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隐忍
“程大夫可曾听过缝合术?”其实程元青刚刚的话里已经让她知道了,这个时代是没有缝合术的,之所以一问也是想让接下来的事情更顺利些,不等对方回答,她又道,“我会缝合术,请程大夫助我。”
叶筱锦是不会医,但她在生死边缘爬了十几年,大大小小的伤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不是每次都能及时去医院治疗并缝合伤口的。
对于伤口缝合这种事情她也算是久病成医,庄爷爷的伤口这么大必须缝合。
程元青眸色复杂,缝合之术他在家中藏书中见过,简单几句话的描述,却不曾真正见到过,可叶筱锦说她会,他该信她的,她不会拿老庄的命开玩笑,心思游转间,他听到自己说,“要怎么做,丫头你说。”
程大夫的开明和信任让叶筱锦松了口气,否则他这个大夫若不是同意,事情必定没那么顺利开展,庄爷爷的伤没有时间给她浪费。
她看了眼四周打算让人把老庄先抬回家,萧墨晔似是知道她心思,直接上前将老庄抱起往叶家去。
迎春知秋一人抱了两坛酒过来,叶筱锦接过一坛就跟着萧墨晔身后往家去,边走边朝叶二喊道,“叶二,给其他受伤的人用烧酒清理伤口,就像之前给进宝处理伤口那般,务必要用烧酒清理好再上药,伤口小的上药后包扎,大伤口带来家里缝合处理,酒不够的话小卖部还有,其他没受伤的都给叶二搭把手。”
叶二应是,接过迎春手里的酒给就近的人处理伤口。
姑娘当初给进宝用酒清理伤口的事情他学医后跟师傅说了,两人在山里拿猎物做了试验,用酒清洗过的伤口确实要比没用酒清洗过的伤口感染的概率低很多。
姑娘说的缝合,他从没听过,但姑娘说出来的必定是好的,他信姑娘。
叶筱锦叮嘱完叶二,就用意识在平台购买了极细的绣花针,线,镊子,能买到的工具就这些,事急从权,先给庄爷爷止血保命再说。
一到家,她将坛子里的烧酒倒了一碗出来,然后将针线镊子放在烧酒碗里泡着,吴嬷嬷打了热水,程元青和叶鸿帮老庄剪掉上衣,擦干净身上的血污。
叶筱锦再用酒精将伤口清洗一遍,老庄疼得醒了过来,叶筱锦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塞到他嘴里,以防他咬到舌头,她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实在太累了,怕一张口就泄了这一口气,抿唇穿好针线,加快手上的动作。
屋子里的几人见她像缝衣裳一样,将老庄身上的伤口一针一针缝了起来,血确实止住了,翻开的皮肉被针线拉紧在一起,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如蜈蚣一样的伤口,很神奇。
“程大夫,若还有需要缝合伤口的,得劳烦你去了。”伤口缝完,叶筱锦就坐不住了,太累了,肩膀的伤口因为缝针时的动作也疼得厉害,萧墨晔及时扶住了她。
程元青这时也明白了,叶筱锦叫他跟来的真正目的,并非需要他帮忙给老庄处理伤口,而是让他看着学着怎么缝合伤口,替外面的人救治,因为她已经撑到极限了,程元青看到她的手在缝完伤口后剪断线时都是发抖的。
“劳烦程大夫,先帮锦儿处理肩上的伤。”不等程元青出去,萧墨晔就开了口,语调平稳,态度强势。
他一直在隐忍,环视全场,今晚所有的人里面除了老庄已经没有人的伤势比她更重,更需要处理了。
此时叶筱锦也不推脱了,任由萧墨晔抱着她往房间去。
庄爷爷只要不感染就无碍了,其余人她也大致看了,没有性命攸关的,这是万幸。
“打热水来。”萧墨晔经过吴嬷嬷身边时,吩咐了一句,程元青提着药箱跟在后面。
一到房间萧墨晔就把叶筱锦的披风解了,然后将她的上衣领口往下拉,露出受伤的肩头来。
伤口也是深可见骨,皮肉外翻,萧墨晔心中钝痛,额上青筋暴起。
该死!
伤她的人都该死!
吴嬷嬷端了热水进来,她以为姑娘只是沾了血迹想清洗,待看到叶筱锦肩头的伤口,眼眶瞬间就红了,伤成这样是怎么继续杀敌,又是怎么忍住疼痛给老庄缝合伤口的。
她大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躲在祠堂,却要亲自上阵,将他们这些人护着身后。
抹了把眼泪,强自镇定着拧干布巾子就要给姑娘擦拭,被萧墨晔接了过去。
两人一个负责拧帕子,一个负责擦拭将叶筱锦伤口清理干净。
到底是年轻女子,程元青以前又是很少坐堂看诊的,没那种医者心中无男女的概念,见叶筱锦的衣服被萧墨晔拉下许多,他本能地撇过了头。
“程大夫。”萧墨晔提高了声音,语气森冷又蕴含怒气。
他不在乎吗?他当然在乎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看,但是比起她的康健,这又算得了什么。
见程元青还别别扭扭地不来给锦儿诊治,他的怒气就上来了,程元青多耽搁一刻,锦儿就多痛一刻。
被萧墨晔这一提醒,程元青也回过味来,他是医者,何况这个丫头与他的孙女也无异了。
如此想着,心神稳定,端着烧酒就往叶筱锦的伤口倒去,原本乏力昏昏沉沉的叶筱锦疼得一下子睁开了眼,萧墨晔看得心头难受,斜了程元青一眼,将手腕往她嘴边一送,“你疼就咬着我。”
叶筱锦想要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但手指都动弹不了,更别说抬胳膊了,果然有人疼的人就是容易娇弱啊。
“以前你无端发笑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傻,如今,我倒是觉得你傻笑时比这样皱着眉头好看多了。”叶筱锦就这样靠在他身上,侧着头和他说话。
萧墨晔笑不出来,但是他尽量让自己的眉头平顺了下来。
太疼了,叶筱锦说话转移注意力,“你的人借我用用,后山有个坑洞,把那些尸体处理了。”
萧墨晔看着程元青在叶筱锦的肩头穿针引线,但是他头回做缝合,不熟练,皮肉被拉扯着。
萧墨晔只觉那针就像穿在自己心脏上一般,他将自己的手腕塞进叶筱锦口中,用头抵着她的后脑,柔声道,“我们是夫妻,他们也是你的人,你不用操心那些,自有人善后,乖,别说话,咬着我,马上就好了。”
伤口处理完,三人都是浸湿了一身汗。
程元青抹了一把额头就出去救治其他人了。
萧墨晔给叶筱锦擦了汗,就去柜子里拿干净衣裳。
叶筱锦想要喊吴嬷嬷进来给她换衣裳,被萧墨晔制止了。
他目光平静地帮她脱衣穿衣,视线触及她隆起的肚子时,怔了怔,而后恢复如常,快速替她穿好衣裳。
不知是因为许久没见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被他这样伺候着,叶筱锦有那么一会的不自在,但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也顾不得难为情了,任由他帮忙,她的力气能省一点是一点,外面还有事情等着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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