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论心不论迹
程闵程参谋长的悲愤，叶少鸿是能理解的。
不管是谁，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内部已经腐朽不堪时，都会陷入自我怀疑。
更何况，这还不是公司、店铺。
而是军队啊。
事关国家安危、百姓生死的军队……。
那种自责，那种悲愤，就更加难以用言语述说清楚了。
此时此刻的程闵程参谋长，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让人一枪毙了他。
而叶少鸿的话，又如暮鼓晨钟，又似强心针剂，让原本已经彷徨无助的程闵程参谋长，重新振奋起了精神。
“没错。”
“我不能认输，我也不能死。”
“我还没有亲手活剐了这些畜生呢，不能灰心丧气啊！”
听到程闵程参谋长的话，叶少鸿笑了，笑得很欣慰。
他不管程闵程参谋长的为人如何，有没有贪赃枉法、欺凌弱小的行为，叶少鸿只知道一件事。
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第二次淞沪会战也快打响了。
眼前的程闵程参谋长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他的手里也可能有无辜者的鲜血，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一个军人。
还是一个爱国、心有热血的军人。
真要是战争打响，叶少鸿相信，眼前的程闵程参谋长，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家舍业赶赴前线。
一寸山河一寸血，这里的血，可不仅仅只是那些好人啊。
坏人的心里也有国家情怀。
用古人的话来讲，就是论心不论迹，论迹无完人！
……
也就在叶少鸿和程闵程参谋长低声交谈的这短暂瞬间，大礼堂上那混乱的战局也结束了。
十几个被揪出来的日谍，或死或伤，最后还能留下一口气的，仅仅只有三人。
而那些投敌叛国的汉奸卖国贼们，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最后也只活下来了五个。
他们都被人控制住了双手，押解着来到了讲台前。
“参谋长，都抓住了。”
“你看该如何处置？”
程闵程参谋长的副官双目充血，述说这番话语的时候，他的声音里面还透露着森冷的寒意。
“都交给叶站长吧。”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们别插手了。”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那一番谈话，已经打动了程闵程参谋长吧，面对副官的询问，程闵程参谋长几乎没有任何的考虑，便直接做下了决定。
“参谋长……。”
副官刚刚参与了战斗，心头躁动的热血还没平复呢，在一听到程闵程参谋长这话，他立刻就急了。
他大声呼喊着，想要改变程闵程参谋长的决定。
“别说了。”
“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的。”
程闵程参谋长一挥手，常年军伍生涯养成的决然之气展露出来，当场就让那副官闭上了嘴。
随后，程闵程参谋长便转身向着叶少鸿看了过去。
他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凝重之色。
“叶站长，剩下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答应我，一定要将新编第七军内的潜伏日谍，还有那些投敌叛国的汉奸卖国贼，都找出来。”
话落，程闵程参谋长更是郑重其事地向着叶少鸿弯腰施了一礼。
这一礼的分量可不轻啊。
叶少鸿想要闪身避退，想了想，又停下了。
他一步上前，将程闵程参谋长搀扶起来，看着程闵程参谋长泛红的双眼，眼角淌落的泪花，叶少鸿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
那种男儿铁血的情怀，让叶少鸿也是忍不住的暗暗心惊。
他知道。
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答应下程闵程参谋长的要求，然后竭尽全力地，办成这件大事。
“程参谋长，你放心吧。”
“只要有我叶少鸿在，我一定还新编第七军一个朗朗晴天！”
男儿之间的相托，就是如此简单。
他们之间没有动情的话语。
可张口说出去的每一个字，都重若泰山，都值得用生命去守护。
“我相信你。”
程闵程参谋长挺直身体，抬手拍了拍叶少鸿的肩膀，然后他便转身，向着贴身副官看了过去。
“杨子平，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从这一刻开始，你暂时调任到叶站长身边，负责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记住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哪怕是你死了，也要保护好他。”
谁都没有想到，程闵程参谋长会在这时，发出这样的命令。
杨子平扬副官是什么人啊？
那是程闵程参谋长的绝对心腹，负责贴身照顾他的生活，保护他的安全。
论及信任程度，可能比他的妻儿还要更深几分。
可现在，程闵程参谋长为了追查出新编第七军内潜伏的日谍、汉奸卖国贼们，他是彻底地拼了。
不顾自己的名声，不顾自己的安危。
也要将这次行动贯彻到底。
杨子平扬副官抬起头来，愣愣地看了程闵程参谋长一眼，两人短暂对视，随后他的脸上，就显露出了郑重之色。
“是，参谋长。”
“我保证，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会保护好叶站长的。”
话音落下，杨子平杨副官先是给程闵程参谋长敬了一礼，又是转身向着叶少鸿敬了一礼。
礼节过后，他迈着步子，就毅然决然的走到了叶少鸿的身后。
他已经用行动，开始实现自己的诺言。
“程参谋长，这……。”
“不要再说了。”
“相对于我现在的安危而言，叶站长你身上肩负的职责和使命，显然要更重一些。”
“你别看杨子平他年轻，可他参军入伍已经超过十年了。”
“他亲身参加的大小战役百余场。”
“他不仅枪法了得，身手更是极为强悍，平常时候，十几个人也很难近他的身。”
“而且他还是我的妻弟。”
“我相信他，就像我相信你一样，有他守护在你的身边，我才能安心地处理新编第七军这个烂摊子。”
“叶站长，你就不要拒绝我了。”
虽然和叶少鸿接触的时间不长，可程闵程参谋长已经看出来了，叶少鸿是想干实事，也是能干实事的人。
想要完成他的心愿，也只能依靠叶少鸿了。
所以他才会做出这般决定。
“好！”
“程参谋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我叶少鸿还能拒绝吗？”
“多谢程参谋长的厚爱，少鸿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声回应过后，叶少鸿才转身向着那讲台下，还残存活下来的日谍和汉奸卖国贼看去。
“来人啊。”
“押上他们跟我走，马上开始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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