌碌无为，业绩就靠扒房子，挖沟，建一个又一个钢筋水泥的园林，这是最无治，又能平安过度的制造业绩升迁的方法。
一路上，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电话打来，秦观一律不接。
到了瀚城日报社停下。
……
夏菲正在办公。
这两天陈小乐没来，听说这小子回去除猪粪去了。
夏菲感觉有些孤单，这时，报社的社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夏编辑，快，有大人物要见你！”
“谁啊？”
夏菲无聊的拉着长音。
作为报社社长，文化部的眼睛，他还不清楚秦观被任命何职，但人家是正厅级，这次开完会，随便调到哪个单位都是一把手。
“是秦部长，快点！”
“哦。”
夏菲到了办公室。
秦观正襟危坐，目光犀利深邃，面孔棱角分明，自带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夏菲束手而立。
“秦部长好。”
“嗯，夏记者对吧，我问你几个问题。”
社长识趣的出去了。
“秦部长请问。”
“你和陈小乐认识吧？”
“是的。”
“怎么认识的？”
“他在大青山镇救人，我去采访，认识的。”
“他救人了吗？”
“没有。”
“那你为何报道说他救人了？”
夏菲不急不缓道：“是这样的，当时情况特殊，群众受灾较多，为了树立一个典型，让受灾群众重新拾起信心，转移受灾田地房屋家园被毁的惨痛心情，这时候需要拉出一位典型人物，作为英雄来宣传。
这件事，我当时汇报给了县委书记彭，德龙同志，彭书记做了首肯，报道的终审，我才报道出去，虽然陈小乐没有救助到群众，但在大灾面前他是最后一个退下来的，一直开挖掘机在挖防洪沟。
我认为，不能等人死了再追认英雄，英雄也不能总存在人们的脑海中，现实社会更需要英雄，和正能量，我认为，从大局出发，即便报道有假，但为了维稳，应该这样做。”
如果按照秦观以前的脾气，会把夏菲一通臭批，什么维稳？你背离了事实！
但是他这次在省城，被老师一通批评，心里产生了转变。
虽然他在盐渎把一半的官员全部送进了监狱，老虎苍蝇一起拍，盐渎老百姓大快人心。
但是对于大局维稳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当官的人人自危，不敢大刀阔斧的做事，把被他逮住送进去，畏首畏尾，最后干脆坐在位置上不谋其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稳过渡，安全着陆退休。
大家的积极性受到了影响，导致盐渎经济倒退，娱乐产业闭门闭户，百业萧条，盐渎人均GTP下滑。
现在夏菲一句一个大局观，让他有所触动，虽然过程是假的，但是结果是好的，老百姓关心的是衣食住行自己有钱花，其他的比吃饱饭有钱消费更重要吗？
“后来呢？”秦观又问。
夏菲咬了咬牙，有些愤愤然了。
“后来，陈小乐去幸福乡宣传，发现整个乡泥草房占了百分之八十，连乡政府都漏雨没钱修，但是在半山腰，投资数千万和上千万的捐款来建设庙宇，没有一条可走的道路，这样的地方可能不穷么？
我们对此进行了报道，最后的结果是市政安于面子，拨款修路，我被调离了工作岗位，说我不适合做新闻，被贬到了报社做娱乐副编辑，陈小乐就更惨了，被贬到县委猪场养猪，清理猪粪。”
秦观眼中出现一抹波动。
“会开车么？”
“会。”
“走，去幸福乡！”
出门，不理社长，坐上车，和夏菲直奔幸福乡。
一路颠簸，但这里在测绘，准备修路。
到了幸福乡下了车。
进了乡政府。
何乡长不认识秦观，但从气质上明显看出是重要领导。
“领导您好。”
“嗯，不用客气，带我到下面走一走。”
“好。”
一行人到了下面的村庄。
秦观见一推车的老人，过去帮忙推车。
“老哥，路不好走吧？”
“是啊，几十年了，路不好走，前段时间听说县委一个干部叫陈小乐，把这里的事曝光出去了，现在市里才来人修路，不过……”
老头说到这里破口大骂起来。
“艹他吗的这群狗官~！陈干部为老百姓做事，反倒把这样的好官罢免了，听说去猪场养猪了，那些肥头大耳的狗官还位置上坐着，他们怎么不让车撞死……”
何乡长忙打断：“不要瞎说，你知道这位领导是……”
秦观摆手制止住。
“老哥说得对，能者上，不行的官就不要坐在那个位置上！老哥，谢谢你啊！”
秦观又走访了不少群众，村民都对陈小乐大加赞赏，痛骂修庙的副市长姚成南。
有一个村民大骂。
“姚成南那个狗东西，给他死去的爸爸修地下坟，还比这庙修的好呢！”
“嗯？地下坟？”
“是的，我是瓦匠，去年给他家干的活，就是地下坟，占地几十亩……”
秦观看了一眼夏菲。
“小夏，记一下。”
夏菲忙记录。
……
返回的路上。
秦观道：“小夏，今天的事，不要向外透露。”
“明白，我不会透露一点的。”
到了县委之后。
夏菲等秦观下了车，忙掏出电话拨给陈小乐，把刚才的事详细说了。
陈小乐微微一笑，再次跳进猪圈卖力的清理猪屎。
“哎呀妈呀，啥味儿啊……”
张莹捂着琼鼻，踩着高跟鞋，走进了猪圈。
“小乐，别干活了，张主任来探望你了！快洗洗脸，欢迎张主任！”
负责后勤猪场的科员，捂着鼻子，招呼。
陈小乐才不鸟他们。
干的更卖力，猪粪扬的到处都是。
“小乐！你别干了！”
张莹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忍耐着到了近前。
去拉他的胳膊，又咯咯咯的娇笑。
“张主任，你不在办公室办公，来这里干啥？这里多臭啊？”
张莹白了他一眼。
“小乐，还生莹姐的气呢？”
“张主任，您可别这样说，和我说话，降低您的身份。”
“唉，小乐，我知道你被弄到猪场，我没帮你说话，你生气，其实你应该理解我呀，我的能力范围有限，想要帮你，也爱莫能助，而且叶小颖的后台靠山是部长王光明，王光明要搞你，我也帮不上忙，如果我生拉硬套帮你说话，等同于火上浇油，反而会害了你……”
“哦？这么说，我应该感谢张主任了？”
张莹压低声音。
“小乐，其实我心里一直为你不平，你知道吗？你敢于曝光前任副市长的丑事，莹姐非常佩服你的勇气！小乐，你现在换一身衣服，莹姐请你吃大餐，给你洗尘，另外你一直想和我做的那件事，随你怎么做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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